第十九章 固山澗

　　一段山呼海嘯之后，亦沉早早地便回到了領(lǐng)主府內(nèi)。說實在的，他現(xiàn)在還不太習(xí)慣這種一人呼萬人喚的角色。

　　一天的視察過去，月色已經(jīng)漸上樹梢，掛在云中。

　　與先前的沉寂不同，今日的御風(fēng)村倒是顯得格外的熱鬧。許是由于人又增多的緣由，出來活動的人變多了不少。

　　所有的村民都在傳唱著今天在八仙廟里的奇事，若不是亦沉老早派趙五領(lǐng)兵過去看守，恐怕一些游手好閑之輩會隨著這些個百姓入了那八仙廟中。

　　那百姓統(tǒng)統(tǒng)被擋在八仙廟大門之外，趙五率領(lǐng)十個民兵在此嚴陣以待！

　　“主公有令！八仙廟實行宵禁，開放時間為早間到傍晚。”

　　“還請各位鄉(xiāng)親父老見諒！”

　　聽得那趙五說完，村民里頭一些德高望重者還是勸說底下狂熱的人群。

　　“大人是上蒼派來的，想必神仙這會兒該是到了休息時間了。才會讓大人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對啊，村民們。此刻亂闖怕是會遭神仙責(zé)罰，不如我們明日清晨再來此，睹一睹這神仙的真容如何？”

　　許是由于怕應(yīng)了神仙的責(zé)罰，這些狂熱的百姓才肯漸漸退去。

　　“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嗎？”

　　人群中，一個孩童拽著他娘親的衣物，眨著眼晴，滿是好奇地問道。

　　只見那名被他喚為娘親的女子聽他一言，趕忙蹲下捂住了她的嘴，并把他抱了起來。

　　“娘親，捂著難受?！?p>　　小孩使勁掙扎著。

　　那女子對他噓了一聲道：“千萬不要對神仙不敬，他可是會責(zé)罰我們的。”

　　村民的評頭論足亦沉盡收眼底，想了想，不禁一聲感慨，還是這宗教迷信最為牢固。這帝王代代輪著換，宗教迷信卻還是那般“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p>　　一夜無話，直至天空泛起了一層魚肚白。

　　心里好奇得直發(fā)癢癢的村民，老早的就在八仙廟大門外排好了長長的隊伍。

　　幸好這八仙廟也隨之變大了幾丈寬，若不然，亦沉真還得學(xué)學(xué)現(xiàn)實這套，限制人流量。

　　話說這村民狂熱地拜著呂洞賓，亦沉等人則是準備著前往固山澗的事宜。

　　昨日里安排眾人的事情已經(jīng)全部安排妥當，就等亦沉發(fā)話了。

　　“還是之前所說，趙五帶著20個民兵駐守村落，和李順德做好村子的安全防衛(wèi)工作。其余的人則是和我到固山澗?！?p>　　“得令。”

　　固山澗距離此處不遠，只有半日的行程。亦沉也沒打算再來個壯行大會，自己可吃不消那玩意兒。那種大話說一次還行，這要整天叨叨，亦沉自個都覺得煩。

　　眾人分散，趙五帶著余下的20個民兵分散在御風(fēng)村的四方，做好村子的警示工作。自己則是爬上箭塔，瞭望遠處的情況。

　　這是第一次大規(guī)模的出動，村子里留下了差不多一半的兵力，趙五明顯感覺肩膀又重了一些。

　　“趙五，一定不會辜負主公的期望。”

　　趙五朝著遠去的亦沉單膝跪道。

　　趙五在安排民兵，李順德則是去處理手頭上的事務(wù)去了。

　　這安排流民，建設(shè)村落那一條不是重中之重，他這個老人又豈能是偷懶。

　　亦沉沒騎著那匹瘦弱的老馬，和民兵們朝著固山澗快速地進發(fā)。

　　陶仁義雖說是行醫(yī)多年，可是這年紀老了，腿腳也變得相當不靈便起來。只得上了那老馬，晃晃悠悠地跟著走。

　　這野外時常會刷出一些野怪，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驚慌，亦沉顯得格外的謹慎。安排了前方人開路，遇到事情了也好通知后邊的人做好準備。

　　“主公何須擔(dān)心，有我在，任何的野怪野人，都不能傷及主公一分！”

　　甘勇豪情萬丈道。

　　亦沉看他的樣子，真恨不住上前給他一個腦瓜子。

　　“這野人野怪縱使傷不到我，但那些民兵怎么辦。若是沖出一群野怪，難不成你能一槍刺死一片？”

　　被亦沉這一教訓(xùn)，甘勇立馬漲紅了臉，摸著后腦勺，憨憨地干笑了兩聲道：“主公說的是，嘿嘿?！?p>　　亦沉白了他一眼，繼續(xù)趕路。

　　過了半日的行程，固山澗已然是近在眼前。這趕路的半日里來，卻不是那樣的一帆風(fēng)順。

　　期間便遇到了亦沉所說的野怪群，一群野豬闖入了他們的陣型。幸虧數(shù)量不多，亦沉也做好了準備。這才得以付出了兩人輕傷的代價，拿下了這群野豬，享用了一番美味。

　　固山澗便近在眼前，此時還是正午，野牛群正在河邊覓食，遠沒有到回固山澗的時間。

　　這點時間，足夠亦沉他們布置好接下來的抓捕行動了。

　　亦沉等人慢慢靠近，這才看清了固山澗的模樣。

　　此處的上方大概是連接著一條江河，上方的水流源源不斷地從上方涌下來，匯聚成一條河床，從大山中穿過，從而形成了固山澗。

　　而那些牛群回來時，所休息的地方便是這河床的兩岸。

　　“這固山澗便在眼前，諸位顆是想到辦法了？”

　　先前沒有指定抓捕計劃，也是因為對這個固山澗的地勢環(huán)境不太清楚。如今正好，該是在日落西山前想出好辦法。

　　“大人，這固山澗想必只有一個出口，這群野牛也只有從這當中的進口出入?！?p>　　陶仁義指著固山澗的那一條細縫說道。

　　“養(yǎng)民有何見解？”

　　“我觀這細縫大小最多只能容納一頭野牛出入，這也就是也什么野牛群回到固山澗的時候要一直低吼?！?p>　　“他們必須要依靠聲音來判斷各自的位置，所以說那個順德老大哥所做的猜測是正確的?！?p>　　“這群野牛的確是受光線的指引，靠聲音來判斷方向的?！?p>　　陶仁義說完，那隨同前來的李四突然舉手示意道：“大人，如果能把這些牛群困在山澗里，又一次放出一頭野牛，想必抓捕的成功率更高一些?！?p>　　亦沉聽得頗為有理，不由得贊賞著。

　　“甘勇，可有辦法把牛群困??？”

　　亦沉轉(zhuǎn)臉問道，這各司其職，做起事情來才能'更有效率。

　　“稟主公，用巨石堵住可是還行？”

　　甘勇斟酌了許久，這才說出這一句來，他可不想被亦沉當著眾人的面教訓(xùn)了。

　　“巨石雖好，能擋得住野牛的沖撞。但不好移動，恐怕放出野牛時會驚動后邊的野牛?！?p>　　亦沉皺了眉頭，似乎這個方法不太可行。

　　“我覺得此法可行?！?p>　　甘勇本以為自己所說出的計策又被駁回了，心里正感覺失落落的。沒曾想這陶仁義倒是開了口，贊成了他的計策。

　　“哦？”

　　亦沉疑惑道。

　　“養(yǎng)民有何見解？”

　　“這野牛有大小之分，公的大多體型健壯，氣力雄厚，想必抓捕起來也要花費一些氣力。”

　　“小牛生性頑皮，又對世界充滿了好奇，想必是最好引出來的野牛?！?p>　　“做母親的，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是母愛泛濫的。這小牛消失，自然會出來尋找小牛?！?p>　　亦沉聞言，突然腦殼閃過一個靈光，道：“我知道了，用巨石將洞口堵小，之后容納母牛和小牛通過的大小。”

　　“這樣一來，能出來的野牛就只有母牛和小牛，抓捕起來也不用費太多的氣力。”

　　“不錯?！?p>　　陶仁義捋了捋三寸長白須道。

　　“這公牛白日里擔(dān)負了守衛(wèi)牛群的重任，想必夜里也是勞累不堪，警惕性也會變低很多。”

　　李四補充道。

　　問題想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甘勇負責(zé)到附近尋找一塊一頭牛高的巨石，經(jīng)過眾人的不懈努力，饒是把它放置在固山澗入口的旁邊，緊貼著澗隙。

　　只等傍晚牛群歸來，將這巨石推去，堵住一小半的入口。

　　做完這些，亦沉帶著人在旁邊的灌木里躲了起來，只待太陽落下。

　　“到時候我指引野牛出來，等離牛群遠了甘勇再用聲音指引它。”

　　“到時候用上陶先生備好的藥劑，保準一抓一個準?！?p>　　李四摩拳擦掌，吹了口氣。

　　他已經(jīng)是很久沒有碰到牛了，這世道也亂了，尋常百姓都沒命了，誰還要那些牛。

　　本以為自己這門手藝算是荒廢了，不曾想那日李順德找上自己，告訴村長大人需要自己的技藝。

　　那日可是把李四給樂得，沒收拾就去領(lǐng)主府見了亦沉，沒想到這么快自己的技藝就要派上用場了。

　　“自己可得好好表現(xiàn)，爭取讓村長大人看得上眼?！?p>　　李四心中暗念道。

　　聽說亦沉打算馴養(yǎng)這些野牛，李四就更賣力了。只要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好了，倒也不怕亦沉不給他馴養(yǎng)這些個抓捕來的野牛。到時候自己就能靠這門手藝討個基本的生活了，再也不用給別人說三道四，總會吃白飯了。

　　甘勇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我們這就屬你算是個內(nèi)行了，你可得好好抓啊。”

　　李四惶恐，這甘勇好歹也是御風(fēng)村的大將領(lǐng)，被他這么一拍，李四還真有點吃不消。

　　“小的惶恐，定當竭盡全力的?！?p>　　亦沉看甘勇嚇到了別個，連忙拽住了他。

　　“你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一次抓不好，還會有第二次的，慢慢來，不著急?！?p>　　亦沉莞爾一笑道。

　　李四聽聞，心里瞬間感覺一暖，朝亦沉跪拜道：“感謝大人厚愛，草民定會成功抓捕那野牛！”

　　“快起來。”

　　亦沉趕緊將李四扶了起來。

　　這古人動不動就跪拜的習(xí)慣，讓亦沉很是不習(xí)慣，想想日后強盛了，必須要克制這個習(xí)慣。

　　亦沉對于李四還是放心的，更何況還有陶仁義的藥劑。

　　眼看著，太陽漸漸西行，快要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