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別生氣,小心身體?。 毙∠憧粗鴦①F妃氣沖沖的樣子,小聲的在旁邊提醒道。
“氣死本宮了!”劉貴妃狠狠的說道。
“娘娘,現(xiàn)在身體要緊!”小香說著,看了看劉貴妃的肚子。
“你去把陸安給本宮找來!本宮今天必須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小香點點頭。
正要出門,門外的婢女跑進來稟報說:“娘娘,宏光閣的陸公公來了!”
“陸安?本宮正要找他!讓他進來!”劉貴妃怒氣沖沖的說道。
片刻之后,陸安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頭都沒抬,直接跪倒在地,說道:“奴才拜見娘娘!”
“本宮正要去尋你!快說!今日宏光閣發(fā)生什么事了!”劉貴妃站起身,邊往陸安跟前走去,邊大聲質(zhì)問道。
“今日前線傳來消息,說云中郡被匈奴人攻破,牛羊馬匹金銀女人都遭到匈奴人和羌族人的洗劫,陛下一時心急,便暈了過去!”
“就這樣?”劉貴妃問道。
陸安一愣,回答:“就……就是這樣?!?p> “慶王不是去抵御匈奴人了嗎?怎么云中郡還會遭此噩運?”劉貴妃不好直接問石遵的情況,只好旁敲側(cè)擊。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
“你身為陛下的貼身內(nèi)侍,一問三不知!要你何用?”劉貴妃有些惱怒。
陸安連忙磕頭說道:“奴才只是個小小的內(nèi)侍,有些事情確實不是奴才能知道的啊!”
劉貴妃近來因為懷有身孕,情緒變得有些急躁,看到陸安那哆哆嗦嗦的樣子,自知剛剛的話有些過了,假裝淡定道:“行了,起來吧!”
“……”陸安愣了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
“本宮叫你起來!聽不懂嗎?”劉貴妃問道。
“是……是!”陸安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退到一邊,等候吩咐。
“以后陛下那里有什么消息,第一時間告知本宮,本宮不會虧待你的!”劉貴妃說著,給小香使了個眼神。
小香點點頭,轉(zhuǎn)身從里間拿出來一個錢袋,交到了劉貴妃手上。
劉貴妃將那錢袋扔在陸安面前,陸安有些惶恐的抬起頭問道:“娘娘,這是……”
“賞你的?!眲①F妃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又坐了回去,說道:“只要你對本宮忠心,少不了你的好處,明白了嗎?”
陸安點點頭,然后拾起了地上的錢袋,塞入袖子里。
“行了,回去好生伺候陛下,本宮等你的消息?!眲①F妃端起一盞茶,品了起來。
“是……”陸安小心起身,轉(zhuǎn)身離去。
剛走幾步,陸安忽然停下,轉(zhuǎn)過身還未開口,劉貴妃皺著眉頭問道:“怎么?陸公公還有什么消息要告訴本宮?”
陸安猶豫了一下,低頭說道:“近來貴妃娘娘有空還是多去宏光閣走動一下吧?!?p> “此話何意?”劉貴妃察覺到陸安這句話有弦外之音。
“娘娘聰慧,自然會明白奴才的意思,奴才身份低微,請恕有些話不能明言?!标懓补ЧЬ淳吹淖饕拘卸Y,又說道:“奴才告退?!?p> 劉貴妃揮揮手,陸安微微點頭,然后便退了出去。
“娘娘,陸安剛剛那幾句話是什么意思?”小香有些疑惑的問道。
“看來陸安也是一個聰明人,他這是在提醒本宮,不要忘了潛在的威脅?!?p> “粱郡主?”小香問道。
“這賤人既然已經(jīng)上了龍床,肯定不會甘愿只做一個燕王妃,陸安既然提醒我要去宏光閣多走動,說明這賤人最近沒有閑著?!眲①F妃咬牙切齒的說道。
“娘娘,現(xiàn)在您有孕在身,陛下若是知道,豈能再多看那粱郡主一眼?只會更加寵愛您?!?p> “云中郡被洗劫,慶王殿下爭奪儲位肯定會因此受到影響,本宮要趕緊替殿下想想辦法?”劉貴妃又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
小香安慰道:“陸安說的消息還不知道是否準確呢,娘娘別著急,等殿下回來再說,起碼殿下無恙,那已經(jīng)是好消息了!”
“只能等事情都搞清楚了再做決定了……”劉貴妃一臉疲倦的站起身,又說道:“扶本宮進去休息,這一天天的,疲乏的很?!?p> “是……”
轉(zhuǎn)眼便是天黑,宏光閣外除了石世,其他皇子均已經(jīng)各自回府,陸安勸慰道:“殿下,要不您先回去吧,陛下若是醒了,奴才第一時間派人通知您便是了。”
石世搖搖頭,說道:“聽說今天父皇都吐血了,這肯定是龍體有損,本王一定要等到父皇醒了,才能安心回去。”
“殿下的孝心真是感天動地,陛下也常常稱贊。”陸安奉承道。
“百善孝為先,這是……”
“陛下醒了!陸公公,陛下醒了!”一個小太監(jiān)跑出來稟報道。
“走,快去看看!”石世連忙快步走進了宏光閣。
龍榻之上,石虎虛弱的睜開了雙眼,昏黃的燭光下,石虎的臉色慘白,顯得十分虛弱。
“陸安!”石虎微微抬手,低聲喊道。
陸安聽到石虎喊他,連忙走近,跪在床邊說道:“奴才在!”
“什么時辰了?”石虎嘴唇有些干裂,有氣無力的問道。
“回稟陛下,已經(jīng)戌時了,燕王殿下從白天一直在殿外侯著,說是等您醒了才放心?!?p> “老二呢?”石虎微微抬手。
“兒臣在!”石世連忙湊上前,雙手緊緊握著石虎的手。
石虎睜開眼,看著石世,說道:“朕的云中郡!毀了!數(shù)萬牛羊,數(shù)萬馬匹!都沒了!”
“不是說九弟俘虜了羌族首領(lǐng)嗎?小閔追擊匈奴人和羌族人也應(yīng)該有些收獲,父皇不必悲觀,千萬要保重龍體!”石世安慰道。
“哎!當初應(yīng)該讓瞻兒去,不該過于相信老九的話!”石虎悔恨的說道。
石世看到石虎干裂的雙唇,對陸安吩咐道:“去倒點水來,溫的,拿個勺子。”
“是……”陸安退了下去。
“父皇不必擔憂,來日方長,牛羊馬匹沒了還可以再有。”
“那可是趙國的一部分家底?。”R海龍這個該死的,丟了云中,實在可惡!”石虎憤怒罵道。
話音剛落,石虎便劇烈的咳嗽起來,石世連忙安慰:“父皇,別激動,身體要緊!”
就在這時,陸安把一碗溫水遞了過來,說道:“殿下,水來了?!?p> 石世連忙接過,用勺子舀了點水,對石虎說道:“父皇,先喝點水吧!”
石世說著,石虎便微微張開嘴,石世給他喂了一口水,又說道:“兒臣只恨自己無能,不能上戰(zhàn)場替父皇分憂?!?p> “漢人說的對,龍生九子,各不相同。朕的諸多子孫之中,就數(shù)你最孝順,雖然平時朕經(jīng)常責罵你,說你無能,但朕知道你秉性善良。朕遲遲不立儲,并非不疼愛你,而是你的懦弱和優(yōu)柔寡斷,實在讓朕擔憂!若是將來被奸臣利用,很有可能讓趙國有滅頂之災(zāi)!”
石世抹了抹眼角,說道:“兒臣知道自己沒用,說實話,兒臣真心希望父皇將來能傳位于五弟,兒臣甘心為他鞍前馬后,為祖宗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石虎搖搖頭,說道:“他再優(yōu)秀,畢竟是漢人,非我族類,不能讓他繼承大統(tǒng)!”
“父皇,眼下議論立儲為時尚早,您安心養(yǎng)好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你先回去吧,讓朕一個人靜一靜……”石虎閉上眼,緩緩說道。
石世識趣的將碗遞給了陸安,然后對石虎跪地行禮說道:“父皇安心休息,兒臣告退!”
石虎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抬手,示意退下。
石世小心站了起來,慢慢退了出去。
經(jīng)過最近一系列的事情,石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石世了。夜風(fēng)吹過,他獨自走在深宮的回廊下,想著方才他對石虎說的那番話,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可笑,甚至還有些佩服自己那真誠的演技。
這大約就是帝王家的悲哀吧。
石世嘆了口氣,駐足停下,抬頭看了看夜空,今夜的月色似乎有那么一點不一樣。
是因為心變了?還是時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