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曉潔的話說得又狠又準,趙偉成心里被扎得生疼,表面上還是泰然自若。他沒接曉潔的話,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曉華說話。
“你去踢球了?在哪?在他們學校嗎?”
“在大旗俱樂部。雷哥在那當兼職教練,每星期都有訓練,我們就去那蹭場地。中午順道再蹭頓飯。”
梅曉華的到來,及時緩解了當時的緊張氣氛,梅母總算松了口氣,聽兒子這么說,當媽的也就順道多了幾句嘴。
“不能這樣啊!這么給人家添麻煩多不好!人家看著你姐夫的面子,不好意思說什么,可你得懂事,知不知道。”
梅曉華大大咧咧坐到沙發(fā)上:“不會的。雷哥倍兒講義氣,人緣好的沒話說。連俱樂部的老總都跟他倍兒親,中午白吃就是王總的意思。本來雷哥要請我們吃自助餐的,我們都說好了,準備把門口那家自助餐的老板給吃傻了的,哈哈哈!”
梅曉華的笑聲讓原本壓抑的氣氛變得舒爽了不少。一直沉著臉的梅父也笑了:“瞧你這點出息。不能光惦著玩兒,過了年還得考研,該收心的時候,記住收心?!?p> “甭?lián)模沂钦l呀!聰明!”
梅曉潔笑著瞥了他一眼:“大話說出來了,要是考不上怎么辦?”
“考不上就考不上唄,那能怎么樣?該吃吃,該喝喝唄!”
梅母上前給了他一巴掌:“真不要臉!回頭好好跟你姐夫?qū)W學,跟人家取取經(jīng),這研究生可比大學難考?!?p> 半天沒說話的趙偉成微微一笑:“專心,專心就行。還有,少交些社會上的朋友,不然心浮氣躁肯定影響學習?!?p> 這句話讓二老甚是滿意,梅曉華自然不屑一顧,梅曉潔也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她不想說什么了。說什么都沒用,所以還是不說了吧!
梅曉潔轉(zhuǎn)身進了臥室。乾兒還在睡覺??粗鴥鹤用篮玫乃仯恢醯?,梅曉潔突然想掉眼淚了。
那次開始,他們倆的關系就開始變得緊張了。如今坐在車里,趙偉成已經(jīng)想不起這是這個月第幾次摔門出去了。
一時間,趙偉成有些心酸。就算自己第一次發(fā)脾氣離家出走,她梅曉潔也沒有主動打個電話詢問過一句,每次都是他灰溜溜的再回家。
這是看準了老子除了這個窩,在這個城市里就不能再有一個棲身之地了嗎?真他媽的太看不起人了!憤憤之際,趙偉成下定決心,這次還就不慣你這個毛病了!給你點厲害嘗嘗!等著上老子車的多的是,老子只是不想找麻煩而已,既然是你拿喬,請便!不過是碗熱面湯,怎么端著也值不了幾個錢!
想到這里,趙偉成猛一踩油門,離開了小區(qū)。
這次離家,維持了一個月。期間,他趁著梅曉潔上班,回來了兩次。一次拿走了換洗衣服,一次把自己的所有私人物品全部搬走。
梅曉潔一回家,發(fā)現(xiàn)屋子一團亂,一陣驚慌,拿出手機準備打110之前,大概環(huán)視了一下,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這段婚姻真的走到頭了。
第二天趙偉成委托律師送來了離婚協(xié)議書,離婚理由是感情不和,條款也基本合理。只是關于趙乾達的歸屬,分歧比較大。
一夜未眠的梅曉潔有些疲憊,但說起話來卻沒有一絲的懈?。骸爸灰w乾達歸我,其他問題都好商量。你去跟趙偉成說,想痛痛快快的把婚離了,就不糾纏孩子的事,其它的我都答應。否則,大家都會很累。這個累我還特別愿意受,必須要受。”
律師把梅曉潔的話原封不動的轉(zhuǎn)告給了趙偉成,趙偉成眼都沒眨:“歸她?!?p> 不到半個月,婚就離了。如果不是分財產(chǎn)時需要給趙偉成50萬,才能把現(xiàn)在他們住的這套房子改成梅曉潔的名字,梅家的父母可能根本就不會知道。
不過就是這樣,梅家二老也沒說一句話,上午知道信兒,梅父下午就把錢轉(zhuǎn)到了趙偉成的賬戶。
不少人跟他們說,趙偉成出軌了,有情人,有說是秘書,有說是一個有錢的富婆。只要找到證據(jù),告他,孩子房子理所應當歸女方。找個像樣的律師,這事一點不費勁。
沒人這么做,就連已經(jīng)當了幾十年家庭婦女的梅母都沒有說一句含糊的話,當梅曉潔有些支吾又有些有些尷尬地說出她的請求時,沒等梅父說話,她先表態(tài):“不就50萬嗎?就算要500萬,我去借,也給!跟我乾兒比起來,錢算什么!”
當時梅曉潔哭了。她真的感動了:“對不起啊,姥姥,給你添麻煩了!”
梅母的眼圈也紅了:“我也是梅家的人,跟你一家子。你好我高興,你不好,我著急。怎么疼曉華,就怎么疼你。如今你有事懂得跟家里說了,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但不覺得麻煩,還很高興?!?p> 在梅家人的眼里,父母離婚,說到底受傷害的是孩子。如果糾纏誰對誰錯,畢竟會對孩子有更大的負面影響。如果錢能解決問題,最好。
這個結果是出乎趙偉成所料的。他確實有了外遇,還有了閃婚的沖動。女方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員,高齡剩女,但家世背景卻可以配得上顯赫二字。能抓住這段緣分,趙偉成做夢都樂醒了好幾次。
人要是走運,真的是門板都擋不住??!在女方的傾力相助之下,如今的趙偉成一步登天,成了總公司的高管,成了謝偉的上司。
坐在通透寬敞的辦公室里,趙偉成那叫一個踏實。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個高智商boy應該得到的報償。
剛剛樸哥打電話過來,說他有個不錯的朋友,有個融資的項目想讓他給指點指點,趙偉成客氣地答應了。放下電話,把助理叫了過來,把樸哥的電話給了他,讓他安排業(yè)務部門接手這件事。
“這個姓樸的,背景不那么干凈,他推薦的人或項目你要讓下面的人多留心。不過咱們也犯不上得罪他,敬而遠之就好了。”
這樣的安排,下面自然會認真執(zhí)行。樸哥見多識廣,立刻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異樣,一打聽前后變化,就知道了個大概其,于是自覺地就從趙總的朋友圈中退出了。
……
關于趙偉成的事,郭凱森也是東一耳朵西一耳朵地聽樸哥說的,知道梅曉潔離婚的事,倆人共同表示這事要瞞著雷軍,到底為什么倆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就是覺得讓他知道不好。
如今講起這一段,郭凱森還是有些支吾,除了想隱瞞,其實他也知道的不是那么具體。
聽郭凱森說完這一切,雷軍的表情還算鎮(zhèn)定:“我還奇怪呢,曉華怎么不來俱樂部玩了呢?前幾天我還給他發(fā)微信呢,他支支吾吾的說,最近功課太忙,過陣子再找我玩,原來是這么回事?!?p> “曉華一直都以為你是趙偉成的哥們,所以不能跟你走太近了。就算你是他偶像也不行,畢竟血濃于水,姓趙的對不起他姐,他得同仇敵愾是不是?!?p> 郭凱森解釋問題從來都是很有一套,簡單明了的就把梅曉潔放在了受害人的位置上:
“我早就說過,趙偉成找梅姐,就是過渡一下,有了更好的下家,他準跳槽!你知道他現(xiàn)在的老婆嘛背景嗎?將門之后!這個事我是剛剛知道的,這個周末,他們大婚,請瀟哥做主持。你知道瀟哥的身價了,一般人請得起嗎?還好瀟哥有事去不成。一直就打心眼里討厭這個姓趙的,我可不想讓我喜歡的人給他送祝福!”
雷軍的表情還是平靜的,但拿茶杯的手不自覺的有些顫抖。郭凱森沒注意,他已經(jīng)被自己的描述氣著了:
“多他奶奶的沒情沒意,孩子老婆都在眼前呢,聽樸哥說他們辦手續(xù)到現(xiàn)在連兩個星期都沒有,就他媽的搞這么鋪天蓋地的婚禮。完全沒把梅姐和孩子放在眼里啊。要說梅姐也夠缺心眼的,干嘛這么痛快跟他離啊,就耗著王八蛋的,讓他傍不成人!”
“曉潔才不是那樣的人!靠著利益才能在一起過一輩子,沒勁?!?p> 撂下這么句話,雷軍站起來就往洗手間走。郭凱森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這一夜,雷軍失眠了。
拿著手機好幾次想聯(lián)系一下梅曉潔,通話,微信,QQ,甚至短信,卻怎么也下不去手。甚至撥到了梅曉華的名下,依舊是躊躇不定。
輾轉(zhuǎn)反側(cè)熬到了快3點,雷軍終于忍不住在微信里寫到:“曉潔,有空我們聊聊?!?p>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到一分鐘,梅曉潔的回復到了:“好的。”
雷軍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打開語音,輕聲問:“怎么還不睡?”
梅曉潔回復了個笑臉:“彼此彼此?!?p> 緊接著,梅曉潔的聲音輕柔的傳了過來:“想聊什么呀,大半夜的?!?p> 雷軍有些緊張的攥著電話,話說得也是吭吭哧哧的:“那什么,那個,那個,你還好吧?”
梅曉潔笑了笑:“要是好,這個點還不睡呀??隙ㄊ遣辉趺春?。你是不是知道我離婚了,想要安慰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