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露支支吾吾,偏著腦袋微微皺起了眉頭。
“可是什么?”筱萊馬上問道。
小露看著筱萊,坦然道:“那幅畫好像在哪里見過,是在……對了,是在保安室里!”她突然激動的拍了一下桌子,“一定沒錯,就是在保安室里。我說呢,原來是那里的壁畫。最近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網(wǎng)購了,所以沒有去保安室里拿過快遞包裹,差點就忘了保安室里有這幅壁畫的事呢!”小露為自己想起了報道中插畫的來源而感到高興。
筱萊的臉上卻出現(xiàn)了陰郁之色,小露發(fā)現(xiàn)了之后便小聲問道:“你怎么了?難道我說錯什么了嗎?”
“沒有?!斌闳R搖了搖頭。只要看過那幅壁紙畫的人估計都會記起保安室里的那幅巨型壁畫來吧,小露也是如此,所以毫無疑問,那兩幅畫根本就是相同的,只不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壁紙畫出現(xiàn)在網(wǎng)站上呢?
筱萊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小露很想知道筱萊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又不敢打擾了筱萊的思緒,只好安靜的坐在一旁,不敢有任何動作地盯著筱萊。
突然,筱萊站了起來,她匆匆的離位卻沒有對小露打上一聲招呼,小露看著她的背影正想喊話,卻意識到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而且自己所在的位置屬于接待區(qū),更不容許她大喊大叫。接待區(qū)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向四處張望了一眼后也只好站了起來,回到了人事部里。
筱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后就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著從小露那里聽來的關于那篇報道的相關內(nèi)容,她希望能在網(wǎng)上找到蛛絲馬跡,但是結果并不如人愿。最后她像泄了氣的皮球,坐在椅子上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那些網(wǎng)頁失望至極。網(wǎng)上沒有找到她想要的信息,看來小露說的話是真的,那篇報道果然找不到了。
筱萊并不想懷疑小露,因為小露沒有欺騙她的必要,而那天小露表現(xiàn)出來的也確實像是剛剛看到仿佛在報道自己的離奇內(nèi)容的那篇文章后才有的驚恐反應,換成任何一個認識筱萊的正常人在看到那篇報道后都會將其與筱萊聯(lián)系在一起吧,所以筱萊愿意相信小露剛才所說的話。
現(xiàn)在唯一覺得遺憾的是那篇文章再也找不出來了,它怎么就這樣消失了呢?
正當筱萊為此事冥思苦想時,腦海的一隅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畫面:有一個人坐在電腦面前快速的敲擊著鍵盤,那臺電腦似乎非常古老,就像是計算機剛剛問世時的產(chǎn)品。記憶中的畫面有些復古,像是二十八年前。
二十八年前即1988年以前,那時候的計算機在此地還未被普及,能擁有一臺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的電腦估計是財力雄厚的資本家才有。筱萊努力想著剛才的畫面,畫面中的地方她覺得很熟悉,像是自己工作過的地方,難道是二十八年前的這里嗎?
她打量著自己坐著的地方,可是被喚起的記憶就到此為止了,她沒有看到敲擊鍵盤的那個人的身影。但有一種感覺讓她覺得那個人就是自己,是二十八年前的自己。當時她就坐在那臺古老的電腦面前寫下了那篇報道,而那幅壁紙畫現(xiàn)在應該說是報道中的插畫更為合適,它也是自己親手傳到文章里的。
筱萊相信自己的直覺,那個人應該就是自己,當她回憶起過往的某些畫面時,畫面里出現(xiàn)過的人或事物都會消失,就像她現(xiàn)在再也找不出那篇報道一樣。因為她對這篇報道的記憶已經(jīng)復蘇了,所以原本還存在網(wǎng)站上的內(nèi)容此刻便再也找不著了。過去和現(xiàn)在的記憶雖然可以重合,但是記憶里的人或物卻不能同時存在于同一個時空里。
也就是說前世的筱萊不可能同時出現(xiàn)在今生中,今生不可能看到兩個筱萊。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當年為什么要這么做呢?為何要寫下那樣的一篇文章,它是想給輪回后的自己提醒些什么嗎?筱萊陷入了沉思之中。
從來到這家醫(yī)院開始,似乎總是有很多無法解釋清楚的事情頻繁出現(xiàn),如果說它們是靈異事件,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吧,活在現(xiàn)代社會里的人,聰明、機智、有知識、有智慧的頭腦,早已不再是過去愚昧無知的泥腿子了,所以他們一定不會相信在2016年里還會有這種詭異之事發(fā)生。就連筱萊也一樣,從一開始她也完全不肯接受這種所謂的“事實”,直到一次又一次在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里彷徨之后,她才慢慢的被靈異現(xiàn)象折服。
筱萊雙手托著下巴,思考著自己為何要記錄下一篇那樣的報道來。她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覺得自己會陷入一個混沌的時空里走不出來,一旦分不清楚自己是活于前世還是今生時,她就會被徹底的毀滅。就像在華家別墅的后山懸崖里時一樣,當時空交疊的時候,筱萊就會出現(xiàn)糊涂的記憶。
難以想象,如果筱萊一直在混沌的時空里徘徊,那么就算她如劉叔所言,完成了七死之后得到七生,然而也只能在非仙、非人、非魔的領域中不停的輪回,既不能以實體存在,又不能以虛無消亡,她會一直待在某個時空里,永世輪回。
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唏噓一聲后才知道自己并沒有在做夢??粗直凵嫌偾嗟牡胤剑颓椴蛔越膰@息了一聲。
這時,唐月青突然站在了她的對面,拿著一份剛剛打印出來的A4紙文件遞到了筱萊的面前,冷冷的說道:“這是夏季的營銷活動策劃方案,你趕緊把它完善一下,今天必須完成,下班之前給我終稿。”
筱萊接過了那份策劃方案,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才知道那是從網(wǎng)站上抄襲下來的活動策劃案,作為策劃出身的唐月青,這時候估計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才會到需要借助抄襲別人的創(chuàng)意和逼迫筱萊去加以完善來達到為自己完成工作的目的的地步吧。
對于這種做法,筱萊向來會選擇保持沉默,也許唐月青正是看懂了這一點,知道筱萊不是一個愛生是非之人,所以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讓筱萊替自己完成工作。
最近唐月青被私事糾纏得心煩意亂,因為和李主任之間曖昧不清的關系讓她無從下手,所以對于工作她全然沒有了心思。但畢竟在大樹底下好乘涼,有李主任作為她的后盾,她自然不用擔心自己的職位會被別人搶走??v然筱萊曾經(jīng)是她最強勁的對手,但是如今已然知道筱萊無爭奪職場職位之心,她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筱萊把那份活動策劃方案重新在電腦文檔中進行修改,按照唐月青的意思,筱萊加入了自己的思路,最終完稿后以電子版的形式發(fā)給了唐月青,作為主管的她,就算是走走流程也應該看看下屬給自己發(fā)過來的稿件。
唐月青瀏覽完了那份策劃方案后并沒有對筱萊說聲“謝謝”,因為她覺得這是作為下屬的筱萊應該做的分內(nèi)工作。
只要唐月青沒有對筱萊的工作挑三揀四筱萊就不會覺得這樣的附加工作是一種負擔,其實會讓她感到心累的還是職場中的爾虞我詐和勾心斗角,或許就是看透了人世間的人情冷暖,所以筱萊才會淡泊名利吧。有時候筱萊也會嘲笑自己仿佛像古代的圣人,在保持著高風亮節(jié)的情況下還要努力面對現(xiàn)實中的兩袖清風和食不果腹。
今天時間過得很快,到了下午六點,筱萊也準時下了班。她一個人走在回T公寓的路上,街道上汽車經(jīng)過后揚起的灰塵讓她咳嗽了幾聲,這時她才發(fā)覺自己的喉嚨非常干燥,當她抬頭看著旁邊的那家咖啡廳時,她決定進去喝上一杯咖啡,就當是給自己潤潤喉了。
這分明就是一個借口,她只不過是想找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好好的思考一番??Х葟d顯然在這座喧囂的城市里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安靜地帶。
進了咖啡廳的大門口后,她先是將視線望向了落地窗的位置,也許是因為剛下班的緣故,現(xiàn)在到店里來喝咖啡的人并不多,一般到了晚上的八九點鐘會是高峰期,上一次她來這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體驗過了高峰期時的人流,那時候的咖啡廳里也談不上安靜。
現(xiàn)在正好,她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和上次坐過的位置一樣。
服務員很快就過來問她需要喝什么咖啡了,她想起了上次點的貓屎咖啡,只可惜當時和綜合醫(yī)院的那位葉醫(yī)生對話后她就忘記了自己喝那杯咖啡時的味道了。
今天要再點上同樣的一杯咖啡嗎?她顯然不愿意了,看著咖啡類目欄最后她點了一杯風味拿鐵外加一份水果松餅,這就當是她的晚餐了。
服務員禮貌的點頭退下后,筱萊在無意間又看到了那張桌子,上一次,葉醫(yī)生就是坐在那里突然才起身走到自己的對面來坐下的。葉醫(yī)生的話又重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不過,她是不可能答應葉醫(yī)生的請求的,那對她來說就是一件極其荒唐的事情。
不過現(xiàn)在筱萊的心境出現(xiàn)了變化,因為對自己大腦一隅的記憶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知道自己的過去是那樣的不同尋常,所以她能理解葉醫(yī)生想把她當成研究對象來研究的心情了。她已無法像普通人一樣再去過著平常的生活,趁現(xiàn)在還能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這里品嘗咖啡的時候,就好好的珍惜當下的時光吧!
服務員給她端來了咖啡和點心,她靜靜的看著那杯咖啡和那份點心,窗外的夕陽灑落在咖啡的氤氳之氣上,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竟然讓她潸然淚下。
淚水奪眶而出,她雙手垂在身體的兩側,一動不動,微微低著的頭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和表情。
豆大的眼淚從臉頰上滑落,掉在了桌子上,她仿佛聽到了玻璃碎地般的聲音,原來人世間還有如此美好的景致!
她開始后悔,后悔以前都沒能好好的感受這樣的美好,如金子般的夕陽光束從明亮的落地窗上照射下來,坐在光束下品嘗咖啡的人誰能說是不幸福的呢?她太懊悔了,以前從來不在意這樣的細節(jié),如今在快要失去的時候才覺得它可貴。
嗚咽聲開始在她的周圍蔓延,她終于無助的哭泣了起來,也許在別人看來她是一個剛剛失戀的人,但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真正的苦悶。
二十八年了,她還能在這個世界里享受這般美好的時刻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一旦輪回,她就又會像個傻子似的重新活到過去,活到一個沒有明天的前世里。這種痛苦沒有人能體會,她在這樣的煎熬中對接下來的日子感到迷茫。
劉叔對她說過的那些話讓她隱約覺得自己這一次也許是要大難臨頭了,有這種感覺出現(xiàn)是因為劉叔對她講起了他在1945年犯過的錯。如此隱晦的秘密劉叔都愿意對她說出來,這只能說明自己將不久于人世,對一個即將成為死人的人吐露出心中的秘密也是安全的,否則劉叔就不會對她說出他隱瞞了一輩子的秘密。
她可能不會再像前面六世那樣,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如果這回她再也回不到這個世界中來,那她就真的會從這個世界里消失了,到時候如煙霧般,走得悄無聲息,或許都不會有人記得她曾經(jīng)在這個世界里生活過二十八年……她不敢想象自己灰飛煙滅的樣子,可是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就像比第六感更加讓人可怕的那種感覺又充斥在了她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里,或許她終究還是逃不過被注定了的命運。她哭泣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最后雙手抱起了自己的臂膀,抽噎著將頭埋進了臂彎里。
咖啡廳里偶爾有人投來跫然的目光,筱萊在他們的眼里就如空氣般虛無,看她的那一雙雙眼睛也帶著麻木,沒有人會殷勤地走過來問她一句:“你怎么了?”在這家咖啡廳里的客人似乎早就麻木了看到失戀中的男女。筱萊儼然是一個失戀后痛哭的人,這樣的人他們不會擔心,因為在他們的思維意識里,哭出來了,就意味著一切都過去了。
可是筱萊哭出來了之后,一切不會過去,她一樣要堅強的面對未知的明天。
李主任下班后直接回了華家別墅,今天的他心情格外的好,華蕊和張阿姨都許久沒有見過他笑了。他坐在客廳里開始哼起了小曲,華蕊則躺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她的身體看起來還是那么的瘦弱,聽到李主任的歌聲后她就淡然的問道:“遇上什么好事了?”
李主任似乎就等著她問自己,他馬上把放在沙發(fā)上的腿盤在了一起,坐直了身子對著華蕊說道:“你老公我很快又要升職了?!?p> 華蕊睜開了雙眼,聽到這句話后她來了興致,“姑父不在這邊了你倒更得勢了嘛。”
李主任撇嘴道:“誒,話不是這樣說的,你這樣說會讓人誤會我的。”
“難道不是嗎?”華蕊嘀咕了一聲。她把眼睛閉上后又問道:“這回是什么職位了?”
李主任興致勃勃的說道:“營銷總監(jiān)!”
華蕊又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看著李主任一臉的欣喜,她知道他在為這個更上一層樓的職位感到高興,興許她還覬覦比營銷總監(jiān)更高的職位呢,因為李主任是一匹不能夠輕易喂飽的狼,正如她的姑父所言,某天,他就會變成一頭噬血的豺狼。
“那真是要恭喜你了,步步高升?。 比A蕊的語氣聽不出喜悅之情,倒帶著幾分輕蔑,但是李主任并沒有感覺到,就算他感覺到了估計也會不加理睬。在他的眼里看來,半死不活的華蕊說話本就是這副德性,不需要與其斤斤計較。
李主任已經(jīng)到了可以不再華蕊面前小心謹慎的地步了,隨著他的職位不斷的上升,他在醫(yī)院里的權勢也會變得越來越大,雖然還沒有達到頂峰,可是他已經(jīng)在每一次的升職中感到了權力帶來的便利、實惠及誘惑力。
如果沒有權力,在職場中他就是一只螻蟻,只有讓自己的地位提高,他才能有和別人平起平坐的資格。那種不用再看大部分人的眼色行事的感覺讓他沉醉不已,但是這還不夠,僅僅一個營銷總監(jiān)的地位還不夠和他的終極目標相提并論,總有一天,他要做人上人。
“華小姐,李主任,可以開飯了。”張阿姨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對著客廳里的兩個人說道。
李主任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他一邊往廚房的方向走一邊自言自語道:“吃飯去咯!”完全把華蕊落在了客廳里。
華蕊心中雖然有氣,但是她不想以此影響了自己一個晚上的心情,看著張阿姨,她只好對張阿姨說道:“過來扶我一把?!?p> 張阿姨馬上走到了華蕊的身邊,扶著她去了餐桌邊。
華蕊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李主任已經(jīng)在大口大口的吃著晚飯了,華蕊呷了一口張阿姨給她盛的湯,盯著對面的李主任,忍不住戲謔道:“你還真像是從牢房里剛剛放出來的犯人啊?!?p> “你是想說我沒有吃相是嗎?”李主任停頓了一會兒,看著華蕊質疑道。
華蕊點了點頭,她的手拿著調(diào)羹一邊攪拌著湯一邊垂下眼簾,幽幽道:“華家是有頭有臉的上等人家,生活在華家的人自然也要比常人更優(yōu)秀,不僅僅表現(xiàn)在工作上,生活上一樣要對自己有要求,別讓自己成為凡夫俗子失了身份,這也是上等人的一種修養(yǎng)。”
華蕊的話字字如針,刺傷了李主任,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華蕊的話就算沒有特別針對他的意思可現(xiàn)在在他聽來,就是在刻薄他,鄙夷他。
他放下了筷子,氣不打一處來,“我現(xiàn)在連吃飯你也要管了是嗎?”
華蕊的手停了一下,但接著她又繼續(xù)攪拌著那碗湯,完全不將李主任的情緒放在心上。
李主任用手摸了一下腦門,長嘆了一聲后又重新拿起了筷子。他不能中華蕊的計,華蕊在試圖激怒他,他不能上她的當。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不能和華蕊攤牌,因為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完全得到。
“好吧,我會注意的?!崩钪魅畏浰频牡慕档土朔重愓f道,然后便不再狼吞虎咽了,旋即改成了細嚼慢咽。
其實華蕊是受不了他在她的面前表現(xiàn)出一副健康的吃相來,那樣就等于是在提醒華蕊:你是一個病人。
自從華蕊那次在后山腳下暈倒后,她進食的量就變得越來越少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有著驚人的食量了,這樣的巨大反差李主任都沒有放在心上,可見他對華蕊的關心到了何種忽視的地步。
他每天只顧自己的生活,連吃飯也一樣,就剛才食欲大開的模樣才刺激到了華蕊,所以華蕊才會對他說出那番刻薄的話來。
本是夫妻的二人,結婚走到現(xiàn)在卻不知道何為幸福,華蕊有時候會在院子里思考這個問題,可是李主任從來沒有思考過。
華蕊知道有一天他們倆終究會走不同的路,在她知道李主任和唐月青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后她就徹底的對李主任死心了,知道這個男人不是自己的依靠,她要靠自己解除身上的詛咒,變成一個強大的女人,這樣她就可以不再懼怕失去什么了。
“湯不好喝嗎?”張阿姨看著華蕊,試探著問道。
這時候的華蕊才知道自己把湯攪拌了不知道多少遍,回過神來后的她搖了搖頭,又給自己的嘴里送進了一匙湯,“沒有,挺好喝的?!?p> “我給你換一碗吧,你那碗湯估計早已經(jīng)涼了?!?p> 正如張阿姨所言,華蕊喝著的這碗湯確實已經(jīng)涼了。張阿姨很快就給華蕊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把另一碗已經(jīng)涼了的湯又端回到了廚房里。
“有張阿姨的照顧,你的身體一定可以恢復的?!崩钪魅瓮蝗粚θA蕊說道。
華蕊哼了一聲,有些訝意道:“沒想到你還關心我的身體?!?p> “那當然,你可是我的妻子?!崩钪魅蔚芍劬?,毫不猶豫的說道。
演得可真好啊,華蕊的心里暗自想著,這么好的演技怎么會去學了心理學呢?應該去學表演才對呀,不過學心理學也一樣,因為他太容易看穿一個人的心思了,所以才會投其所好,總是把別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看什么?”李主任瞥了華蕊一眼,好奇道。
華蕊看著李主任,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沒什么,我只是覺得……你離我有點遠?!?p> “哦,是啊,下次我不坐這里了,坐到你身邊去?!崩钪魅吻饬巳A蕊的意思,但是華蕊也心知肚明,李主任其實是在裝傻充愣,他怎么可能沒有聽出華蕊的言外之意來呢!
李主任就是如此的狡猾,不僅僅在他的事業(yè)上,在華蕊面前也一樣如此。華蕊冷笑了一聲,不再說話,李主任卻并沒有想就此打住的意思,他吃完了飯后就起身坐到了華蕊的身邊,這讓華蕊多少感到不自在。一直以來,李主任都是坐在她的對面,今天晚上突然對她做出呵護有加的行為只讓她感到惡心。
“讓我來看看你吃了多少了?”李主任一邊給華蕊的碗里夾菜一邊說道。
華蕊并沒有打算吃李主任為她夾的菜,她喝著那碗還沒有喝完的湯,悠然道:“我沒有胃口了。”
“這些可都是張阿姨精心為你做的菜,多少還是吃一點吧?!?p> 華蕊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另一端的張阿姨,張阿姨的目光與她的目光交會,不過很快張阿姨就在臉上擠出了笑容,她圓場道:“也許今天晚上的菜不合華小姐的胃口?!?p> “怎么會呢?”說著李主任就故意似的給自己的嘴里夾了一根菜,他咀嚼著點了點頭道:“味道很好啊,比我那一份還好吃呢,張阿姨,你可偏心太多了?!?p> 張阿姨只好尷尬的笑了起來。
華蕊把菜盤子都推到了李主任的面前,面無表情道:“那就都給你吃吧,把這些菜都吃完,別浪費了張阿姨的一片苦心。”
張阿姨的臉上變得難忍起來,她不知道華蕊今晚為什么又生氣了,才對張阿姨使了幾天的好臉色,現(xiàn)在就又風云突變了。張阿姨害怕以后也會如此,那種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日子她可不想再過了。
“哎呀,這么多的美味佳肴你竟然也不想吃,既然這樣,那就讓張阿姨收回去吧?!崩钪魅螄@著氣,隨即就站了起來。
華蕊也不甘示弱道:“我正有此意?!?p> 二人變得針鋒相對起來,張阿姨只好提心吊膽的走過去開始收拾著那些菜盤子,期間完全不敢多看二人一眼。
李主任俯視著華蕊,他多想對華蕊發(fā)一頓脾氣啊,只可惜,看到華蕊那張如骷髏般的臉后,他的氣就消了一半。對于一個病人,他不需要大動肝火。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的錯,我不應該因為要升職一事而得意忘形,忽略了你的感受,這樣吧,今晚罰我睡地板,怎么樣?”李主任搖著華蕊的手臂,撒嬌道。
華蕊拉長了脖子,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后道:“行,就按你說的辦?!比A蕊知道李主任在給自己臺階下,她不能得寸進尺,至少在自己弱不禁風的時候不能讓李主任全然拋棄自己,她還清楚的記得劉叔要帶筱萊到地下之城去一事,就目前而言,李主任還能為她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那樣劉叔和張阿姨才不會胡來。華蕊不會不知道這個算盤要怎么打,心懷鬼胎的二人一直在戴著面具相處,可笑的是二人還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