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回到了別墅里,華蕊還是坐在花園里的長椅上,看到李主任回來,她并沒有多興奮,而是繼續(xù)保持原態(tài),眼光若有若無的從那片菊花叢中掃過。
“我回來了。因為排隊等候的人多,所以我一直到中午才把事辦完,當(dāng)時感覺肚子餓了,所以在外面吃了飯才回來?!崩钪魅我贿M門,首先想到的就是向華蕊坦白。
“哦。也好,反正我也沒有做午飯?!比A蕊的語氣出奇的平淡,讓李主任生疑,“那你吃過了嗎?”他一邊朝著華蕊身邊走過去一邊審視著華蕊的神情,“你……是不是不舒服?”說著他就用手探了探華蕊的額頭。華蕊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不舒服又能怎么樣?”
李主任心頭一驚,大腦在高速運轉(zhuǎn)著,他必須思考華蕊話中的含義。
“我有點累了?!比A蕊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她看起來沒有多余的力氣和李主任再多說一句話。對于李主任的“坦白”,她也失去了興趣。
李主任識趣地走進客廳,轉(zhuǎn)而給華蕊拿了一條披肩出來,蓋在了華蕊的身上。之后他就一個人進了客廳,不再打擾華蕊休息了。最近華蕊總是容易犯困,或許是身體的緣故,李主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幫到她。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整個身體向后靠著,顯得很隨意,幾十分鐘前那場纏綿的體驗在他的腦海里又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比起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喝幾杯紅酒還會喝醉來說,他更在意身體上得到的快感與發(fā)泄,如果不是唐月青的存在,他估計難以將男人的欲望全部排空。他的食指摩挲在唇邊,仿佛是意猶未盡。
花園里的華蕊睜開了眼睛,她沒有睡下,此時的她正在回憶著上午劉叔造訪別墅時對她說過的那番話。絕世七狐也許真的不存在了,但是誰又知道會不會有奇跡發(fā)生呢!不試一下,怎么知道它是否還存在于這個世上。劉叔說,如果能找到絕世七狐,就有可能拯救她,拯救華家,還有一些無辜的人。只是這些“無辜的人”她想不明白,不知道劉叔指的是誰。她想進一步問清楚,但當(dāng)時劉叔已經(jīng)把話收尾,不再繼續(xù)講下去。
現(xiàn)在,華蕊的心思都放在了尋找絕世七狐上,她隱隱之中覺得,它就藏在后山的某個地方,總有一天,她會把它找出來,哪怕翻遍整座山。
記憶一點點往回拉,筱萊和凌美緹的到訪讓她知道那根本不是順路,她能感覺出筱萊對這個地方有特別的想法,為了不讓人破壞她的尋狐計劃,她不會允許任何人隨意靠近此地,尤其是后山。
筱萊問她的問題現(xiàn)在沒有得到答案,以后她也不會再告訴筱萊答案,相比之下,她知道保住華家比什么都重要,在此期間,她不想節(jié)外生枝。
想著想著,華蕊就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披肩掉落在地上都沒有讓她注意到,她的目光幽遠(yuǎn)地望著后山,看著那座長滿了四月雪林的極寒之山,心頭涌過無數(shù)幻想,那一霎那,竟然感覺有一陣陣狐貍叫聲如波浪般從耳邊劃過,她突然覺得那座山變得更神秘了。
當(dāng)她正準(zhǔn)備坐回到長椅上時,站在客廳門口的人影把她嚇了一跳,李主任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她,因為不作聲,所以顯得更詭譎。華蕊喘了口氣有些介意道:“為什么一點聲音都沒有?”她顯然面露不悅。
李主任若有所思地走到她身邊,淡然道:“回去睡吧?!?p> “不,這里的環(huán)境好,我不想回房間面對著那四堵墻?!闭f著她才看到地上的那條披肩,眉頭微微動了動,她俯身撿起那條披肩看了看,握在手里,厚實的質(zhì)感,眉頭卻緊鎖著:“這還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彼哪抗饴湓谀菞l已經(jīng)有些褪色的披肩上,然后又抬眼看著李主任。
李主任站在陽光下,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鏡被陽光照得熠熠生輝,華蕊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她看著那副嶄新的眼鏡,卻并沒有問及李主任任何問題,但目光在李主任的臉上停留了幾秒,之后又移回到了手中的那條披肩上。
李主任變得忐忑不安起來,他注意到了華蕊剛才在看他戴著的那副眼鏡,但華蕊的反應(yīng)太反常了,她不應(yīng)該問問自己關(guān)于這副眼鏡的來歷嗎?為此他還早就準(zhǔn)備好了說辭和證據(jù),沒想到這回卻派不上用場了。
“如果你喜歡,下次我再送一條新的給你。”李主任心想,既然華蕊閉口不提,那他也就沒必要往槍口上撞,于是把話題放到了那條披肩上。
華蕊笑了,但笑容顯得不由衷,“東西再好,也比不上一顆真心?!?p> 李主任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有些支支吾吾道:“你……今天有點奇怪?!?p> “沒有,是你多慮了?!比A蕊不可置否道,轉(zhuǎn)眼看著李主任,她的態(tài)度也變得冷冰冰了。
李主任已經(jīng)記不起來,是從哪一天開始華蕊和自己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漸行漸遠(yuǎn)了。
“對不起,我本該好好在家里陪你,但是最近工作繁忙,連今天難得的休息天都被我浪費了。”他蹲下身子,手覆在華蕊的手上。對于哄女人,李主任總是有殺手锏,漸漸的,華蕊的心情也就在彼此的肢體接觸中慢慢好轉(zhuǎn),她嗔怪道:“你的世界里只有工作,根本沒有我?!?p> “我以后會注意的,是我的錯,都忽略了你的感受。”李主任心平氣和地向華蕊道歉。
華蕊抿了抿嘴唇,再也不想再責(zé)怪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或者說是此刻無力再責(zé)怪他。自從她嫁給了李主任,李主任就成了她以后婚姻中的依靠,縱使她害怕在他們之間會出現(xiàn)第三者,可有時候她也無奈,心急如焚想懷孩子,卻一直懷不上。她覺得如果自己為李主任生下一兒半女,就一定可以牽制住李主任的心,他也就不太可能再去外面沾花惹草了。
“我是不是很傻?”華蕊幽幽地問道。
李主任也坐到了長椅上,把華蕊摟在懷里,呢喃道:“你就是一個小傻瓜,是我的小傻瓜?!?p> 因為這樣的一句話,華蕊把一切都暫時的拋之腦后了,她伸手環(huán)住了李主任的腰部,緊緊的抱著他。這種擁抱,讓她感覺回到了與李主任熱戀時的情景,如今再重溫,還是那樣令人迷戀。
夕陽的余暉投灑在那片盛開著菊花的花園里,李主任和華蕊全身都被泛紅的夕陽包裹著,在如此寒冷的華家別墅里,這是難得的一種溫暖,可是如骷髏般的女人臉上總是看不到陽光的氣息,在她的臉上還是像剛從冰寒之地走出來的人一樣,沒有生氣。
李主任把這樣的女人攬在懷里,感覺就像是摟著一具硬生生的骷髏,唯一與骷髏有區(qū)別的是,他還能聽到頜骨下方傳來的那一陣陣細(xì)細(xì)的呼吸聲。他望著即將西下的夕陽,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回想起了剛才自己進了客廳后看到的一幕,客廳的桌子上放著兩只杯子,桌子上也被收拾的很干凈,顯然是有人來過,為了招呼客人,出于禮貌,總是應(yīng)該把凌亂擺放在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當(dāng)他走出來站在客廳門口看著華蕊時,華蕊卻聚精會神地望著后山,連他從客廳里出來都沒有發(fā)覺。華蕊對后山一事如此在意,他唯一能聯(lián)想到的一個人就是那個并不受他歡迎的醫(yī)院保安劉叔。
如果真的是劉叔,他來這里做什么?為什么華蕊要背著自己單獨見他?李主任越來越覺得華蕊如一團迷霧,華家到底還有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想到這里,他就有些慍怒,看來還是沒有把他當(dāng)成是自己人,和章一旗一樣,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的眼睛里出現(xiàn)難有的晦澀和陰冷,暖暖的夕陽也無法將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涼意給沖淡。
周一,筱萊開始為年會女主持人的服裝挑選做準(zhǔn)備,她一個人走在街道上,穿過馬路徑直下了地鐵口,在穿流不息的人群里邁著步子,身影看起來有些疲憊,她對這種任務(wù)并沒有太大的興趣,搭上地鐵后,經(jīng)過八個站,她才來到了服裝批發(fā)市場。
看著商業(yè)街上一間間門臉房里掛出來的服裝,雖然艷麗奪目,她卻沒有看上。
繼續(xù)向前走著,手里拿著唐月青的手機,出發(fā)之前筱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沒電了,為了以防萬一有事需要聯(lián)系,唐月青主動把手機借給了她,當(dāng)時她還想著唐月青為何如此熱心,沒想到出了地鐵口就接到唐月青從辦公室里打來的電話,要求筱萊定服裝的時候必須拍照片給她確認(rèn),她要知道自己的服裝是什么樣子的。話雖如此,實際上是在遠(yuǎn)程控制著筱萊對服裝的選擇權(quán)。這一點,筱萊未放在心上,比起職場中的勾心斗角和爾虞我詐來說,她更關(guān)心自己是否為不祥之人這一事。因為劉叔一直看她不順眼,所以她每日都將此疑惑掛在心中,只為有朝一日能找出答案。
快走到商業(yè)街的盡頭時,有幾位熱情的店員在門口向路過的行人招攬生意,筱萊進去后把自己的需求說了一遍,隨即店員就向她推薦了幾款大紅色的禮服,那顏色鮮艷如血,讓她瞬間想起唐月青的那條紅裙子。
“一定要穿這種衣服來做主持人嗎?”三十分鐘后,筱萊看著那款有著長長托尾的禮服問道。
店員很快就揣測出了筱萊的心思,她掃了一眼筱萊的身材,馬上就拿了一套短禮服擺在筱萊面前:“這款更適合你,不僅能襯托你的氣質(zhì),和你的身高也搭配?!?p> 筱萊看著那款抹胸的短禮服,前后不到五分鐘,她就點頭表示同意了。筱萊從進店開始就已經(jīng)把最新款式的禮服全部拍照發(fā)給了唐月青,在經(jīng)過唐月青的一一篩選最后選定了一套金黃色的長款禮服作為唐月青的年會主持人禮服,那款長款禮服以金黃色為主打色,腰間配一只大蝴蝶結(jié),修身如旗袍。
付了租金后筱萊就帶著禮服往地鐵口走去,她該回醫(yī)院繼續(xù)上班了,唐月青把時間掐得很準(zhǔn),給她預(yù)留的時間并不多,她得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趕回去工作。
坐著地鐵口的手扶電梯,電梯勻速向地下深處運行,看著行色匆匆的陌生人,筱萊不由地輕嘆了一聲。才剛下電梯,就看到一群人流向自己涌來,緊接著是一排穿制服的人拿著小喇叭對著人群高喊:“由于地鐵接駁站出現(xiàn)通道故障,此班地鐵暫時關(guān)閉,請各位乘客轉(zhuǎn)乘其它路線的地鐵或公共汽車,給大家?guī)淼牟槐阏堈徑?。?p> 筱萊皺了皺眉頭,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如今怎么就出故障了?她擔(dān)著那一大袋的禮服,雖然只是兩件,但因為夸張的做工和布料,裝在袋子里已經(jīng)比普通的衣物要膨脹好幾倍。遇到地鐵通道故障,她也只好折回,又上了電梯。此時身后同坐一班電梯的幾個路人開始議論紛紛,聽聲音像是已經(jīng)年過三十的婦女。
“聽說是流出了好多臟水,把通道堵了?!?p> “你怎么知道?”
“我老公就是在那里上班的。”
聲音清晰地傳到筱萊的耳邊,但她頭也沒回,從地鐵口往路面,看著頭頂?shù)奶炜找稽c點出現(xiàn),就像是從黑暗的世界里回到了光明,心情沒來由的變好。
快回到醫(yī)院時,保安亭里的那雙眼睛又開始盯著筱萊,筱萊佯裝若無其事的模樣,手卻緊緊的攥著裝禮服的袋子。在經(jīng)過保安亭的那一刻,劉叔突然頓了頓嗓子,那聲音很宏亮,完全不像是從一個八十五歲的老頭子的嗓子里發(fā)出來的。筱萊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劉叔,劉叔似乎被筱來的這一舉動驚詫了,他皺眉看著筱萊,目光由犀利變得疑惑,又由疑惑變得緊張。幾秒之后筱萊就正身,昂首挺胸,大踏步的朝著醫(yī)院的大門口走去,直到進了電梯,她都沒有再回頭看劉叔一眼。
劉叔坐在保安亭里,開始深思,“難道這么快就到了她的身上了?”他不解的嘀咕著,臉上的皺紋清晰得如刀鐫刻過一般。忽然間他又想到了什么,馬上從保安亭出來,快步進了保安室里,他站在那幅巨大的壁畫面前,仔細(xì)端詳著壁畫上云霧繚繞的地方,那個新“長出來”的臺階并沒有異樣,在它之上,也沒有再出現(xiàn)新添的幾筆畫。
他的眉心又皺成了一團,渾濁的眼睛也一時無法參透其中的玄機,但他能肯定的是,剛才和他對視的女子已經(jīng)和剛到醫(yī)院時不同了,她的身上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那股力量也許在哪一天就會發(fā)出不可抵擋的驚人力量。只是從女子那雙陰晦不明的眼神里,他就讀出了一些似乎非??膳碌男畔?。
站在壁畫前的劉叔從嗓子里發(fā)出了一點聲音,像是無助,又像是感慨。
與此同時,在醫(yī)院七樓的某個窗戶前,百葉窗有了一些異動,躲在那扇窗戶后面的人正用手撥開了其中的一片“葉子”,他的眼神正聚焦在樓下的那個不起眼的保安亭里,然后又追蹤著目標(biāo)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保安室里。從七樓看下去,并不能清楚的看到保安室里的人和物,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立在那里一動不動,卻不知道那個身影此時正帶著什么樣的表情和正在看什么,思考什么。
他的手從百葉窗上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拉開抽屜,那是一疊厚厚的資料,他隨意的翻看了幾頁,里面夾著一張發(fā)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兩個穿軍服的人,畫面上有些污漬,整張照片看起來很舊,像是有著幾十年的歲月沉淀。他把照片翻到背面,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字和一串?dāng)?shù)字,那是人名和日期,他很確定照片上的兩個男人是誰,看著照片,他的嘴角不由地微微上翹。
一陣敲門聲從門口傳進來,他快速的把照片放回了抽屜,把一切恢復(fù)正常后才開口:“請進。”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筱萊拿著一份文件夾進來,遞到了男人的面前:“李主任,這是剛剛完稿的年會致詞,你抽空看一下?!?p> “好。”李主任翻看著那份文件夾,筱萊正準(zhǔn)備離開,李主任馬上叫住了她,“等等,你把你們的主管叫過來,有些事情我要和她交待一下。”
筱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就離開了李主任的辦公室,幾分鐘后,又一個女人進來,李主任看到她后就示意她把門關(guān)上。
“怎么了?”女人嬌嗔地問道。
李主任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只精致的盒子,女人看到那只盒子就猜到那肯定是送給自己的禮物。
“2000個日子,禮物給你補上。”說著他就把盒子遞到了空中,女人馬上上前一步接過了盒子,打開后她的眼睛瞇了一下,是被那條閃閃發(fā)光的鉆石項鏈所折射出來的光芒給刺到了視網(wǎng)膜,她的臉上瞬間出現(xiàn)了笑容,“謝謝。”
她利索的把項鏈從盒子里拿出來,放到了李主任的手上,“你幫我戴上?!?p> 李主任猶豫起來,“這……不好吧?!?p> “哎呀,怕什么,沒有人會知道的?!闭f著她就轉(zhuǎn)身,把后背留給了李主任,李主任只好把項鏈戴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女人轉(zhuǎn)身看著李主任,依然面帶笑容,“我就知道你對我的情意有多深?!?p> “快回去工作吧?!崩钪魅握f著就把桌子上的那份文件夾遞給了女人,并叮囑道:“把這個帶回去,跟你的部下說,就說這份年會致詞我看過了,沒有問題?!?p> “知道了?!迸私舆^文件夾,看都沒看一眼就回答道,然后便開心的離開了那間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后,她就把文件夾遞給了筱萊,“李主任看過了,說沒有問題。”筱萊接過文件夾,只是“哦”了一聲,但在那一刻,她就注意到了唐月青的脖子,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條耀眼的鉆石項鏈。唐月青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因為筱萊聽到了她在輕聲哼歌。
把文件夾放到桌面上后,筱萊繼續(xù)工作,把今天剩下的任務(wù)完成,她才不用留在醫(yī)院里繼續(xù)加班,可是看著電腦里的文檔,她突然覺得自己寫不下去了,思緒被打亂,心里變得有些浮躁起來,原本可以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的工作,卻因為去了一趟服裝市場而浪費了一大半的時間。就在她苦惱之時,唐月青竟然對她說:“今天你不必按平常的工作量來完成,減半吧!”
筱萊有些意外的看了唐月青一眼,或許是知道筱萊在疑惑什么,于是唐月青又補充道:“你不是去租服裝了嗎?那也算你在公干?!斌闳R點了點頭,心里暗想,真是什么都不如情人給個禮物來得實在,如果不是因為剛才李主任送了她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估計她今天不會受到唐月青的“寬大赦免”。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筱萊只要把文檔中的那篇文章撰寫完就可以了,今天的工作也就算完成了。離下班還有剩下的一點點時間里,她在電腦上查找著奇聞異事,網(wǎng)絡(luò)上搜索出來的全是恐怖段子,并沒有能引起她特別注意的內(nèi)容。她放下了鼠標(biāo),瞇起眼睛并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再睜開時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辦公室里的人瞬間放松,耳邊開始出現(xiàn)不同的聲音,有提議去某間酒吧聚會的,也有說要去約會的,還有些默默的就離開了辦公室。
凌美緹走到筱萊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們?nèi)ニ伎妓伎既松?!?p> 筱萊疑惑的看著她,凌美緹快速的替筱萊關(guān)閉了電腦,然后就拉著她離開了醫(yī)院。她們坐上了一輛公共汽車,半小時后到達了海邊。筱萊不知道凌美緹要干什么,一路上她也不說話,只說陪她到海邊吹吹風(fēng)。
到了海邊,二人坐在礁石堆里,筱萊才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凌美緹的秀發(fā)在海風(fēng)的吹拂下時而揚起,咸濕的空氣中夾雜著她頭發(fā)里飄散出來的洗發(fā)水味道。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望著眼前的那片大海,她指著海的對面問道:“你說那里會不會是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筱萊心想,天涯海角怎么會在對面?看來,是凌美緹心中的天涯海角?!霸趺矗磕闶倭??”筱萊直入主題道。
凌美緹沒有說話,還是一副失落的模樣,坐在礁石上望著那片越來越暗沉的海水,頭頂?shù)年柟庠缫呀?jīng)消失,陰云密布,看樣子像是憋著一場狂風(fēng)暴雨。
“家里人給我介紹了一個搞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異性,可是見了一面后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了,最近我鼓起勇氣問對方是什么原因不愿意再與我聯(lián)系,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嗎?”
筱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當(dāng)她的傾聽者,但已經(jīng)料到接下去的話一定會讓人傷心。
凌美緹苦笑道:“他說我的身高讓他完全接受不了,帶出去在朋友面前只會丟他的臉?!?p> 筱萊還是沒有說話,凌美緹的眼睛里開始閃爍,那是晶瑩的淚珠,她哽咽道:“什么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全是鬼話連篇。身高還真是距離?。 ?p> 筱萊從包里拿出了紙巾,默默的遞了過去,凌美緹也毫不客氣的接過紙巾,接著她的抽泣聲就轉(zhuǎn)變成了嚎啕大哭,引來海邊散步的人頻頻側(cè)目。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已經(jīng)亮起了路燈,夜幕早已經(jīng)降臨,她的哭聲終于停止了,她站了起來,對著大海吶喊了一聲,轉(zhuǎn)身便笑著對筱萊說道:“我沒事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便緊張的問筱萊:“我還有沒有夢游?。俊?p> “昨晚?你沒來找我?!?p> “那就好?!绷杳谰熑玑屩刎?fù)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筱萊又道:“沒敲419宿舍的門并不代表你沒有夢游啊?!?p> 凌美緹嘟著嘴巴不滿道:“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筱萊對她這突如其來的火氣感到訝然,凌美緹又證明道:“我早上看過自己的雙腳了,干干凈凈的,不可能出去過。”
筱萊還想說“夢游時候的人也可能會自行穿上鞋子?!钡戳杳谰煵艅倓偘l(fā)泄完一樁傷心事,不想讓她覺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最后筱萊還是決定不提了。
“我讓你幫忙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筱萊想起了昨天在華家別墅外的那條大道邊的柳樹上取到的那撮毛發(fā),雖然她已經(jīng)在心中認(rèn)定那就是狐貍的毛發(fā),不過能借助更科學(xué)的方法去證明它,倒也不是一件壞事,更何況凌美緹就能輕易地幫上這個忙。
凌美緹瞥了筱萊一眼,像是要吊筱萊的胃口,她露著神秘的表情,想讓筱萊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