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隕落：沖突
小曦看著坐在屋外看書的小月，悄悄地拿出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這如往常一般的關(guān)切，換來了小月甜美的一笑。但這次，他卻沒有看到這抹溫馨的笑容，他的眼神，此時已經(jīng)越過小月的身影，看向了不遠處的樹林方向。
當(dāng)然，他的心緒不寧很快就被小月察覺到了，后者悄悄地握住他的手，用手心的溫暖舒緩著他的不安。
“怎么了？”
小曦搖了搖頭，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沒有和小月解釋，這也讓小月感覺到一絲事態(tài)的嚴重性。
和小曦真正在一起的時間的確不算久，可在他臉上看到的凝重卻是前所未有的。這次，就算是她的微笑也撫慰不了。
小月不禁合上了書，站在了小曦的身后，靜靜地抱住了他，溫柔地說：“我們能進去嗎？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p> 小月能感覺到他的顫抖，不是興奮，而是害怕。隨后，她聽到了小曦的回答：“我們···先吃飯吧?！?p> 現(xiàn)在的時間，離晚飯時間還早?？墒切≡虏]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向了廚房。
而小曦則怔怔地看向自己的雙手，從那上面，他能看到散發(fā)出來的一陣陣黑暗氣息。這種氣息，不同于以往，更像是···死亡。
死亡，這個曾對于他無所謂的詞，如今，卻仿佛千斤般的石頭壓在他的心上，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的耳邊，還回想起小月曾經(jīng)和他說過的那句話：“在我看來，八十年是一生，一天也是一生，能和你一生相伴，我已經(jīng)滿足了?！笔堑模托≡略谝黄鸬倪@段時光，是他一生中最美的回憶，可如今，這段路就要走到盡頭了嗎？這么快，就要走完小月口中所說的一生了嗎？
小曦握緊了拳頭，眼神中流露了些許不甘。他只是這么站著，一時之間竟是沒了主意。
“飯好了，來吃飯吧。”小月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曦轉(zhuǎn)過身，走進屋內(nèi)，看著桌上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露出了笑容。可現(xiàn)在，就是連這笑容也變得這么勉強。他夾了一口菜，吃下去卻沒有一點味道。他不敢開口，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說出了自己擔(dān)心的事。
就這樣，這頓飯出現(xiàn)了難得的安靜。這安靜，驅(qū)趕了平時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歡笑，彌漫成一股淡淡的不安。
“我吃完了?！痹S久，小曦終于放下了筷子，看向了飯桌對面那個自己摯愛的人。對方似乎心有靈犀一般，也正好看向了他。他們倆就這么對望著，貪婪地吸取著對方充滿愛意的目光。
他們倆都不知道，小曦這一去是不是還能回得來，是不是還能牽著對方的手，訴說說不完的甜言蜜語，是不是···能給予許諾對方的一輩子的幸福。
他們倆都想說點什么，可是直到張開口，他們才發(fā)現(xiàn)要說的話實在太多了，以致于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后只能付之一笑，然后拉起了對方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這片刻的溫存終究還是被一個粗嗓子給打破了：“這就是暗曦住的地方？挺別致的，挺會享受的?！?p> 小曦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來說：“等我?！眱H僅兩個字，卻讓小月感覺他給了自己所有。
直到他聽到小月輕輕地一個“嗯”，他的身形才從屋內(nèi)消失，連帶著的，屋外暴火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小曦就這么一直提著暴火，走到一個離家很遠的地方，才將他扔在地上。當(dāng)然，在放手的那一瞬間，小曦已經(jīng)移動腳步，消失在暴火的視野之內(nèi)。
直到此刻，暴火才意識到暗曦和自己之間的差距?？墒牵缪┭嗨f，要除掉暗曦，正是當(dāng)今。因為光維護那結(jié)界，就耗費了暗曦四成的力量。
真的只是四成嗎？
臨走前，暴火看著雪燕一個人苦苦支撐著已打開的結(jié)界，好讓自己進來后不受結(jié)界的壓制，不禁有些疑惑。而現(xiàn)在，這疑惑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
當(dāng)然，按照暴火所想，如果暗曦四成的力量就足以如此強大，他又怎么敵得過還剩六成力量的暗曦呢。
暴火來到這，自是有所倚仗。下一刻，他已經(jīng)開啟了狂化和神化狀態(tài)，他身上揚起的一圈烈焰，頃刻間就向周圍的森林席卷而去，猶如烈火燎原一般，所過之處無不是一片焦土。不過這烈火只是燒了不到千米的距離，就被另一個結(jié)界擋住了。
果然如雪燕所料，為了防止暗曦的小窩被波及，他又撐開了一個結(jié)界。而這個結(jié)界，雖然不及外面的結(jié)界大，但也是耗費了暗曦三成的力量。
如今，傷勢痊愈的暴火，只需要和三成力量的暗曦戰(zhàn)斗，勝算總算是扳回了一點。
但此刻兩個人，都沒有率先進攻。
這沉默，還是暗曦先打破的。
“暴火，你來這里干什么？”小曦絲毫不會因為對方是熟人而大意，他可沒忘記剛才雙手上散發(fā)出的死亡氣息。
暴火倒是大笑出聲：“干什么，當(dāng)然是來尋仇，子云的仇，我的仇，還有那幾十萬生靈的仇?！?p> 聽到這話，小曦沒有再問了。對于過去，他原本就不打算解釋太多，而且，暴火可能只是出于一時的義氣。況且自己擁有不死之身，所以小曦也沒有打算停戰(zhàn)。他知道暴火的性格，與其說服對方，還不如和對方實實在在地打一架。
場上頃刻間變得一片死寂，暴火此刻沒有任何動作，就連呼吸也特意放慢。因為他的視野里，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暗曦的身影。他仿佛一只獵豹，用他所有的感覺搜尋著獵物的蹤跡。
在他的眼里，對方的地位已經(jīng)不止是一個人，更是一支軍隊。而現(xiàn)在，就是一場戰(zhàn)役。
戰(zhàn)役！
想到這兩個字，暴火全身都激動起來。而他的大腦，也以臨戰(zhàn)時的狀態(tài)開始了認真的思考。
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刀毫無征兆地從暴火的側(cè)面刺了過來。暴火并沒有看到這把刀，甚至絲毫感覺不到這把刀的靠近?？墒?，自從躍入神級之后，他對于危險的那種感知力倒是增強了不少。
而現(xiàn)在，他就能感覺到那種危險的存在。就算是沒看到，他也在第一時間行動了起來。僅僅雙手一合，他渾身環(huán)繞的烈焰便陡地脹大一圈，然后向周圍席卷而去。
看起來聲勢浩大，實際上并沒有多大威力。但這圈火環(huán)的作用并不是在阻敵，它更像是暴火的眼睛，用來探查周圍的情況。
然而，暴火并沒有感覺任何東西的靠近。
暴火可不會認為是自己的感覺錯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更相信暗曦的實力。
他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最后將眼睛定在了那不遠處的結(jié)界之上，不禁笑了：“我想，圍魏救趙的道理，你應(yīng)該是懂吧。”
暴火說著，手中火焰凝成一把巨劍，上面吞吐著一條條猙獰可怖的火龍。然后只見他腳步連移，向那結(jié)界處沖了過去。
這一招，正是暴火志在必得的一招——“火舞狂龍”！
加上暴火此刻的全盛狀態(tài)，更是讓這一招威力倍增。頃刻間，周圍的空氣便被這熾熱的氣息灼燒一空，而他所過之地，原本焦黑一片的土地揚起漫天的灰燼。遠遠看去，整個結(jié)界內(nèi)都泛起耀眼的火光，仿佛太陽一般。
然而，在這片火光之中，卻出現(xiàn)了極為不和諧的一個黑點。
不過眨眼間，那黑點迅速擴大，猶如黑洞一樣將所有的火光吞噬一空。直到一切又能看得見，暴火和小曦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了場上。只是兩人的姿勢，一個雙手各拿一把巨劍駐在原地，而另一個，卻是刀鋒斜指向腳下，定定地站著。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暴火那招火舞狂龍，已經(jīng)被小曦用一把刀擋了下來，而兩人更是在之后交手幾十招。
兩個人就這么站著，一動不動，卻都將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周圍的結(jié)界。一瞬間，他們兩個都明白了這場戰(zhàn)斗的重點所在。
若論單打獨斗，暴火不一定討得了好處，而且對方那神出鬼沒的身法，更是讓他如履薄冰。第一次，他還能憑借第六感躲過去，可是后面呢？只要有一次第六感失效，對方的刀就能置他于死地?，F(xiàn)在，他可沒有法則在身，只有一次的生命。
而小曦，自然也不會讓他破壞結(jié)界。結(jié)界內(nèi)此刻已是千瘡百孔，而外面，更有他必須守護的東西。
兩人不約而同地動了起來，而目標(biāo)，都鎖定了結(jié)界的同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