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寒臨風(fēng)談話間,于老太跟零露從廚房里走過來。
我頓時慌亂不已。
我示意寒臨風(fēng)配合我擋住于老太的視線,以便不讓她發(fā)覺,已被九條舔成禿頭的血泥人。
于老太招呼我們吃飯,零露擺弄著桌子上的碗筷。
老刀突然從于老太身后,徒手抓起碗里一塊肉往嘴里投。
“嗯,真香?!?p> 老刀看我一直靠著祭臺,嚷道:“兄弟,你老是靠著祭臺干嘛?快過來嘗嘗老太太手藝!”
我一個勁兒朝他使眼色,他卻不明所以,走過來前前后后瞅著我。
我斜眼身后,他朝祭臺上血泥人看過去,頓時大驚:“我了個親娘!這……”
身旁的寒臨風(fēng)見狀,立馬用手堵住了他嘴。
于老太看過來,微笑道:
“你三個別鬧了~快過來吃飯?!?p> 寒臨風(fēng)急中生智,笑道:“零露,你看,今晚月色美不美?”
零露看著天上銀盤一樣的月亮,高興說道:“寒哥,你今晚~怪怪的。老實說,你是不是憋著壞?”
老刀嘴被寒臨風(fēng)堵著,卻嗚嗚哇哇叫個不停。
寒臨風(fēng)朝他使眼色,才松開手。
老刀大喊:“我直說了,寒兄弟他確實是太壞了!他是想跟你玩浪漫。我看這樣,我和黑兄弟這次就委屈一下,給你倆當燈泡,咱們一起去院子里,邊吃飯,邊看月亮?!?p> 零露一臉委屈說道:“刀大哥,你可是比誰都壞……”
于老太說:“既然大家都愿意去院子里吃,那咱們就收拾一下桌椅,到院子里一起吃。”
我心里一陣暗喜,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大家都出去,我拉住零露,朝祭臺走去。零露極聰明,看到被啃的禿頭的血泥人,瞬間領(lǐng)會到我的意圖。
她說:“黑大哥,一切包在我身上。吃完飯我就陪于老太回屋休息?!?p> 吃飯間,九條從屋里跑出來。圍著于老太跟前轉(zhuǎn)個不停。
于老太夾起一塊魚尾,遞到九條跟前。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擺弄著魚尾。
它雪白絨毛的爪子,時不時將魚尾拋起,又用嘴含住。仿佛這魚尾對于它來講,不是食物,更多的是樂趣。
于老太詫異道:“大白……它怎么不吃魚?”
零露慌忙解釋道:“奶奶,甭管它,我寒哥已經(jīng)喂過它了?!?p> 寒臨風(fēng)苦笑著,朝于老太點頭。老太臉上那詫異的表情,這才平靜下來。
寒臨風(fēng)兇著九條要它離開。誰知道,這九條脾氣邪得很,肚子里又“咕咕嚕?!苯衅饋?,一雙眼睛含有怒色。突然跳到于老太懷里,趴著不肯走。
于老太像抱著孩子一樣,摸著九條頭上的毛。
她說:“貓兒嬌貴著呢,得哄著??刹荒軆此??!?p> 寒臨風(fēng)無語,只好微笑著點頭稱是。
等吃完飯,收拾了碗筷。我們幾個打著掩護,零露陪著于老太回屋休息,九條隨著她們進了屋。血泥人的事情沒有暴露,我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
我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22點50分,離邪靈出沒的時間越來越近。
寒臨風(fēng)走過來,皺著眉頭說道:“今晚,九條的行為很古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得……”
我說:“會不會是……九條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危險,才一直粘著于老太?!?p> “有可能!但是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今晚這出沒的邪靈,不好對付!”
我思索片刻,然后問道:“之前,九條把血泥人舔成個禿頭,這邪靈會不會有所發(fā)覺?”
寒臨風(fēng)回答道:“肯定有所發(fā)覺。當然,這也是我覺得古怪的問題所在!”
“什么?”
“按理說,九條心智過于常人,不會這么輕率地,做出這種打草驚蛇的舉動。但是,它還是做了,這讓我也是一直想不透?!?p> 我沉思許久,屋子里安靜下來。
我腦海里,不停梳理著前前后后的思路。
我靈光乍現(xiàn),興奮說道:“挑釁!是挑釁!”
寒臨風(fēng)看著有些興奮過度的我,作勢讓我小點聲。
他說:“你的意思是說,九條在故意挑釁這泥人里的邪靈?”
我點頭說道:“極有這種可能!我翻來覆去,想起一個問題。這邪靈應(yīng)該修為不低,狡猾又嗜血,你之前說九條心智過于常人,不會輕舉妄動。所以也只有這種可能,才符合它的異常舉動?!?p> 寒臨風(fēng)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祭臺上的血泥人。心里若有所思:“嗯……對!有道理?!?p> 我說:“這邪靈極有可能是我《奇門五行術(shù)》冥字訣里,提到的萬魄之王~伏矢!”
寒臨風(fēng)說:”伏矢!你是說,那個主管其他六魄的伏矢?”
“是,我猜測極有可能是它!伏矢……”
七魄,各有其名。
其一魄為尸狗,二魄為伏矢,三魄為雀陰,四魄為吞賊,五魄為非毒,六魄為除穢,第七魄為臭肺。
其余六魄在活人體內(nèi),各管轄身體各個部位。
吞賊,之前我是領(lǐng)教過得。。
而伏矢,命魂,管六魄,主意識。
現(xiàn)在回想,這也是伏矢能迷惑于老太的原因。
人一旦死后,三魂七魄不被冥間接受,也就淪為了孤魂野鬼。
這脫離軀體的三魂七魄,也就自然而然地被伏矢所操控。
它們時常出沒于人跡罕至的墓林,荒野,也修煉于此。因為越是陰暗的地方,它邪惡的力量也就越強。
它為什么會選擇在雪膠修煉?這其中必有故事……
我又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那看似不動的時針,輕輕挪動著,慢得讓人揪心。
隨著不停擺動的鐘擺,
時針和分針慢慢重疊在一起……
在它們完全重疊的瞬間,隨著內(nèi)里敲擊的振盤,鐘表有序地發(fā)出
“鐺~鐺~鐺~”12聲響。
血泥人咳嗽了幾聲,它聽起來蒼老的聲音喊道:“小燕兒,我渴~好渴!”
于老太臥室的房門,“吱呦~”一聲響,由之前細細的門縫,逐漸擴大,一只裹著的小腳,輕輕踏出門檻……
寒臨風(fēng)拉著我,朝我們臥室急促跑去。在輕輕帶上房門的瞬間,留下一道門縫。
于老太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朝著祭臺血泥人一步一挪走去……
她走出房門,在未合攏的房門一角,一雙散射著藍光的眸子,仿佛點亮了臥室內(nèi)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