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成德二十一年,作為第二波西征洛陽叛軍的軍隊統(tǒng)帥,大周夭子的第九個兒子,九皇子周定樂披掛出征。
哦,眼下再叫他九皇子,已不太合適,畢競天子子已發(fā)布圣旨,封周定樂為平南大將軍,總領江州一帶的全部戰(zhàn)事。
作為周定樂身旁的侍衛(wèi)統(tǒng)領,謝易早早地便等在了九皇子府外。澈干凈。
鑒于自己今日就要出征江州,天蒙蒙亮的時候,他的妻子陳氏就在替周訂樂穿戴鎧甲,周訂樂看著自己夫人的發(fā)頂,心中很是感動。他輕輕地將自己的夫人摟在懷中柔柔的說道“放心吧,我沒事的,不是還有謝易在我身邊嗎?”
“嗯?!标愂宵c點頭,繼而抬起頭來,望著周定樂說道“妾身知道夫君性子要強,絕對不可能逃跑可戰(zhàn)場不比他處,……莫要逞強,倘若遇到危險便……便逃命吧?!?p> “??!”周定樂啼笑皆非,他萬萬沒有想到從自己的妻子口中竟會說出逃命這兩個字,要知道他的妻子一向是最恪守立法之人了。
陳氏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紅,想來她也知道作為一名皇子妃,她說這話確實不太合適,可是,望著她為難的表情,周定樂輕聲笑了笑,點點頭說道“啊,我會的,別的不說,可說到逃命,那我可是最拿手的!”
看著周定樂故作輕松得意的模樣,陳氏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后再最后的替周定樂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盔甲后,她深深吸了口氣退后兩步,再周定樂倍感莫名其妙的目光下,曲身盈盈一拜,略帶哽咽的低聲說道“妾身祝夫君此行一帆風順,旗開得勝,……妾身和孩子都會在府里,等您回來?!?p> 周定樂一聽,頓時覺得心里酸酸的,笑了笑,他點點頭,說道“好?!?p> 巳時,是大軍開拔出征的時辰,因為這個時辰屬火屬金,有助于提升,出征軍隊的士氣。但是在周定樂看來頂著七月中午的太陽出征,簡直就是愚蠢透頂。
謝易和周定樂站在軍隊前面,互相離得極近,只見周定樂湊近謝易,小聲的說道“若是日后我當了皇帝,第一個就廢了這條規(guī)矩?!?p> 謝易聞言翻了翻白眼,一臉無語,然后他同樣湊近周定樂,說道“滾。”
“……”
說是大軍開拔,其實除了5萬在江州敗北的殘兵敗將之外,也不過就兩萬士卒而已,而且這兩萬士卒,還是前些日子趙王特地從其他州調來的地方城市的守備軍。說白了就是一幫每天在城墻上站崗,負責開關城門的兵,混混軍餉罷了,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連只雞都沒殺過,這樣的軍隊能有多少戰(zhàn)斗力,周定樂委實是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求這些士兵不要一上戰(zhàn)場就掉頭就跑。
不過話又說回來,周定樂從來也就不相信,趙王會將真正的強勁之師交給他。
巳時一到,在建康西邊臨時搭建的拜將臺上,擔任此軍統(tǒng)帥的周定樂照著,禮部擬寫出的出征祭文洋洋灑灑的念了近小半個時辰。
隨后在他一聲大軍開拔的吼聲中,7萬士卒高舉手中的武器,高聲吶喊。
頂著七月的太陽,感受著那幫士卒高昂的士氣,謝易的心里多少也有一些被感染到了。
但是他看到走下拜將臺的周定樂一臉郁卒的模樣,于是便奇怪地問道“你怎么一臉這種表情?”
“我是真有些懷疑,這幫士卒高呼吶喊其實是不是想沖上,拜將臺去將叫他們在太陽下站了小半時辰的我暴打一頓?!?p> “你怎么會想到這種東西的?”
周定樂一臉的理所當然。
“因為我就想這么干來著,我跟你說,我要是以后當上皇帝呢,這就是第二條要廢的,禮部那幫老不死的,寫個祭文寫這么長,下次讓他們自己念!”
謝易搖搖頭,忽然就覺得自己現在是前途堪憂。
從建康到江州,大概有三千多里的路程,換句話說,按正常行軍速度,每天六十里算,他們要走整整三十多夭,也就是一個多月。
畢竟,除了那少數的騎兵外,朝廷交予周定樂的,那可全部都是步兵,還是一幫不見得參加過幾次戰(zhàn)役的地方守備軍,和一幫剛輸的傷兵。
值得一提的是,沈云朝承諾的軍糧似乎是出了什么意外,現在還在萬里之外的北邊邊關,但是根據沈云朝的話,他們大軍到江州,他的糧食也一定會到,軍隊絕不會餓一天的肚子。
說實在的,三十天內從邊關趕到腹地江州,就算不算路中的各種關卡,他們每日至少要趕七百里的路程,而且很有可能這一個月需要他們不眠不休、星夜兼程,這可不是一般入能夠辦到的。更何況他們還帶著大量的糧食,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話說回來,在沈云朝身上謝易看到太多的奇跡了,這樣的一個人說不定真的可以辦到呢。
“嘿!來下棋??!”
聽到喊聲,謝易的臉瞬間就黑了一半,晏家有個五少爺,這個謝易聽說過,不過謝易聽說的五少爺可是,懦弱,膽小,長得像個嬌滴滴的女子的廢物??墒牵l能來告訴他,這個在大軍開拔的那一日,便混在那些將士之中,還打暈了謝易的侍衛(wèi),扮作這個侍衛(wèi)軍的身份,一同出征,根本就沒有將什么門戶管束方面的事放在心中。他到底哪里懦弱,哪里膽小了。
不過,最后一句倒是對的,他確實長得……不像個男人,要不是他長得太像個女生了,謝易也不可能把他當做女子給抓出來。
說實話,謝易自打認識沈云朝,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他就從沒有見過沈云朝笑的像那天一樣,那么開心。兩排白燦燦的牙齒,明晃晃的。沈云朝聽明白他抓這個晏明修的原因后,指著那個一臉菜色的晏明修,笑的半天都停不下來。
等他笑夠了之后,方才告訴自己這個晏明修是他派來的,而且他保證帶著他自己絕對不會后悔的,自己雖然心里一百個不情愿,但是吃人手短,畢竟拿著他捐的軍糧,心里再不愿意,謝易還是捏著鼻子認了。
多帶一個人什么的其實謝易是很無所謂的,可是謝易擔心的是,畢競這一去至少幾個月都回不來,這晏家萬一得知晏明修不在建康,那可不太妙。
晏相那邊倒是好解釋,可謝易聽說,晏明修的父親,當朝兵部侍郎晏左成,他對自己的這個年紀最大但是排行最小的兒子,可是約束地非常嚴厲,甚至好幾次因此差點斷絕了父子關系,要不是晏相從中周旋的話。
謝易充分的相信,要是那位兵部侍郎得知自己帶著他的兒子去了戰(zhàn)場,多半會將他給生撕了,畢竟自己可是見識過他的火爆脾氣,尤其是自己還有份審問他,而且自己好像還相當不客氣來著,這下好了,新仇加舊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