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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紅顏亂

第六十六章 負良辰

盛世紅顏亂 舒子酥 2088 2016-08-01 20:32:06

  胡斯入獄!

  這不管在誰看來,都應該是梁思玄大勝的大喜事才對,但就在胡斯下獄的明文昭告通榜天下之后,鎮(zhèn)東大將軍府的戒嚴不僅未解,竟反而還有越來越嚴之勢。

  這是為何呢?眾人不解,梁媗也不解,不過她不解的是,這次事情怎么會解決的這么順利?

  在前世的時候,此事可是膠著了好久,久到最后都是靠著孟太妃和祖父在暗中推了一把,胡斯才終于被定罪入獄的,并且當時胡斯的罪名也不是這個啊。

  他兩年前侵吞賑災糧餉一事,可是在他倒臺之后才被捅出的呢,現(xiàn)在這唱的到底是哪出?

  梁媗頭有些痛的歪在了炕上,一動也不想動。

  “小姐,你今天不去懸秋閣了?”

  青茼的話一落,大炕上那懶懶散散的身影就是一僵,隨后又磨磨蹭蹭的起了身來,“更衣……”有氣無力!

  “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啃〗?,要是不舒服就別去了。”

  青茼眼露不贊成的看著梁媗,梁媗就只能強笑道:“沒有,我就只是身子有些倦怠,不礙事的。”

  在梁媗的堅持下,青茼和念湘只好幫她梳洗更衣過后,今天就留下念湘在小云曛守著,青茼則陪著她去了懸秋閣。

  如今的懸秋閣,當然還是關閉狀態(tài),在除了梁媗外,府里的其他小輩皆都不能靠近,包括梁姷。

  “三妹妹,你最近還真是好學?!?p>  “二姐謬贊了?!?p>  懸秋閣外,梁姷看著梁媗,梁媗看著梁姷,在初夏的光影里,梁姷笑得眸子里一點笑意也無的望著梁媗,“三妹妹真是好大的面子,能沾到祖父的光,竟讓父親在這時允了你進懸秋閣?!?p>  “二姐說的這是什么話,我聽不懂?!绷簨l也笑了,只是她的笑意可是進了眼底的。

  “不懂?那就不懂吧。我不耽誤三妹妹的好學之心了?!?p>  梁姷扶著銀安的手,轉身就離開了。而梁媗卻在目送她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時,才向身旁的榮木問道:“二姐她來這兒干什么?求見父親嗎?”

  榮木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二小姐求見老爺,但老爺此時正在后堂議事?!?p>  梁思玄在后堂時,是不許任何人打擾的。梁姷,自然也屬于“任何人”之列。

  梁媗又看了看梁姷離開的方向,雖然想笑一下表示自己先下手為強,可半晌后,卻一個笑容都擠不出來。

  “算了,進去吧?!?p>  掉頭轉身,梁媗徑直進了懸秋閣,在讓青茼等在門口后,她就又開始了日復一日的“翻箱倒柜”——她是絕不可能讓梁姷再一次,從這里把那本能安邦濟世的強國之冊帶走的。

  ……

  ……

  建安有三樓,醉云、春雨、辭月!

  醉云名酒,其酒香飄十里,建安無人不知。

  琥珀杯,瓊液漿,素手盈袖香滿懷。

  清月之下,一人舉杯,其余者皆都附和,眾人都看向了醉云樓頂層之上,唯一一間雅廂的首座之上的那名少年,唯他馬首是瞻。

  “來,我們都敬祁瑜殿下一杯?!卞\衣華帶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人站了起來說道。

  其他人立刻響應,屋內一時間氣氛激蕩,但被他們所簇擁的人卻沒什么反應。祁瑜此時雖還是一如往常的笑著,可剛剛才激蕩起來的熱情,卻在他的這個笑容下,霎時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眾人忽然都悄無聲息了起來。

  這一動一靜的巨大反差所形成的詭異感,很是震撼,可祁瑜卻就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一樣,他就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出神,手中執(zhí)一只月色透玉琥珀杯,杯中盛著醉云酒,那透明清澈的金黃色瓊漿,在祁瑜的手中搖啊搖時,也就晃出了一圈圈的漣漪。

  “姜兄,你看,今夜算不算得上是良辰美景?”

  “不算?!?p>  祁瑜的身邊,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實在是清晰到刺耳。

  “哦?”祁瑜卻輕笑了一聲,“為什么不算呢?!?p>  姜朝低頭,先為自己斟滿一杯,才冷然道:“心里若不快,景再美,也入不了眼?!?p>  “這么說來,姜兄心里有不快的地方咯?”

  “有?!?p>  姜朝沒看向祁瑜,舉杯就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祁瑜驀地笑道:“是了,我怎么忘了。因為這次胡少師的事,易元先生本來要帶姜兄去往溪州的計劃,可是就此擱淺了下來呢?!?p>  說完,祁瑜一臉的惋惜神情,可旁邊的姜朝卻沒什么反應,只是立即又為自己的酒杯斟滿。

  這次胡斯一事所掀起的大浪花,打到的人可不少。像是本來都已經擬定好計劃,要帶著楚孤和姜朝一起去往溪州的沈云朗,就是臨時為此事改變計劃,無限期擱淺了下來。這對于姜朝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可以高興的事。

  而姜朝的沉默,也正說明了此事,祁瑜就笑了笑,用輕了又輕的聲音說:“姜兄,你現(xiàn)在是不是也恨死了挑起這樁事的人啊?!?p>  姜朝執(zhí)杯的手一頓,然后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沒有說一句話。

  挑起這事的人?這說的不就是右相梁思玄。

  雅廂內安靜的氣氛似乎更安靜了,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把臉埋進碗里去,在場的人中,除了姜朝還好好的坐著外,其余人皆都巴不得馬上消失了一般。

  “姜兄怎么不說話,難不成我猜錯了?”

  祁瑜又向后歪了歪身子,語氣雖漫不經心的,但其中卻隱隱有了咄咄逼人的意思,好像一定要姜朝回答似的。

  “殿下沒猜錯?!?p>  而姜朝居然一點遲疑都沒有的就答道:“我是挺恨這個人的。”

  這句話,說的聲音不小,而現(xiàn)下這間屋里就有二、三十人之多,每一個都把姜朝剛剛說的那句話給聽進了耳朵里去。

  “好,說的好。來,姜兄,我敬你一杯?!?p>  祁瑜的目光,這時卻終于從窗外拉了回來,他看著姜朝,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然后其余人也皆不再裝聾作啞,全立刻學著祁瑜,對姜朝舉杯示意,屋內剛剛還靜的像掉了一根針也聽得見的死寂,立刻就火熱了起來。

  今夜的狂歡,是從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呢,可在祁瑜和姜朝的眼底,涼薄的冷意卻一直就沒消失過。

  這兩人是多么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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