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愈大,幾個火把被吹滅,大營中光線黯淡了許多,東邊有一彎銀月才升上來,天空中繁星點(diǎn)點(diǎn),身后響起鎧甲碰撞和腳步挪動的聲音。
“哈哈哈,陶校尉,你若不愿交換,倒也不必勉強(qiáng)!”忽然間,胡軫又大笑起來:“事先你我早就約定,比試若贏了,也要分你些好處,本將言而有信,可不能獨(dú)占所有,來人!”
“在!”
“分兩萬錢給陶校尉!”
“是!”
聽到這里,陶商終于松了一口氣,如果剛才胡軫真要強(qiáng)行搶走爪黃飛電,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自處。
如果反抗,面對那么多的西涼兵,結(jié)果肯定也是徒勞的,但就此屈服,心中有又不甘,所幸胡軫在最后時刻忽然改變了主意。
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陶商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里竟然冒出了汗,抱拳道:“多謝胡將軍美意,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噯,這都是你該得的!”胡軫擺擺手,示意陶商不必客氣:“不日你我還要共同退敵,到時候讓我見識見識陶校尉騎乘寶馬的威姿!”
陶商接過士兵遞過來的錢財,抱拳道:“若能臨陣,定不讓將軍失望!”
“時辰不早,早些回去吧!”胡軫揮揮手,陶商和徐晃三人對視一眼,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大營。
“將軍,就這么放走他們?那可是一匹寶馬??!”等陶商等人走遠(yuǎn),一名將領(lǐng)湊過來,看著遠(yuǎn)處的背影低聲問道。
“唔,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胡軫雙目微縮,沉聲道:“陶商雖得了寶馬,卻不一定能夠?qū)⑵浣捣?,先派人盯著他們?!?p> “是!”那人躬身,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將軍何以知道陶商不能降服那匹馬?那高陽不也照樣騎乘?”
“嘿嘿!”胡軫咧嘴一笑,轉(zhuǎn)身往回走,邊說道:“爾等未曾訓(xùn)過馬,自然看不出來,那匹馬并未認(rèn)高陽為主,只是強(qiáng)行騎乘,極有可能是鞭打令其屈服,陶商黃口小兒,豈能收服此等千里馬?”
“將軍高明!”那將領(lǐng)恍然,急忙躬身諂媚道:“等那小子不能像降服寶馬,將軍再以軍中戰(zhàn)馬交換,那爪黃飛電遲早還是將軍的!”
“嗯!”胡軫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吩咐道:“派人盯著那邊的動靜,明日中軍即將到達(dá),萬不可再讓高陽生事。”
“是!”那將領(lǐng)剛答應(yīng)一聲,忽然遠(yuǎn)處傳來一聲長長的戰(zhàn)馬嘶鳴,不由臉色忽變。
胡軫猛然轉(zhuǎn)過身來,皺著眉頭看向陶商離去的方向,沉吟一陣,才道:“【派人去看看!”
“是!”那將領(lǐng)匆匆離去。
胡軫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再沒有聽到什么動靜,才沉著臉往杜縣走去。
那一聲戰(zhàn)馬長嘶正是爪黃飛電所發(fā)出來的,回去的路上,陶商按捺不住對寶馬的喜愛之心,不顧徐晃阻攔跨上了馬背。
沒想到本來就扭扭捏捏的爪黃飛電忽然一聲嘶鳴,前蹄人立而起,直接把徐晃和胡才兩人甩得后退數(shù)步。
陶商急忙抓住馬韁,還不等他直起腰來,爪黃飛電在原地開始連蹦帶跳,想要把背后的這個新主人甩下來。
“公子,抓緊馬韁,雙腿用力!”徐晃知道陶商平時用馬鐙習(xí)慣了,這匹馬上沒有裝配,肯定會不習(xí)慣,遠(yuǎn)遠(yuǎn)站在一旁提醒。
胡才也大聲喊道:“抓緊了它,只要你不掉下來,遲早能降服它,就能認(rèn)你為主了!”
聽到胡才的這句話,陶商頓時精神大振,雙腿死死夾著馬腹,緊抓馬韁,練過摔跤和武技的他在這方面還算有些心得,八爪魚一樣貼在馬背上,任憑坐騎怎么跳躍,前后顛簸,就是無法甩落他。
原地折騰了好一陣,塵土飛揚(yáng),暗淡的月光下如同升騰起的煙霧,爪黃飛電見顛簸無效,猛然前沖,利箭一般直竄出去。
“公子……”身后徐晃和胡才急忙大叫,但已經(jīng)無可奈何。
“回去等我!”陶商才說完一句話,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之中。
耳邊響起呼呼的風(fēng)聲,夜風(fēng)穿透鎧甲,剛才折騰出的一身汗?jié)u漸消散,渾身舒泰,但他的神經(jīng)卻時刻經(jīng)繃著,生怕爪黃飛電再來個急剎車什么的,把他甩出去。
晚上也不辨方向,根本不知道它要跑到哪里去,陶商此刻一心想著降服寶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這匹馬的速度果然沒讓失望,風(fēng)馳電掣,真是馬如其名,有“飛電”的感覺。
不僅如此,而且坐在馬背上的他反而十分平穩(wěn),在如此快的速度狂奔之下,竟然沒有感覺到顛簸,幾乎是如履平地,比他之前騎乘的所有坐騎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騎得越久,陶商越是覺得寶馬的好處,不管是后世的名車,還是這個時代名馬,被人人追捧果然有它的道理,如此良駒,又有日行千里的腳力,誰不喜歡?
穿過了不知道多少山嶺,又是能聽到遠(yuǎn)處傳來的狼嚎聲,有時候能聽到山谷中潺潺的流水聲,兩邊的山嶺輪廓和樹影迅速掠過,在夜風(fēng)中,一人一馬盡情疾馳著。
漸漸地,陶商也適應(yīng)了爪黃飛電的速度,試著直起要來,提起馬韁,按照正常的策馬動作,徹底放任坐騎狂奔。
爪黃飛電似乎也感受到了陶商的心意,發(fā)出低低的嘶鳴,再次加速狂奔起來,或許是許久沒有這么盡情的奔跑了,竟是越跑越快,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陶商所預(yù)料的速度。
兩旁的樹影幾乎是一閃即逝,雖然看不清道路的情況,但在這樣的山嶺之中,肯定也不好走,或高或低,有時候還要越過溪流,但陶商在馬背上卻始終不覺得太過顛簸。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背上和脖子上觸摸到汗珠,陶商一手抓住馬韁,一手輕拂著坐騎長長的脖頸,擦拭著汗水安撫它,他知道這匹馬即將跟隨他馳騁疆場,建功立業(yè),也是他以后最重要的搭檔之一,常伴左右。
月光下,前面一片白色,白花花的如同魚鱗一般,應(yīng)該一個湖泊,爪黃飛電漸漸減速,在湖泊跟前停了下來,這一次沒有再跳躍掙扎,輕輕跑到湖邊低頭飲水。
陶商也從馬背上跳下來,沒注意自己雙腿早已酸麻,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但看著在一旁平靜飲水的爪黃飛電,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噗嚕嚕!
喝了一陣水,爪黃飛電打著響鼻擺擺頭,慢慢地向陶商走過來,低下頭來在陶商的肩膀上摩擦,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忽然揚(yáng)蹄發(fā)出一陣長嘶,遠(yuǎn)山傳來陣陣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