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殷尋一直在落點處附近的密林中打轉(zhuǎn)。然而除了剛來時碰見的男修,她再沒有遇到過其他人類。
在黎昭身上留下的印記也遲遲沒有感應(yīng)。少女有些無奈,畢竟滄幕外圍綿延萬里,若真是隨機傳送,想要碰見的概率的確是蠻小的。
以殷尋目前的神識,完全釋放開來足以覆蓋方圓百丈的范圍。為了盡可能地充分利用,她將搜尋的路線以深入腹地為基準,平分成左中右三個方向。
每日清晨,少女便開啟神識,選定一個方向仔細探索。等到臨近黃昏的時候,再加快速度,原路返回。
這樣的安排并非隨意為之,而是她結(jié)合前世的記憶,在理性評估了自己的實力之后做出的選擇。
越靠近森林內(nèi)部,出沒的妖獸等階越高,瘴氣濃度也會隨之提升。
殷尋目前未曾筑基,能夠垂直深入的距離不到百里。憑她如今的速度,五個時辰的搜索剛好合適。
而且入夜之后,不但視野受限、毒蟲增多,林中彌漫的瘴氣也會大幅擴散,危險程度迅速提高。
所以為了確保安全,她最終決定在離傳送點不遠的地方設(shè)置營地,隨時做好撤離的準備。
過去的三天里,殷尋雖然探得不深,但由于其涉足范圍較廣,多多少少也獵到了幾只妖獸。
其中最難纏的是一只落單的二階豚鼬,它身形靈活,又釋能放出麻痹神經(jīng)的毒氣,捕捉起來頗為麻煩。
最后,還是殷尋和狄洛兩人圍堵,又用出了赤鱗鞭的纏繞技能,這才成功將它擊殺。
到目前為止,殷尋的手環(huán)總共收集到了五格能量,其中四個都是比較弱小的一階妖獸。
為了檢驗手環(huán)能夠出現(xiàn)感應(yīng)的對象范圍,她曾試過戴著其殺死一些普通的昆蟲和動物。可惜那些紅色的能量格并沒有增加,說明非妖獸的死亡,的確不會計算在內(nèi)。
少女嘆了口氣,心里倒并沒有太多失落。――如果這手環(huán)真有那么大的漏洞,隨便踩死窩螞蟻,豈不就會能量爆棚?
通過這幾日的搜索,殷尋找到了不少靈植靈草,前世的實戰(zhàn)技術(shù)也漸漸撿了回來。然而她這種過于保守的圍獵方式,顯然和大機遇無緣。
狄洛對其畏畏縮縮的做法非常不滿,從第三天起就開始不停地抱怨:
“臭丫頭,你不是說要找機會進階的么?老在邊沿打轉(zhuǎn),人倒是安全了,但那些好東西又哪里夠得著啊?”
“別急嘛,機緣這種事情,本就可遇不可求。有些人不爭不搶,寶貝也能砸他頭上?!?p> 彼時殷尋正在專心地挖掘一株百年份的臥云草,接收到它的怨念,少女漫不經(jīng)心地嘟囔了一聲。――這明顯敷衍的態(tài)度,火上澆油般地讓蟲子的郁氣又添了幾重。
而此刻,殷尋更是不顧狄洛反對,執(zhí)意打算再回鎮(zhèn)上一趟。
小蟲子對她的抽風(fēng)實在無法理解,眼見著少女義無反顧地朝傳送點摸去,它干脆破罐子破摔,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
“死丫頭,你腦子是不是有坑?。靠偣彩?,現(xiàn)在都過去三天了,咱們畏首畏尾,什么寶貝都沒撈著!就這樣,你竟然還想繼續(xù)去鎮(zhèn)里享受?不會是懶散慣了,忘記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了吧?”
它的語速又快又急,恨不得把這個不懂事的女人直接按到地上。
“你說你好不容易把一處地皮踩熱了,現(xiàn)在來換地方,豈不是前功盡棄?耽擱時間不說,萬一下回隨機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或者又碰到幾個仇人,那不就直接玩兒完了嗎?”
“放心,我不過是想去驗證一個猜測罷了!”
殷尋抿了抿唇,眉頭微微皺起。
“現(xiàn)在說不清楚,待會兒看到實物,我再跟你解釋。
“隨你便吧!到時候搞砸了可別后悔!”
狄洛拗她不過,直接冷哼一聲,縮回殼里去了。
少女深吸口氣,毅然踏入了傳送陣中。與此同時,殷尋握在掌心的匕首輕輕一劃,將自己上臂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我去,你咋還自殘上了?”
狄洛原本打算不再理她,但看到這一幕,終究忍不住驚呼出聲。
“做個樣子而已,”少女在頭上揉了一把,表情痛苦,語調(diào)卻異常冷靜?!叭羰遣皇茳c傷就回城修整,難免會惹來有心之人的懷疑。”
“……算了,你自己可勁兒作吧,別把小命弄沒了連累本大爺就行!”
這番苦肉計明顯鎮(zhèn)住了狄洛,小蟲子撇了撇嘴,決定不插話了。
………………………………………
“看,又出來一個!”
隨著一聲幸災(zāi)樂禍的低喊,守候在傳送陣外的閑雜人等便看見了這樣一副場景:
熟悉的炫光逐漸消失,少女略顯單薄的身影再次于高臺之上緩緩顯形。她發(fā)絲凌亂,嘴唇緊抿,額頭上冷汗岑岑。
少女的左手牢牢捂住了右臂,盡管如此,那粉色的衣衫上仍舊迅速滲出了大片鮮血。從其急促的呼吸和滿臉驚惶未定的神色來看,她顯然是剛剛從某種危險下死里逃生。
“是散游宗的人啊,難怪……”
瞟見少女腰上所掛的名牌,一名吃瓜群眾喃喃出聲。
“唉,沒實力還逞強,這也就算運氣好了,要是倒霉一點,只怕會小命難保?!?p> 眼瞧著殷尋步履蹣跚地走下高臺,不少人指指點點,頗為唏噓。少女也不回應(yīng),只低頭扶著墻根,默默地往前挪動,仿佛已經(jīng)對那些嘲諷習(xí)以為常。
“走吧走吧,一個廢物有什么好看的!”
眾人見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頓時失去了圍觀的興趣。大家再次四散開來,或繼續(xù)討論比賽的進程;或盯著傳送陣法,期待下一個倒霉蛋的光臨。
直到拐過了街角,確定身后再沒有窺探的神識,殷尋才直起身子,緩緩松了口氣。
她草草包扎了一下右臂的傷口,然后便朝著散游宗臨時聚居的小院摸索而去。
然而少女剛進院門,其敏銳的聽覺便捕捉到了屋中的數(shù)聲痛呼。她嘆了口氣,推門而入,果然發(fā)現(xiàn)廳中簡單搭起的木床上已經(jīng)躺了好幾個負傷哀嚎的弟子。
一個年紀不大的女修正幫著照顧他們。她面容憔悴,氣息不穩(wěn),顯然也受了輕傷,但好歹行動還算無虞。
見有人進來,女子先是一驚,待認出殷尋的身份,其臉上的神色便突然復(fù)雜起來。
“沒想到連你也出事了?!?p> 原來這個充當后勤的姑娘,正是殷尋當初在靈舟上救下的那位。她瞥了眼少女纏著繃帶的右臂,語調(diào)里不無失望。
“過來歇會兒吧,三娘她有事出去了,這里只有我?guī)兔φ諔?yīng)?!?p> 女子揉揉額角,將制好的藥茶替殷尋斟了一碗。
“本以為憑你的實力,至少能撐到最后,可惜……看來咱門派這一回,注定是要墊底了?!?
薛黛
接昨晚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