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nèi)正在床上盤膝打坐的逸風突然睜開雙眼,眉頭緊鎖?!坝腥嗽诎堤幐Q視?這感覺很像佛門功法,究竟會是誰呢?”
距離逸風所在客棧大約兩條街的一處房頂上,狂僧蹲的仿佛一個流氓多過一名高僧的樣子,嘴里叼著根青草葉子嘀嘀咕咕道:“呦呵,臭小子有幾手啊,居然還能發(fā)覺灑家在偷窺,呸......監(jiān)視他,不錯,不錯。”
空相雙掌合十靜靜的站在法明身后,而空大等人則在屋頂睡成一片,姿勢千奇百怪。
雖然空相看起來風平浪靜,面無表情,但內(nèi)心翻涌不斷。
狂僧是什么人,這幾日的相處下來空相已經(jīng)十分清楚,這個邋里邋遢流氓相的和尚實則有通天之能,空相甚至懷疑自在宮的清虛和大勢宗的百里無極二人是否有這般神通。
可就算這樣,沈逸風居然能察覺到法明在監(jiān)視他,這說明至少在靈覺方面,逸風已經(jīng)處于或者說接近法明這等層次。
這如何不讓空相震驚?只不過之前被法明一番言語打擊,這會縱然心中仍舊不敢相信,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淡定的多。
清晨,天色不過剛剛放亮,何事理、蔡軍荼連同那四名木然漢子一同出了客棧。
何事理的肩頭盤繞著一條翠綠小蛇,長不過一尺。這條翠綠小蛇不斷的吐著信子,蛇頭偶爾調(diào)整一下角度,而每次這小蛇調(diào)整蛇頭角度后,何事理等人便會朝著蛇頭所對的方向行進,顯然是借助這條蛇的力量在找尋什么。
何事理等人身后,逸風也遠遠的跟著,速度并不快,顯然逸風極有耐心,并不著急動手,而是要看何事理等人究竟要做什么。
逸風身后,瘋貓和尚與空相二人也遠遠的吊著,猶如閑庭散步一般,空大等人卻并未追隨左右,此刻不知去向。
空相并不怕跟丟了逸風,有狂僧在,逸風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擺脫。
昨晚逸風意外察覺有人在窺視他,是因為法明大意的緣故?,F(xiàn)在既然知道了逸風靈覺極強,以法明之能,一旦小心仔細,逸風絕無可能再察覺到什么。
三撥人馬在城內(nèi)轉了大半日,中午時分,何事理等人出了城門,沿著官道一路前行,不僅速度快了幾分,警惕性也提高了不少,顯然已經(jīng)確定了位置。
一看對方提高了警覺,逸風也不敢怠慢,相應的提高了靈覺強度,并拉開了距離以策安全,將何事理等人放出自己視線之外,純以靈覺鎖定跟蹤。
官道旁,茅草茶棚。似乎永遠都那么清秀,永遠都帶著溫婉淺笑的凌非煙正在招呼著各方茶客歇息喝茶。
其中一張桌子上,五位光頭小和尚頗為拘謹?shù)淖谀抢?,緊張的看著走過來的凌非煙。
空大五兄弟自幼長于大覺寺內(nèi),幾乎沒怎么見過女性。大覺寺雖然香火鼎盛,但前來進香許愿的并不包括求子這一項,因此往來的香客中女性就少了許多。
就算有些信仰虔誠,一心禮佛的婦人往來朝拜,也多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婦,幾時見過凌霄這樣氣質(zhì)超凡脫俗的麗人。
對凌非煙來說,江南信佛者多,茶客中有和尚并不少見,只不過這五位年紀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最小的一個應該還不到十歲,就有些有趣了。
“幾位大師。”
凌霄雙掌合十對著空大五人行了一記佛禮,嘴角含笑道:“不知幾位大師想用點什么?除了香茗之外,小店也可為幾位大師準備點素齋,只不過粗茶淡飯還望各位大師不要嫌棄才好。”
光頭五兄弟連忙起身,紛紛向凌霄回禮。
空大語氣緊張道:“施......施主,貧僧法號空大,這幾位是我?guī)煹?,分別是空二、空三、空四、空小。”
空大語無倫次的逐一介紹自己兄弟五人,空二則輕輕拽了拽空大的衣襟小聲道:“師兄,人家只是問咱們要喝茶還是用齋,用不著這么啰嗦介紹咱們師兄弟吧?”
恍然大悟的空大頓時臉色通紅,連忙雙掌合十,不停的念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連續(xù)念了十余遍后,方才充滿歉意的對凌霄說:“女施主見笑了,麻煩女施主給我們一壺粗茶足矣,多謝?!?p> 凌非煙笑了笑,那種讓人一見便心生暖意的笑容領五兄弟再次不知所措,只得雙掌合十,頻頻點頭,目送凌霄進了茅屋。
過不多時,凌霄蓮步輕移從屋內(nèi)拎著一個粗泥大茶壺外加五個土泥海碗出來,分別給空大等人一一斟滿熱茶。
凌霄剛把茶倒好,就聽見背后一個粗重的男聲響起:“吆喝,這么個破地方,居然有背影如此銷魂的小妞,來,轉過身來給大爺瞧瞧,要是長得好,說不定大爺還能寵幸一番,讓你知道知道男人的樂趣?!备褪且魂団嵰幍男θ?。
空大臉色一變,凌霄頭也不回連忙向屋內(nèi)行去,誰知剛走出去一步就被身后的一名大漢拉住胳膊硬拽著轉過身去?!肮皇巧系蓉浬?,咱們兄弟幾個今兒運氣不錯,正好可以開開葷?!?p> “住手?!编徸酪幻贻p劍客豁然起身,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居然敢公然調(diào)戲姑娘家,沒有王法了么?”與這年輕劍客的一桌四人,正是昨日和逸風鄰桌喝茶的那些人。
他們本是鏢局的鏢師,那名被叫做豪叔的中年人是鏢局里資歷最老的鏢頭,而年輕劍客則是鏢局的少東家,自幼習得一身好武藝,如今藝成便跟隨豪叔出外走鏢,借此積累些江湖經(jīng)驗。
昨日他們在江州城送了一批貨物,今日返程,一是在此稍作歇息,二是這少東家對凌非煙一見傾心,想著走前在來見上一面,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情。
那名出言調(diào)戲的大漢四下看了看身邊七八名同伴,在看看年輕劍客身邊的四人,隨即冷笑道:“大爺不管你們是誰,我毒鯊幫的事,你們也敢管?”
年輕劍客正要說些什么,被豪叔一把用力拉回板凳上,沖他使勁的搖頭。
年輕劍客臉漲的通紅,正在用力掙脫豪叔的大手,豪叔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毒鯊幫在整個江南都極具勢力,幫眾近萬,幫主毒鯊據(jù)說曾經(jīng)師從某個修真宗派,學的一身術法,絕不是我等江湖人士能比,不可造次?!?p> “難道就看著他們?yōu)樗麨??”年輕劍客急切的吼道。
豪叔長嘆一聲道:“你太年輕了,江湖的險惡和無奈又豈止今日這般?這等事在江湖中實在是最常見不過。”
毒鯊幫中那名領頭的大漢不屑的冷笑一聲,道了句:“算你們識相。”跟著就急不可耐的將凌非煙攬入懷中,淫笑不止。
周圍十余名茶客,不是紛紛結賬離開,就是如那年輕劍客一般表情憤怒,卻敢怒不敢言。
“放開她?!?p> 一名老漢從屋內(nèi)沖了出來,手中握著一把菜刀,一副拼命的架勢喝道:“放開她,不然我和你們拼了?!?p> 趁著那名大漢愣神的功夫,凌非煙用力從其懷中掙脫出來,怯生生的躲在老漢的身后。
“你個老不死的,真是活夠了。給大爺讓開,不然大爺立刻宰了你?!闭f著,這幾名毒鯊幫幫眾齊齊圍像那老者。
空二沉聲對空大問道:“師兄,咱們就這么看著?”
空大猶豫著說道:“師傅說過,不可對凡人動武,他們只是尋常江湖人士,并非我修道中人,這......”
空小盯著那幾個惡徒,表情氣氛道:“師兄,你怎么也婆婆媽媽的,師傅的命令重要,還是這兩位施主的性命重要?咱們現(xiàn)在可是師從老大,想想看老大在這里會怎樣?”
這還用想?若是狂僧在這里,定然是毫不廢話,一巴掌一個全部拍倒在地,然后大腳踩住為首那人的頭部,一口濃痰吐在他臉上,在囂張跋扈的吼道:“幾個小王八蛋,居然敢在灑家面前耍流氓,灑家出來耍流氓的時候,你們的爺爺還他媽穿開襠褲呢?!?p> 一想到這個畫面,空大狠狠的打了個哆嗦,頓時再不猶豫,大喝一聲:“住手?!备蟛搅餍堑臎_向毒鯊幫惡徒。
這幾名毒鯊幫惡徒本來正打算收拾了老漢,再將凌非煙拉進屋內(nèi),突聞背后有人出言喝止,轉身就看到一個光頭小和尚沖了上來。
空大前沖中雙掌一挫,分別印在兩名惡徒的胸口,沛然大力瞬間爆發(fā),將兩名惡徒震出丈許,倒地不起。
“他媽的,死禿驢你找死?!背藶槭啄侨酥?,其余幫眾紛紛抽出鋼刀,亂刀砍向空大。
“小師傅小心,啊?!绷柘鰟偝鲅蕴嵝?,立刻看到五柄鋼刀砍中空大,嚇得驚呼一聲不敢在看。
空大體內(nèi)佛力涌動,一身月光僧袍鼓蕩,雙臂平伸正面應向五柄鋼刀。
無論是砍中空大額頭的那柄刀亦或是砍中身體其他部位的,均發(fā)出金鐵交擊之聲,劇烈的反震力量震得五名惡徒虎口發(fā)麻,險些握不住刀柄。
空大大喝一聲,雙臂合攏,發(fā)力揉搓,五柄精鋼鍛造的鋼刀立刻成了一堆廢鐵。
跟著空大揚起右手,一巴掌一個將無名惡徒逐一拍倒在地,臉都陷入泥土之中,翻著白眼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