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何去何從(4)
下臣？
大夏官員在朝堂上極少會用作這個稱呼，這個一稱呼一旦對哪一個王爺或臣子使用，便是拜投到對方的府上做謀臣。
令然這個稱呼倒是改的真快，深怕他不知道他是來示好的么？
姬若離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知何時，需要令院首一日親自登門兩趟？”
“殿下不若看看這是什么？”
令然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紙包，戚冥伸手接過，拆了小紙包，里面黑色的粉末，戚冥伸手沾了一些，待看清之后，將其推到姬若離的面前，“主子，是碳粉。”
碳粉是由冶金過程中形成的木炭灰進一步加工而成，每年的產(chǎn)量大都滿足煙花的制造，不會剩下很多，因為煙花生產(chǎn)過程中，伴隨著一定的危險性，所以歸國家經(jīng)營，碳粉也被列入禁運的名單。
太子宮運往陳國的貨物中，便是有這么個東西，姬若離斜倪了一眼，并不在意，“令院首送碳粉來是想說什么？”
“殿下，這一包東西是由皇后娘娘出面交給下臣的，昭儀娘娘的病雖有上次神醫(yī)開的藥方，但是按照皇上的口諭，太醫(yī)院隔一段時間就要給娘娘送些溫補的湯藥，皇后娘娘讓臣找機會將碳粉塞到娘娘的寢宮中?！?p> “那么令院首今日好心告知是……”
“殿下，下臣知道下臣往日有不當(dāng)?shù)牡胤?，?dāng)著都是受了皇后娘娘的脅迫，下臣一把年紀，如今不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還來不來的及？”
倒真是個老江湖，知道怎么把話說得漂亮，他這么說了，他也不好做的太絕不是？
姬若離掃了一眼令然，他拖著年邁的身子跪在地上，頭低得快要和地面靠在了一起。
“令院首?！?p> 他忽然喊了一句，不平不淡的口氣，好似讓令然看到了希望一樣，他立刻仰起臉，眼眸深處的希冀一閃而過，“殿下！”
“一個當(dāng)年幫著皇后下毒給我的人，我要怎么相信？”
他的唇角似乎勾了勾，帶著一抹好看的弧度，卻讓人的心都是一寒，令然瞪直了自己的眼珠子，這件事情，整個太醫(yī)院都沒有人知道，謹世子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當(dāng)年的事情，下臣也是受了娘娘的脅迫，若殿下身子依然有不適，下臣定當(dāng)竭盡畢生所學(xué)，為殿下找來醫(yī)治的法門，來贖下臣當(dāng)年對殿下犯下的死罪！”
“你胡說些什么，世子殿下的病癥早就好了，哪里還輪得到你這么個沒有醫(yī)德的庸醫(yī)？”
戚冥冷言看著他，姬若離身上的毒沒有解的干凈，如今每半年就要發(fā)作一次，若不是唐少爺?shù)乃幒褪雷拥钕碌囊懔?，還不知會怎么樣。
想起姬若離每次毒發(fā)的模樣，戚冥再看令然，他也是其中一個投毒的人，看他的模樣越發(fā)的狠戾，若不是姬若離看著，他說不好氣急之下，會忍不住拔劍，直接結(jié)果了令然。
“是，是，殿下福大命大，自有貴人相助，哪里需要我這樣的小角色？”
令然磕磕巴巴的說道，再一次低下了腦袋，姬若離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令院首還真是聰明，我無天麟原本以為要客死異鄉(xiāng)，誰知道不但沒事，還被我碰上了神醫(yī)，瞧出了我體弱多病的身子皆因人為，甚至連時間都說的那么清楚，不然我也想不到您這里！”
唐淼醫(yī)術(shù)高明，可也沒有到能說出那一日中毒的玄妙。
當(dāng)年他出事后，外公就一直讓人暗中查探，回大夏后，容淺照著當(dāng)年季家的線索又找人去查了，方才追到令然這個季氏寵信的太醫(yī)院院首身上。
可這些，都不過是猜測，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令然敢這么來找自己，怕也是這么認為的，卻不想他自己竟不打自招了，人被逼到了死胡同里，當(dāng)真是什么都考慮不清楚，也看不明白了！
“殿下，下臣死罪！”
令然猛地磕了個響頭，“下臣只求殿……”
“令院首，當(dāng)年的事情，你也是受了皇后的威脅不是么，我怎么會怪你呢！”
姬若離忽然用溫和的聲音截斷了他的話，雖和氣，但依舊沒有溫度，令然迷茫的看著姬若離，他沒有聽錯吧？
當(dāng)年的事情，謹世子就這樣簡單的翻了篇過去了么？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您都送了這么個大禮來，我怎么會不領(lǐng)情呢？”
唇角又翹了翹，姬若離面上的微笑比剛才更加明顯，“戚冥，還不趕緊扶著令院首起來，這么大年紀了，在地上跪著可怎么好？”
令然在戚冥的攙扶下，半夢半醒的站了起來，他和姬若離又寒暄了幾句。
站在街道上，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謹世子府的牌匾，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進去過。
“主子，您跟令然說了當(dāng)年的事情，就不怕他日后害怕您對付他，再一次幫著季氏？”戚冥不明白的相問。
“哼，我真怕他不幫！”姬若離輕蔑的看了一眼令然離開的地方，“如他這般的人，隨時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自己的主子，就算他回去了，季氏又會有多少的真心相待，到時候他們窩里斗，我們看看笑話也不錯！”
若那件事情是真的，季氏窩里斗又怎么能夠解他的心頭恨？
姬若離從袖中掏出一枚飛鳳金簪遞給流觴，“找個工匠，把碳粉放到金簪中交給母妃，將位置透露給令然。”
“主子，我怕令然……”
“放心，令然這種人知道什么對自己好，什么必須做！”
他想保命，就勢必會這么做。
戚冥點了點頭，伸手去接金簪，可姬若離卻用了里，他遲疑的看著他，“主子？”
一手擒著金簪，想起他想要證實的事情，姬若離的心中有些掙扎。
金黃色的簪子晃了眼，他終是松開了手，可若是真的，他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