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羽沐死死抓住肖杰的胳膊，抽抽噎噎地說道，“你不許跑了?！?p> 肖杰本來慌亂的心里卡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庇疸鍝u搖頭，“我還沒有想清楚?！?p> 肖杰心沉了一沉，聲音載著失望卻依舊溫柔：“那你留我做什么？”
羽沐眸中盈淚，竟帶了些許乞求：“你能不能給我點(diǎn)時間？能不能陪著我等著我想清楚想明白？”
肖杰的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伸手擦去羽沐臉上的淚痕，輕嘆道：“你是因為不知道怎么面對我才哭的？哭什么？大不了我不在你面前添堵?！?p> 羽沐使勁搖搖頭：“沒有添堵?！?p> “那是習(xí)慣了我在身邊，怕我走了你不習(xí)慣？”
羽沐還是搖頭：“不是因為習(xí)慣?！?p> “那是哭什么呢？”一個猜測從肖杰腦海中劃過，“小巴跟你說什么了？”
羽沐搖搖頭?？蕻?dāng)然是因為心疼他的深情與隱忍。但羽沐并沒有哭到亂了方寸，沒有直接把遺書的事情說出來。
除了不出賣小巴，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如果把遺書的事情說出來，肖杰可能會覺得自己在可憐他，甚至覺得沒臉見人而毅然決然化作一只鴕鳥。
羽沐深呼吸了幾下，緩了緩情緒，不再抽噎，但聲音多了層鼻音：“你本來就什么也沒說，我也可以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可是，我不想我的生活繼續(xù)這么稀里糊涂的了。我總是這個也不想要那個也不想要，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想要清楚明白?！?p> 看羽沐不再哭，身上卻依舊微微哆嗦著，肖杰把外套罩在羽沐身上，然后坐在她旁邊摟緊了她?！澳蔷吐?，不著急?！?p> 身上暖了起來，羽沐鼻子一抽，把差點(diǎn)又奪眶而出的眼淚咽了回去?！澳隳?？清楚明白嗎？”
“一直都清楚明白?！毙そ艿脑捓餂]有情緒，平靜得像是在念畫外旁白。
“昨晚，那個時候我醒了，你知道吧？”
“知道?！毙そ芫褂行┬奶?。
“是逗我還是試我？”羽沐扭頭看肖杰，平時懶散的側(cè)臉此刻在冷風(fēng)中卻暈出一層落寞的光圈，她幽幽道，“為什么不直接說？”
“慫?！?p> “是挺慫的，比季凡比歐陽都慫?！庇疸鍥]想到自己再提起季凡居然是用這種調(diào)侃的語氣。
然而入了肖杰的耳朵，卻解答出另一層意思?！笆前?，比不了?！?p> “你會一直慫嗎？”
“你會一直想不清楚嗎？”
羽沐當(dāng)然知道他在慫什么，只不過是怕失去陪在身邊的資格。
“等你不慫的時候，我可能就想清楚了。”
肖杰也扭過頭來看著羽沐，頗為嚴(yán)肅：“那你先跟我透個底，告訴我你想要想清楚的方向?qū)ξ襾碚f是好的嗎？”
羽沐輕咬下唇，輕聲道：“我還不知道自己對你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受不了你不在身邊的日子。我想，大概是好的吧?！?p> 肖杰舒了一口氣，笑著戳了戳羽沐的眼皮，向往常一樣調(diào)侃道：“哭成了個死魚眼?！?p> 羽沐伸出手掌往肖杰鼻子上一摁，肖杰立馬被酸出了眼淚，大叫：“君子動口不動手?！?p> “你也動了，讓你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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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轍聽到小巴和司南說話的聲音跑出房間，抓著小巴塞進(jìn)了自己房間。
“你和羽沐姐說什么了？”
“關(guān)你什么事？”小巴從早上吵架到現(xiàn)在竟然越來越硬氣。
“我不管你說了什么，現(xiàn)在，馬上，離開這里?！?p> “段小轍！”
小巴想著剛剛替肖杰出過頭，索性自己也豁出去算了。
“我認(rèn)識你幾個月了？在你眼里我就是個沒事兒玩感情游戲的閑人少爺？你去閑人少爺圈里好好看看，哪個閑人少爺會浪費(fèi)幾個月的時間受冷眼諷刺？又有哪個閑人少爺會開十個小時的車過來討一堆陰陽怪氣？”
“你也知道在浪費(fèi)時間，死皮賴臉地有意思嗎？”
小巴咬著臉怒道：“我告訴你，你的事我沒有和羽沐姐說一個字，現(xiàn)在不會說，將來也不會說，我不會用威脅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對自己喜歡的人。對，我就是喜歡你，你知道我喜歡你，但絕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我不是心血來潮，不是一時新鮮。就算你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我還是喜歡你。就算你每天對我陰陽怪氣沒有好臉色，我還是喜歡你。但是你不能仗著我喜歡你就隨便看輕了我?！?p> 小巴說完摔門而去，站在門口偷聽的司南被突然奪門而出的小巴嚇了一跳。
司南站在門口看著房間里還在發(fā)愣的小轍，有點(diǎn)兒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說道：“你這是有點(diǎn)兒過分了，這一回合我可站小巴?！?p> 小轍在司南面前沒什么可裝的，冷冷說道：“我沒心情和那種少爺糾纏?！?p> 司南靠著門框：“你跟我說你想清楚了，沒有心結(jié)了。既然沒有心結(jié)了，為什么在羽沐面前還是那么裝？為什么怕別人在羽沐面前說你點(diǎn)兒什么？你是害怕羽沐對你失望？”
“我只是還沒有準(zhǔn)備好?！?p> 隔壁房間傳來叮啷咣鐺收拾的聲音，司南努努嘴：“真要被你趕走了?！?p> “走就走，誰稀罕他在這兒添亂。”
“你當(dāng)真一點(diǎn)兒都不喜歡小巴？”
小轍張張嘴，卻是說不出來。讓她說喜歡那是不可能的，說不喜歡又感覺好像有那么點(diǎn)兒喜歡。
司南壞笑：“我總說你看事情透徹，現(xiàn)在看自己就開始迷糊了?！?p> 小轍白她一眼，道：“熱鬧看夠了嗎？”
“夠了。”司南笑嘻嘻地下了樓，“我等其他熱鬧來找我?！?p> ————
小巴拖著行李箱撞出了房間，路過小轍門口時有些不舍地看了小轍一眼，小轍見狀“砰”地一下關(guān)上了門，小巴愈加生氣地跑下了樓。
司南故意大聲問道：“這就走??？”
小巴嘴硬道：“我本來就是想我哥了過來看看，也沒想多住。”
司南指著小巴的行李箱奇怪地說道：“就住一天你帶的東西可夠多的?！?p> 小巴扭頭沖著樓上喊道：“少爺嬌生慣養(yǎng)，用的東西當(dāng)然多?！比缓蟠诡^喪氣地對著司南說道：“司南姐，我走了?！?p> 司南放低了聲音問：“你這是主動跑路還是被攆走的？”
“從現(xiàn)在開始，應(yīng)該沒有一個人歡迎我了，還是走吧。真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糟糕的年?！?p> “我是主人，我歡迎你就行了。”
“算了吧，住得別扭不開心，也給別人找不痛快?！?p> 司南指著樓上問：“你這算是偃旗息鼓了嗎？”
小巴看過去，什么也看不到，哼道：“我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嗎？只不過不想讓她大過年的天天看見我就不痛快。等她們回去了我再找她?！?p> 小巴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道：“你注意身體，我抽空過來看你?！?p> 司南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司南知道小巴是個懂事的，從昨天看到自己肚子的第一眼愣了一瞬間以后，再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也沒有問過關(guān)于孩子父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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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巴把行李箱放上車的時候，肖杰和羽沐正走到門口。羽沐的第一反應(yīng)是小巴把肖杰賣了以后要跑路。
肖杰疑惑地問道：“你要走？”
“家里親戚這幾天要聚餐，我如果不在我爸媽可能會發(fā)飆?！?p> “你等一下，給你拿個東西。”肖杰說罷自己進(jìn)去了。
羽沐看肖杰進(jìn)了門，對小巴說道：“你們兄弟倆撒謊都挺溜的?！?p> 小巴笑道：“近朱者赤嘛。”
“我沒有出賣你，遺書的事我沒跟他提，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會可憐他?！庇疸褰忉尩溃澳阋矂e告訴他。我和他之間的事，讓我好好想想?！?p> 小巴一顆心妥妥落進(jìn)了肚子里：“其實(shí)跟你說完我就后悔了，真怕我哥跟我絕交。”
羽沐還沒說話，肖杰手里拿了個小盒子走了出來，跟羽沐說道：“外面冷，你先進(jìn)去吧，我跟他交待點(diǎn)事情?！?p> 羽沐進(jìn)了門，肖杰和小巴坐進(jìn)了車?yán)铩?p> 肖杰把手里的東西扔到小巴懷里：“新年紅包?！?p> 小巴嘴一咧，打開盒子一看，是一個造型新奇的徽章，頓時眼睛一亮?！案纾 ?p> “你不是收藏徽章嗎？我也不認(rèn)識這是什么，就覺得新鮮，好像在你那兒沒見過，就隨手買了?！?p> 小巴輕輕摸了摸小徽章：“我還真沒有這個。要不是因為我是獨(dú)生子，我現(xiàn)在立馬改戶口跟你姓。”
“滾。”肖杰把湊上來的腦袋推到一邊，“說吧，你跟羽沐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啊?！毙“托奶摰卣Ａ苏Ｑ劬?。
“少來。”
“我就是多嘴問了一下她是不是還喜歡季凡?！毙そ苎劬σ坏?，小巴趕忙又說，“然后我就說你比季凡更好?！?p> “還有呢？”
“沒了?！?p> “真沒了？”
“真沒了?！?p> “那你跑什么？”肖杰邊說邊審視小巴，意圖從他身上看出點(diǎn)什么不對來。
小巴氣鼓鼓地抱怨道：“不是我想走，從早上到現(xiàn)在，小轍都找我吵了兩架了。明明白白地攆我走，我不要面子??？”
肖杰不信：“你什么時候臉皮這么薄了？”
小巴合上徽章的盒子，掌心蹭著，沒精打采起來：“我不是臉皮薄，看著她不高興，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明明是她欺負(fù)我，我還不忍心讓她不高興。我看我這感情觀是隨你了。”
肖杰聞言一巴掌甩上小巴后腦勺：“放屁！能一樣嗎？我是慫，你是嗎？”
小巴搖搖頭：“我不慫。”
“走吧?！?p> 回去的路上，小巴邊開車邊碎碎念：“我這不是跟哥撒謊，就是沒有把全部的事告訴他。我這都是為哥好，哥以后知道了不會怪我的。羽沐姐，你千萬要忍住，別輕易把我賣了。忘了忘了，忘了告訴司南姐了，她別把我賣了。服務(wù)站呢？找個服務(wù)站趕緊給司南姐打個電話。服務(w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