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女子的頭上挽著發(fā)髻,所以楚凡便叫了她夫人,也不知道叫錯了沒有。那女子聞言一愣,便皺眉想了想,然后問道:“十一年前?”
楚凡聞言便換了種問法,問道:“不知道夫人還有沒有印象,十一年前,八月十六,惠水河畔,無名刀客,滅門慘案?”
“你是說......”那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問道:“是‘染血刀’在宋村犯的案子?”
“呃......”楚凡便愣住了,是叫宋村么?不知道啊。之后也沒打聽過,于是楚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就點頭道:“好像是的吧,總之是一家慘遭滅門,然后當時在案發(fā)現(xiàn)場一個女俠與那個刀客戰(zhàn)了一場,然后那刀客落荒而逃了的?!?p> 那女子便驚異道:“當時你也在?我怎么沒印象?”
楚凡便笑道:“當時我一個十歲小孩靠在門檻上,女俠哪能注意到我?”
那女子便放松了身體,但是仍將徐彪護在身后,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楚凡,忽然問道:“聽說你也是劍閣的?師承何人?”
楚凡便笑道:“師尊姓謝,雙名九重?!?p> 那女子便點了點頭,說道:“謝師伯眼光果然不俗,下山短短時間便名滿天下了,果然少年英豪?!?p> 楚凡經(jīng)這女子一夸,便頓時有些忸怩起來,畢竟當年要不是這個女俠驚艷了自己,自己也不會想到要去學劍的。徐彪此時便探頭出來,一見楚凡這樣作態(tài),便頓時輕笑了一聲,說道:“小壽,你不會對我家娘子有什么想法吧?告訴你哈,這可是你嫂子,別打主意啊?!?p> 楚凡聞言便將臉色一板,說道:“嘁,誰樂意跟你搶?就算要跟你搶,你搶得過我么?我可是先認識人家的呢?”
徐彪便笑著說道:“就算你先認識紅鴛的又如何?她現(xiàn)在可是正宗的徐夫人,你能如何?”
楚凡便無聲的笑了一笑,然后說道:“怎么聽你這語氣,就這么肯定我就沒人喜歡似的?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此時已經(jīng)搖著頭走到了一邊接著煮自己的茶了,似乎對于這兩人的話題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而徐彪兩個顯然也是剛到這里沒多久,因為到現(xiàn)在茶還沒有燒好。
在確定了楚凡并沒有惡意之后,徐彪明顯找回了當年發(fā)小的感覺,與楚凡兩個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聊起關(guān)于這場戰(zhàn)爭的事情,但是身為兩軍主將,昨天還大打了一場的兩人又怎么可能不說說“正事”呢?
果然,在熱茶端了上來之后,徐彪便清了清嗓子,說道:“小壽啊,說真的,當時我在戰(zhàn)場之上知道是你的時候,當時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翻涌。就像我之前說的,我能夠理解你為什么會這么做,但是我接受不了你真的這么做了。靖國不管怎么說都是你的祖國把,你生在這里長在這里,雖然靖國皇帝對不起你家,但是靖國的百姓是無辜的啊?!?p> 楚凡聞言便說道:“彪子,你可別誤會了,我雖然攻下了彭城,但是我向你保證,我對于城里的百姓可是真正坐到了秋毫無犯,連拆他們屋子我都是那真金白銀賠償了的。我也是知道那些戰(zhàn)場慣例的,但是在我的這一軍中,絕對沒有劫掠的行為。這點我絕對可以保證?!?p> 徐彪便松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楚凡因恨靖皇,就遷怒于百姓那樣就做不成朋友了,雖然殺傷了靖國兵士也很叫人不舒服,但是兵士本就是保家衛(wèi)國,準備著為國捐軀的,手無寸鐵的百姓才是真的不能任意糟蹋的。
徐彪便開口道:“我相信你不會為難靖國的百姓,但是我不相信楚軍也會像你一樣秋毫無犯的就占領(lǐng)彭城的?!?p> 楚凡便微微皺了皺眉,說道:“應該不會的吧,再怎么說我將彭城交給他們的時候總體情況應該算是還可以,不算是混亂,能和平占領(lǐng)為什么還要縱兵劫掠激起民變呢?”
徐彪便悠然一嘆道:“希望楚國的將領(lǐng)們長點心吧,不要擺出一副侵略者的嘴臉才好?!?p> 楚凡便笑道:“放心吧,據(jù)我所知,楚國這次進兵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擴張領(lǐng)土,然后有可能的話就統(tǒng)一漢境,想要這樣的話,何必要為難平民百姓?況且這次的主帥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好歹也算是個宿將,不至于那樣失策。”
徐彪忽然一笑,然后說道:“假如楚軍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會怎么做?會回到靖國的陣營么?”
楚凡便一愣,眉頭就皺了起來,是啊,假如楚國并不是想自己說的那樣能對靖國的百姓做到秋毫無犯,自己會怎么辦呢?想了想之后,并沒有什么頭緒,楚凡便笑著說道:“至少我現(xiàn)在還算是楚將,只要楚國不是做的太過分,我應該還不至于回靖國,畢竟靖國已經(jīng)沒有了我的立錐之地了。不是嗎?”
徐彪?yún)s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在靖國就不能立足呢?別人我不知道,就我個人而言,我是很歡迎你的啊。畢竟能打又有謀的將領(lǐng),我還是很需要的嘛。”
楚凡卻揶揄道:“我還帶也是個三軍主將之一的人物,你叫我來給你打下手?也太不厚道了吧?!?p> 徐彪就急忙說道:“哪里,你要是來的話,我就給你當副將,實在不行就給你當個主簿也好啊。我算是明白了,身為主將沒有武力,那是萬萬不可的,我總不能次次打仗都往后躲吧,那也太影響士氣了。”
楚凡聞言便將手一舉,止住了徐彪的話茬,說道:“話可不是那樣說的,人諸葛先生一生之中也沒見沖鋒陷陣過,可人家在三國可是風云人物。我到并不覺得你這有什么不好的,我只覺得你將自己的位置擺錯了?!?p> “哦。”徐彪便問道:“此話怎講?”
楚凡便輕笑道:“首先一點,你雙手已廢,手無縛雞之力,怎么可能去沖鋒陷陣?你還想著沖鋒陷陣,帶兵殺敵,那必然是要被人揍得很慘的嘛。我要是你的話,就做個軍師,什么都不做,也不成天配著柄劍做擺設(shè)了,就在后方運籌帷幄,具體沖鋒陷陣的事情就交給別人有武力的人去嘛。”
“其他的不說,那喬成就是很好的領(lǐng)軍將嘛。昨天他那一部的損失就比你這一部要少不是嗎?其實昨天如果只有他一個將,你不在現(xiàn)場,說不定你們還真不會損失那么許多人?!?p> 徐彪便將手一伸,“愿聞其詳。”
楚凡便想了想,然后笑道:“首先,既然你在這里,就說明蒲城軍里有你的兵,也有喬成的兵,也就是說你們兩個有著不同的嫡系,這點在我一沖你們就分為兩撥就能看得出來了。這樣的兵有什么壞處你自然是知道的,我也不多贅述了。而昨天之所以你們會出現(xiàn)那種情況,完全是由于你們指揮作戰(zhàn)不統(tǒng)一導致的。”
“首先你這邊和喬成那邊的作戰(zhàn)方法就不同,你這邊因為主將疲軟,因而采取的是被動的守勢,喬成那邊雖然主將也不怎么樣,但是他那邊好歹也算是主動進攻了吧。要知道久守必失,最好的防御就是進攻,你這邊老是守著,不被我跟齊魯兩萬人生生磨死才怪呢?你想想,你最后之所以能對我軍造成了傷害,不就是因為你來沖陣了么?”
楚凡一席話說得徐彪恍然大悟的,徐彪便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我明天就去辭了這個主將的職務,去當喬成的軍師好了?!?p> 楚凡便立刻將手一舉,說道:“得了吧,喬成帶的兵里面就有你的老部下,你還去給他當軍師?他能調(diào)得動軍隊?你呀,就好好的在蒲城里待著吧,或者當個步軍軍師差不多,免得喬成還嫌你礙事。”
徐彪便哦了一聲,摸了摸下巴之后,說道:“這樣一來的話,你也不用跟我對敵了,免得兩軍交戰(zhàn)之時還要考慮是不是會傷到我吧?”
楚凡便嗤了一聲,說道:“就你這小身板?之前的體型我還怵你,現(xiàn)在這樣子我可真的不在乎,還傷不傷你?我要活捉你不是抖抖手的事么?還用得著考慮?我是怕你被我擒了之后面上不好看,到時候鬧得大家翻了臉,連朋友都沒得做了,那多可惜?”
徐彪便笑了笑,并不答話。然后就說道:“昨天一戰(zhàn),我們都是元氣大傷的,最近應該兩軍不會交戰(zhàn)了吧?”
楚凡便笑道:“你不來撩撥我,我自然不能飛到蒲城里面去攪擾你的,畢竟后面的大部隊還沒有開來呢?”
徐彪便笑著說道:“后面還有大部隊呢?多少人???說出來嚇唬嚇唬我唄?!?p> 楚凡便搖了搖頭,拿手指點著徐彪說道:“彪子啊彪子,你這人也太不厚道了,連美人計都還沒使呢就想從我嘴里套話?也太不像話了?!?p> 徐彪?yún)s將手一擺,說道:“哪兒的話?咱們是什么關(guān)系?牢飯都一起吃過,還要使什么美人計?再說了,紅鴛不是給你看了么?不夠美?”
楚凡便笑道:“拉倒吧,自己的媳婦也敢拿出來,還要不要臉了?再說什么牢飯,咱們吃的是牢飯么?人家靖都城守求著我們出去才請我們吃了頓飯,那是送神一般的把我們送出來的??刹皇鞘裁蠢物埌?。”
說著說著,兩人又回憶起了幼年時做的那些蠢事來了,一時間的氣氛便有些濃烈起來。
在十里亭坐了兩個多時辰之后,楚凡便與徐彪散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城和軍寨。
第二天,楚凡一臉郁悶的看著面前不遠的蒲城軍,不是說最近不會開打了么?彪子是怎么回事???楚凡仔細看了看對面,沒找到徐彪,“難道真的去做軍師去了?”
楚凡便縱馬上前幾步,然后高叫道:“喬將軍,別來無恙啊,此次前來,有何指教?”
誰料喬成一點就著,高聲便罵道:“指你大爺!”便揮軍就沖了過來。
“哇咔,這是什么個情況?開始主動進攻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是?蒲城軍兵力也沒有任何增加?。吭趺椿厥逻@是?難道自己不自覺地就已經(jīng)長成嘲諷臉了不成?”楚凡不明所以,但是既然蒲城軍沖來了,自己自然也不能示了弱,楚凡便也將手里銀槍一抖,率著軍隊就迎頭沖了上去。
“打仗而已,誰怕誰???”楚凡用力一夾馬腹,直直的就對著喬成沖了過去。誰料這喬成這把卻是學精了,不跟楚凡幾人硬碰硬一扭馬頭就擦著幾人過去了直直的撞進了楚凡的后軍之中,楚凡幾人一驚,這個喬成怎么難得的用了回腦子啊?
結(jié)果楚凡幾人就陷進了蒲城軍陣之中,而相應的,喬成也帶著幾個將領(lǐng)陷到了楚凡軍的軍陣之中。楚凡便心中一哂,屠殺士兵么?看誰屠得多唄。
楚凡幾人便率著近衛(wèi)軍在蒲城軍陣中左沖右突起來,但是這一次明顯蒲城軍就像是變了一支軍隊似的,士兵們雙眼紅著就往上沖,大有前仆后繼之感,更有甚者,直接從馬上跳過來將楚凡軍從馬上撲下去,這完全是九死一生的打法了。
楚凡軍甫一接觸這種打法便出現(xiàn)了大范圍的傷亡,跟不要命的人打仗,這壓力也太大了。幾人都明顯的感覺到了壓力,更不用提普通士兵了,楚凡便心中一緊,這蒲城軍今天很不對勁,一個個得都跟見了殺父仇人似的,恨不能一命抵一命的感覺,而且有一種同仇敵愾的氣勢在里面,這樣的軍隊只有上次在彭城軍身上才見到過。
上一次是遠觀,就已經(jīng)了解到這種氣勢下士兵的戰(zhàn)斗力了,而現(xiàn)在怎么蒲城軍已經(jīng)變成了跟彭城軍一樣的了?蒲城也沒有被占領(lǐng)啊,怎么會這樣?楚凡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又沒法可想,在這樣的軍隊里沖擊,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啊。
居然有好幾個蒲城士兵已經(jīng)不避生死的往自己幾人身上撲了,形勢瞬間嚴峻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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