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人便分散開來,各自蹲了下來,靜靜的看著來路。過了一會兒,便見一隊騎兵嘩啦啦的來了,那些火把便頓時將此地照得亮如白晝,關鍵這隊騎兵來到樹林前的時候好死不死的居然停了下來。
只聽為首的兩人小聲討論著,因為周圍很安靜,加上那些逃俘又是都豎著耳朵在聽,所以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里。
“他們是走這條路的?他們還敢走大路?”
“為什么不走大路?走大路沒有障礙物,黑燈瞎火的走荒野里可是不知道會碰到什么呢。我看得真真的,就是沿著條路走的,絕不會錯,走夜路不點火把的,一定是那些人?!?p> 那城守心里一驚,沒想到這倒是個破綻,只是他不明白這黑燈瞎火的,那人是怎么看見他們的?他卻沒想到他們自始至終都是被人尾隨著。
“那你覺得,他們現在在哪里?我們這么大的動靜,他們應該是聽見了的吧?”
城守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里,忙在心里祈禱,“上天諸神,三清道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來佛祖,觀世音大士,千萬千萬保佑我過了這一劫啊。如果過了,我便將三牲六畜,香火黃紙,元寶蠟燭有多少供多少,絕不慘假?!彼睦镏?,別人放他回來是一回事,他逃跑回來就又是一回事了,這要再抓回去,可就是真的要受頓活罪而且還不知道會不會再放回來了,因為這可是叫那個楚軍將領丟了臉啊。
“照理來說,應該在這片小林子里才對?!?p> 城守心里一驚,不由認命的閉上了雙眼,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被倒吊起來拿沾了鹽水的鞭子抽打的情形了,背上的皮膚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是忽然那人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那家伙可是什么一城之主,應該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吧,所以我覺得他一定會不按常理出牌,這么一算的話,應該是在那邊?!?p> 林子那邊是一片小山,雖說是小山,但是藏個幾千人還是沒問題的,七八十人往里一鉆,還真不一定有什么動靜。
“嗯,有道理,既然如此,留幾個人看著馬,其他人跟我上山搜!必要的時候可以射殺了,生死勿論!”
那伙士兵便立馬就呼啦啦的下了馬,將馬留在了路上,留了十來個人看著馬匹,一個個披荊斬棘的就上山去找人去了。城守便松了口氣,暫時算是安全了啊。為什么是暫時安全了呢,因為他們上山找不到的話必然是要下山的,如果到時候天亮了,那就不好玩了,這片小樹林可太容易暴露了啊。
“怎么辦怎么辦......”城守焦急的目光在那十幾個人的身上轉來轉去,要是那些人數少點的話,就一擁而上滅了他們然后逃之夭夭,現在十多個人,一個不好叫其中一個出聲示了警,那可就凄涼了啊。
城守焦急的等待著,忽然眼睛看到了在路上不耐的打著響鼻的那些馬匹,眼睛頓時一亮,對啊,完全可以搶了這些戰(zhàn)馬然后逃跑嘛,那樣就算山上的人知道了,到時候沒了座騎那什么追自己等人?到時候可就真的是天高任鳥飛了啊。
城守這樣一想,便心中殺意頓生,悄悄的碰了碰身邊的人,在他的脖子上拿手比劃了一下,那人會意的點了點頭,又將手伸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這樣傳遞消息的方式雖然慢,但是他們現在不能動又不能發(fā)出較大的聲響,只好這樣。況且時間越久,那些人就越接近山頂,下山的時間就越長,對于城守這邊來說反而是好事。
等到確定全部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的意圖之后,城守便悄悄舉起了手,準備拍拍手掌作為進攻的信號的。就在他就要拍手的時候,那山上便頓時傳來一陣喧嘩,似乎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似的。那留下來的十來騎一見這情況便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只聽一人說道:“既然山上有動靜,那就說明人當真是在山上面了,將軍說了抓到一個就是十兩銀子,抓到那個什么城守就是十兩金子,這些馬在這里安全的很,我反正是想上去博一下的,你們上不上去?”
那剩下的人聞言躊躇了一下,一邊是軍令,一邊是財富,半晌之后,還是財富的**更大一些,十幾個人便匆匆下了馬緩緩朝山上去了。
“天助我也,當真是瞌睡來了枕頭,運氣好到爆棚啊?!痹俚攘似桃呀浛床坏侥切┤说幕鸢阎?,城守一躍而起,帶著那些探馬就來到了路上一個個歡呼著坐上了馬匹,這時才發(fā)現,居然只有七十九匹馬。
“哇咔,你逗我?來八十個人要死???”城守暗罵一聲,看了一眼之前聽地下報人數的人,那人便一臉的尷尬,這個,誤差還是再所難免的嘛。城守便安排了兩個相對要瘦弱一點的人共乘了一騎,喝了一聲,歡快的踏馬而去了。
這是山上才是一片喧嘩傳來,城守便高笑了兩聲,大聲叫道:“年輕的小伙子們,需記得今天的教訓吶,聰明反被聰明誤噢。哈哈~~~爺爺去也!”
齊魯便輕罵了一聲,“誰是爺爺還不知道呢,別看頭發(fā)白了就充老人。”
楚凡便拍拍齊魯肩膀,說道:“好啦,今晚這出戲就算是唱完了,該回去睡了?!?p> 這時梅左便氣喘吁吁的跑上來說道:“哇咔,這山看起來不怎么陡,爬起來還有點累呢。”
楚凡便笑道:“那是你虛了,小伙子。”
梅左便忽然深吸一口氣說道:“誰說的,我還正值壯年呢?!?p> 楚凡便笑著往山下走去,齊魯兀自不甘心的看著遠遠而去的那些人馬,才緊走兩步跟上楚凡,說道:“放他們出了營寨不就好了么?還要追上來送他們座騎干嘛?不就相當于資敵了么?”
楚凡聞言便笑道:“我們跑馬用了快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兩條腿,就算一路跑回去,一個月的時間不知道能不能打得主,城不可一日無主,到時候怕是黃花菜都涼咯?!?p> “可是他們一定會派探馬過來尋他的吧,到時候兩廂一接觸不就很快就會把他弄回去了么?”
“呃......為什么大個忽然間變得這么聰明了?好吧,我失算了。早知道不應該送他們座騎的,喵了個咪的。”
見楚凡承認失算了,齊魯和梅左便哈哈笑了起來,難得啊,真是難得再見到楚凡吃癟了。齊魯笑了一會兒便又問道:“為什么將馬匹的數量故意少給了一匹?”
楚凡便笑著說道:“給多了不好,可能會被殺掉,或者全部帶走,損失會加大;給正好的話又會給人一種太過巧合的感覺,所以就少給點咯。”
齊魯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后又問道:“那為什么不給七十八匹給七十九匹呢?少給兩匹豈不減少了更多的損失?”
楚凡便輕聲的說道:“大個,要不要這么摳???照你那樣說的話,我們只要給一匹給那城守騎回去不就好了?”
齊魯便叫道:“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應該只給一匹的,就損失一匹馬,完全可以承受嘛?!?p> 楚凡便將眼睛一翻,叫道:“好啦,知道你心疼那幾十匹馬,到時候回到酆城給你討回來不就行了?”
齊魯便嘿嘿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那不給你討了啊?!?p> “那怎么行呢?你現在是一軍主將,說話可不能不算話的。不然威信何在?”
“被你這樣一整,我早就沒有任何威信了好么?”
說完,楚凡幾人便哈哈笑了起來。笑完之后便已經來到了山下了,幾人帶著那些士兵往回走了一段,便遇上了一隊騎兵,每個騎兵身邊都有一匹空著的戰(zhàn)馬,這是在后面緩緩而來的,在剛才說話那會兒趕到這兒來的。
之前那探馬報錯了數字便是因為后面還有這批人的原因,因為隔得遠,所以擾亂了那人的聽覺,聽起來感覺人要多謝,卻沒聽出來是兩批人,這么算的話,那人的人數和馬數還報少了。
楚凡便指著那些空馬說道:“大個你看,這不就回來了么?”
齊魯聞言便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這些是我們自己的馬好嗎?”
楚凡便說道:“之前那一仗我們還是繳獲了一些馬的,但是也損失了一些馬,算是大致能補上缺吧,再說那彭城探馬們不也給我們貢獻了一百多匹好馬?我們這次送他們的都不是上等的馬匹,算是拿劣馬換了人家好馬,數量也不均等,我們還是賺了的?!?p> 齊魯便淡淡的說道:“這么個賺法,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發(fā)財啊?”
楚凡便認真的答道:“再過四個月,便真正的才開始做生意,我們現在也只是小打小鬧罷了。”
齊魯便點了點頭說道:“希望到時候,我們能像你說的那樣,實現對靖國的碾壓吧。對了小二,我們這忙活了半天,到底是為了什么???我們將他放回去總有點目的的吧?”
楚凡蹬鞍上馬,笑著說道:“我們的目的,就是叫他知道一些我們的底,又不是我們的底。”
齊魯頓時被楚凡莫名其妙的話語弄得一個頭兩個大的,什么是底又不是底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說明白???
楚凡便哈哈笑了一聲,叫道:“回營!”
“遵命?!?p> 楚凡便領著呼啦啦的一群人人呼馬嘯的往北奔去,齊魯和梅左對視一眼,便一夾馬腹也追著楚凡去了,這條路,才又漸漸地恢復了平靜。
......
踏馬走了一陣,城守才知道為什么那些楚兵那般肯定自己就在那片區(qū)域了,因為過了那個小山之后便就是一馬平川,一眼能望老遠,根本就藏不了人嘛。再加上逃跑的時候就已經是三更天了,現在已經是五更將過,黎明時分,天漸漸亮了。剛才的情況還真是兇險,要不是啊楚軍在山上發(fā)現了什么還真說不好就要被抓回去了。
“運氣真好,真是諸神保佑啊......呃......不對,一定跟神沒有關系,是我自己運氣好,是我自己運氣好?!背鞘卦谛睦镎f到,可不能說是神保佑的,不然自己就要殺光彭城的三牲六畜,那可就瘋了啊。
......
回到軍寨之后,楚凡便先謝過了留守寨中的梅右,便悄悄地回到了中軍大帳,因為在今晚的行動中,為了演好這場戲,便要求軍中所有人都到了三更之后再睡覺,最初鬧了一陣之后便連忙回來叫他們睡下了。這可是還在野外,休息不好,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叫人劫了營呢。這也是為什么梅右要留守軍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