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一愣,便答道:“隨心所欲。”
謝九重拍手叫道:“正是如此,隨心所欲,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舞劍,自成一套劍道,那便是你的劍道。對于你此時(shí)的煩惱,我也只送你這四個字:隨心所欲,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吧,這樣你才不會后悔,若是今天我建議你選擇什么,你聽與不聽我的建議,或者你做任何選擇你都會后悔,因?yàn)槟銜闷孢x擇了另一個會有什么后果?!?p> “所以我不能建議你,就像我不能代替你走你的路一樣,我若建議你做什么選擇,你的劍心便會有破綻,因?yàn)闀蠡?,就無法達(dá)到更高的層次。所以我不能,我只能說,多聽聽你的心的聲音,讓它告訴你怎么選,而不是聽信自己的耳目,耳目會欺騙人,心卻不會。”
說完之后,謝九重便笑笑,接著說道:“不要怕犯錯,年輕,就是要犯點(diǎn)錯才會有收獲,只要你意識到自己犯錯之后及時(shí)改過了,彌補(bǔ)了,回頭是岸了,便是真正尋到了自己的的劍道了。”
謝九重見楚凡緊皺著眉頭不說話,便說道:“看你有些疲憊了,先休息一下吧,免得腦袋混沌,做了糊涂事。”
楚凡便點(diǎn)點(diǎn)頭,沖謝九重一拱手,說道:“謝師父教誨?!?p> 楚凡便來到了床上,被子什么的居然都還在,便和衣躺下了,說也奇怪,楚凡剛躺下,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謝九重看著熟睡的楚凡,緩緩地?fù)u了搖頭,憐惜的撫平了楚凡皺著的眉頭,便輕輕的帶上了門。
楚凡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他夢見了徐彪,王朗,還有兩個哥哥,父親,母親,祖母,本來一大家子人正在家里和和美美的吃飯,這時(shí)徐彪和王朗到府上來找自己,楚凡正在奇怪徐彪怎么和王朗這般親近了呢。誰料此時(shí)地動山搖,頃刻間整個出府便成了一片廢墟,楚凡震驚得轉(zhuǎn)頭看著身后的廢墟,一臉不可思議,滿心的不敢相信,剛剛還在一起歡笑的家人,就這么輕易地就沒了。
楚凡再轉(zhuǎn)過頭來的時(shí)候,徐彪和王朗正滿臉諂媚的攙扶著一個身著黃袍的家伙緩緩而去,但那家伙居然長著一個豬頭。楚凡便大叫道:“彪子,你......”
楚凡這一叫,那豬頭人便立馬回過頭來,眼中紅光一閃,說道:“居然還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闭f完便轉(zhuǎn)過了頭去。
這時(shí)楚凡胸口忽然自后面穿出來兩只槍尖,楚凡只覺心中一緊,登時(shí)掙開了雙眼。
“原來是做夢?!背膊亮瞬令^上的虛汗,這夢做的也太真實(shí)了,特別是那個豬頭人扭頭望向自己的眼神,太恐怖了。楚凡望向窗外,窗外陽光明媚,已是近午時(shí)分了。
楚凡便從包袱里拿出干凈衣服換上,洗漱完畢便去“果腹居”吃了頓飯,再到“棄劍崖”看了看,一切仿佛沒有什么變化,也是,自己才下山多久?最后楚凡來到了那處溫瀑,果然還沒人發(fā)現(xiàn)這里。楚凡便在里面好好的泡了泡,只是楚凡一閉上眼睛便會看見那一雙閃著紅光的眼睛和那個豬頭人的側(cè)臉。
“這難道是說自己不能站在靖國這邊?是上天的預(yù)兆么?”楚凡本來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但是這些年他漸漸的覺得有些東西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注定這回事,漸漸的,命運(yùn)這兩個字,楚凡便有了深刻的體會。
“師父說要聽從自己的心,我的心,要我怎么選擇的呢?”楚凡想了良久,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要自己選哪邊,楚凡便將身子潛到水下,慢慢來到了那個瀑布下面,水流沖擊的巨大力量將楚凡按在水底,楚凡守著瀑布的壓力,腦海里面漸漸變得混亂起來。
一忽兒,楚凡看到徐彪和自己出靖都城門,一忽兒楚凡看到徐彪手捻墨蘭高興的跳腳,一忽兒他又看見靖都城門被人撞開,閻梟自里面沖出來,渾身浴血對沖自己大叫,“將軍他,被太子害死了!”這種種的畫面和聲音在楚凡的腦海里不停的換來換去,楚凡的心劇烈的跳動著。
直到楚凡的耳邊響起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壽兒,為娘報(bào)仇啊!”楚凡猛地在水下掙開了眼睛,雙腳在水底卵石上一撐,便從水下突然站了起來,直直的沖出水面,楚凡大口的呼吸著空氣,此時(shí),他才知道自己心里的意思,才做出了真正的決定,無論后果如何,他都不會后悔。
楚凡緩緩來到岸邊,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回頭看了一眼那石碑上的七言絕句,笑了笑,就離開了。
既然做了決定,楚凡便想盡快下山了。不算今天,還有九天木家的船隊(duì)就要出發(fā)了,要在這之前趕回去。楚凡還想去一趟鼎城,看能不能帶上齊魯幾人做幫手,順便辭個職,時(shí)間還是蠻緊的。
回到小院,楚凡發(fā)現(xiàn)師父居然在院子里,楚凡便上前叫道:“師父,您怎么來了?”
謝九重看著楚凡濕漉漉的頭發(fā),笑著說道:“先把頭發(fā)擦干吧,當(dāng)心著涼?!?p> 楚凡便進(jìn)屋拿了干毛巾,將頭裹了起來。
謝九重便問道:“乖徒兒,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及冠了吧。”
楚凡聞言便好像想起來了什么,忙單膝跪地行了一禮,說道:“請師父賜字?!?p> 謝九重聞言便笑道:“本來這是你父親,李將軍的責(zé)任,現(xiàn)在由為師代勞,也不知道為師取的字合不合他的心意?!?p> 楚凡便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取的字,自是會叫我父親大人滿意的。”
謝九重便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你在你家,排行第三,便取叔字,我再贈你一個凌字,便叫叔凌,叫你不忘自己本家,再求你凌駕于煩惱之上,不要叫煩惱困惑了你,失了方向。”
“叔凌......叔凌。”楚凡低低念了幾遍自己的字,便笑著說道:“謝師父賜字。我終于有字了?!?p> 古人將取了字的人才看做成人,所以這也是楚凡一直的心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字,便能夠理直氣壯的留名青史了。
謝九重看著高興的楚凡,便笑著說道:“還愣著干什么?起來吧,字都取好了,禮就沒必要這般莊重了。”
楚凡便笑著站起了身,其實(shí)取字之禮應(yīng)該是雙膝著地的,但是謝九重是代父授字,所以只能跪一半,不然就越了禮了。
接著不久之后,楚凡便辭別了師父,下山去了。山下的世界,還等著楚凡去攪動呢,就算攪不動,也要在里面摻和一腳。
來到山下的劍閣小酒店,楚凡的馬已經(jīng)轉(zhuǎn)到前山來了,后山上前山下,這是劍閣的規(guī)矩。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從后山下,那么一踏上那磁石路就會被巨大的引力將兵器吸住,吸住了之后,想要把劍取下來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從后山上,一點(diǎn)點(diǎn)增加引力倒是可以接受,陡然就是一股巨力,任誰都吃不消吧。
“原來是這樣,那條路就是為了保證所有劍閣弟子都是從后山上去的吧,這也是劍閣規(guī)矩能夠得到執(zhí)行的保障啊?!背膊挥扇粲兴虻南氲?。也不知道想的對不對。
之前去西秦是摸著路去的,但是現(xiàn)在需要趕時(shí)間,就挑了條官道,一路往鼎城狂奔而去,兩天之后,楚凡便來到了鼎城,振威鏢局。進(jìn)了門之后,楚凡便看見梅氏兄弟在纏著齊魯。
上次在古豐,梅左和齊魯打了賭的,所以梅左便纏著齊魯要學(xué)那一招,齊魯愿賭服輸也說了要教他兩兄弟的。但是今天看來齊魯好像不太樂意要教這兩人振劍式的技巧啊。
只見齊魯左擋右閃的要往后院去,梅氏兄弟兩個張大雙手不要他過去。
齊魯便叫道:“我都說了,讓我好好睡一覺再教你兩個行不行?都好幾天沒怎么睡覺了。你們兩個怎么這么好的精神?”
梅左便叫道:“齊大,齊大,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起來了,還睡什么呢?要睡,晚上有的是時(shí)間嘛?,F(xiàn)在有時(shí)間,就先教我們兩個那招啦。只要教了我兩個,便放你去睡覺。絕不食言?!?p> 齊魯便叫道:“晚上......沒記錯的話那集會就是晚上吧,都看了這么多天了還沒看夠?今晚那些家伙定是還要拉著我們幾個去看的,睡個喵?。窟€有,你以為這一招好練?我練了好幾年,你們一會兒就學(xué)會了?等我有時(shí)間再教你們行不行?我真的困死了?!?p> 梅氏兄弟自是不依,非要拉著齊魯學(xué)藝。
這時(shí)楚凡便上前說道:“梅家兩個兄長好興致啊,大清早的就要學(xué)藝,可真是勤奮吶?!?p> 齊魯三人見是楚凡回來了,便紛紛上前見禮,梅左便說道:“這不是勤不勤奮,興不興致的事,我們天天無聊得緊,還整天被人拉著到城里去逛,實(shí)在是有些太無趣了,就想著叫齊大教我兩個練功夫,就沒時(shí)間出去玩了,這樣我們?nèi)齻€都輕松不是?”
齊魯聞言便叫道:“怎么不早說?我還以為教了你們還要出門的呢?”
楚凡便笑著說道:“看來幾位都閑的緊啊,不知道幾位有沒有興趣跟我去一趟北楚呢?”
齊魯三人聞言對視了一眼,便聽齊魯問道:“怎么?忽然要去北楚了?”
楚凡便將不久楚靖就會有一戰(zhàn)的消息說了出來,時(shí)間不多,盡量說得簡單了些。
齊魯自是對楚凡所言深信不疑的,便問道:“小二你的意思是......我們到北楚去......”
楚凡知道齊魯為什么這副表情,因?yàn)樽约菏蔷溉耍脖憬忉尩溃骸拔沂潜痪竾?qū)逐出來的,所以我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已經(jīng)不算是靖人了。所以我們此次去楚國,就是加入楚軍的?!?p> 齊魯便哦了一聲,沒再作聲。梅左便急急問道:“我只想知道,我們這次去是領(lǐng)兵打仗,還是像上次在古豐一樣,半個兵都不聽我們號令的?”
楚凡便笑著答道:“那還不是要看我們的本事了?現(xiàn)在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楚國應(yīng)該是在練兵,我們進(jìn)去就說不定能領(lǐng)一軍,不過去晚了就可能只能當(dāng)別人手下了。”
齊魯便說道:“這樣,那我去,男兒生當(dāng)埋沙場,自從上次打了一仗之后,回來就沒什么意思了?!?p> 梅氏兄弟也是點(diǎn)點(diǎn)頭,梅左說道:“江湖廝殺,太小兒科了,戰(zhàn)場才是男兒的舞臺?!?p> 楚凡便笑著說道:“也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好了,上戰(zhàn)場可是隨時(shí)都會面臨著死亡的威脅的,幾位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啊。”
齊魯三人便答道:“那是自然。”于是四人便進(jìn)了鞏大當(dāng)家的書房,順便連木依依的也辭了。幾人要去打仗從軍,鞏大當(dāng)家還能說什么呢?只好發(fā)了工錢,歡送他們離開了。
在鼎城還沒有待到兩個時(shí)辰,楚凡便帶著齊魯三人走上了去南唐的路,考慮到三人還幾天沒怎么睡好覺了,楚凡便打算先找個城大家好好睡一覺。
在不遠(yuǎn)的小城休息了一晚之后,一行四人才又踏上了往木家堡的路。歷史的年輪,緩緩的碾壓了過來,幾人的血肉,必定會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