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蕭副將幾個轉(zhuǎn)彎地帶到一個客棧上,剛進門,德謹那張如冰的臉便又浮現(xiàn)在眼前。
“德謹!”其高興萬分,幾步?jīng)_上去張開雙臂準備抱正坐在椅子上的他,沒想到,他大腳一抬,交我的身子硬生生地擋到一邊。然后,又惡狠狠地盯著我。
本來剛剛見到他,十分高興的我,他的臉色卻像一盆冷水一樣地交到我的頭頂。我的笑容立馬僵在了片刻,“你,生氣了,誰惹你了?”我,小心翼翼地問著。唉,這不是白問嘛,心知肚明,就是自己的到來惹他生氣,還要這樣問他,不安好心呀!
果然,他收回大腳,“嚯”地起身,轉(zhuǎn)身,將頭甩到一邊,看也不待了看我一眼,呵斥著,“你說是誰!不讓你來,你偏來!還自稱是本王的男寵!本王的一世英明就被你給毀了!”
啊,什么,“男寵!”我使勁地拍著腦袋,哦,原來是我出逃的事情,可是,“你,的消息夠靈通的哦!我,我,”我嘟嚷著嘴,重重地低下頭來,臉色一陣紅一陣青,更沒了下文,手垂了下來,更是不停地搓著衣角!唉,為什么在他面關,總是會這么乖呢!當然是做了虧心事呀!唉,男寵!
“噗哧!”玉玉與蕭副將一聽男寵,更是忍俊不禁,捂著嘴偷笑起來,德謹又是一個無比冰冷更加沒面子的眼神,把他倆的嘴一齊封殺。
“哼!”他冷哼著,繼續(xù)不理我了。
“哈哈,”玉玉在一邊看著,見我這樣,笑了起來,試圖打圓場,上前,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拉住我的手,溫柔地說,“蝶兒呀,沒事,我二哥就是嘴上說著,沒事!”
“怎么會沒事呢,看他都不理我了!”我撅著老高老高的嘴,嘟嘟著。
“呵呵,沒事!真的沒事!我二哥只是擔心你!你說一個女孩子跑到太原來,而且兩國都在交戰(zhàn),別說二哥了,就是我也好擔心你!”玉玉安慰著我,又給他的二哥辯解著。
唉,的確如此??!但,我不得不來!
“你倆還羅嗦什么,準備走了,女人就是多嘴!”我倆還沒來得及多說上幾句,那邊的那個冰人又給我倆拋下了這么一句。
“干么急著走呀?”我不懂地問著。
他停下了腳步,難得的一次回頭,死死地盯著我,“為了你這個女人,本王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一個字一個字地從他牙齒中擠出,還在生氣。說完,轉(zhuǎn)身向前,準備向外走。蕭副將緊隨其后。
“哦!”我倆集體應諾,走在最后,對著他的后背又是一人一張大鬼臉!而我的心,“撲騰”得好厲害!
而,走在最前面的他,此時,嘴角,又是一絲驚鴻的微笑。心中卻在不停地玩味著兩個字,“男寵!”
另一邊,正是唐營,李將軍,正是李俊的軍帳中,正有三個人。
“李將軍,那個人我已經(jīng)讓人跟蹤了!”趙副將坐在下階,將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地稟告了李將軍。
“哦?!”李俊坐在上座,放下手中的書,一臉的疑惑,似有所思,“那個人長什么模樣?”
此刻,星辰正站在李俊身邊,一聽趙副將所言,也是十分的疑惑,但,雙眉上揚,臉上又是一陣喜色,正迫不及待地等待最后的答案。
“那個人是女扮男裝的,個頭不高,皮膚細白,但卻不是個淑女,你們是沒看呀,昨晚上他大罵那些人,現(xiàn)在想起來就好笑,哈哈……”趙副將細心地解釋,想到昨晚的事情,又拍著大腿,大笑起來,而,上座的李將軍的臉色卻越來越沉重,自己覺得笑得很不合適,于是乎,又合住了嘴,停止了笑。
“李將軍,難到直的是……”星辰是個急性子,已然猜到是葉蝶,正要開口卻被李俊一擺手,封住了口。
“本將軍知道了,好好跟住他,隨時向我匯報!”半晌,李俊才冷冷地說了這么一句。可,誰能想到,他,此刻,心中,又是一陣劇痛!紅嬰?!是,還是,否?!怎么辦?
“……是!”趙副將更加疑惑,李將軍平時可是有說有笑的,怎么今天……奇怪?
突然,“報!”聲未落,人先到,兩個百姓打扮的人沖入營帳,跪向李俊與趙副將。對,大家猜對了,正是那兩個跟蹤葉蝶的人!
兩個人跪向李俊與趙副將,捏了把冷汗,你一眼我一眼,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你們怎么回來?那人呢?”三人正等著二人報來,而他倆卻遲遲沒有開口,趙副將急了,“啪”的拍著桌子,逼問著,“快說,人呢?”
“稟,稟,稟稟副將!”老大哆嗦著,稟道,“我們跟丟了!”冷汗呀,怎么現(xiàn)在像泉水一樣往出冒呢!
“丟了!”這時,李俊說話了,雙眉緊鎖,起身靠近他們二人,繞著他們踱了幾圈,細細地打量著他們,此刻,趙副將與星辰正等著他的下文。突然,李俊一把手捏住了老二的后衣領,一用力,將他拎了起來,滿臉的鄙夷,“你們是掉到茅坑里了,是不是,跟丟就跟丟了,還弄得這么臟這么臭!出去后,別說是本將軍的手下!”說罷,重重地將他甩了下來,然后自己又坐了回去。
“是是是……”老二嚇得差點尿出來,老實地交待了一下剛剛被眾多乞丐襲擊的事情。剛說完,星辰捧著肚子“哈哈”大笑出來,李俊也抽蓄了一下表情,明顯得想笑,而趙副將,卻是格外的尷尬,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不及他們二人多說一句話,便被趙副將一個上前,兩腳踹出了營帳。
“氣死我了!兩個混蛋!”趙副將將他們踹出去后,噴噴地罵著,但又想不對,這是李將軍的營帳,自己發(fā)什么威,于是又乖乖地轉(zhuǎn)向李俊,抱拳道,“李將軍,怎么辦?”
“不用管了!”誰料,李俊突然給了他一個無比溫柔地笑容,“這事交給我吧!辛苦趙副將了!你去忙吧!”
……汗,李將對自己笑哦,雖然李將軍經(jīng)常笑,但,現(xiàn)在的,這個笑,好,好,讓人琢磨不透!“是!那,在下,告退了!”抱拳后,便難堪地踱了出去。
待趙副將離開后,星辰實在是忍不住了,扯著李俊的衣服就是大笑,“李將軍,是葉姑娘呀!”
“怎么,她的到來,你就這么開心呀!”李俊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迅速閃到一邊,躲過他的大手,又陰笑著,挑逗著星辰,“星辰,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她?”
“呃……”星辰被他這樣一問,又傻了,臉上脹紅脹紅的,轉(zhuǎn)過身子,躲過李俊的眼神,慌忙解釋著,“沒,沒有!星辰只是把葉姑娘當成大姐!”
“哈哈哈,原來我們的星辰也會臉紅呀!”李俊見他害羞了,哈哈大笑,拍著他肩膀,但又雙眼緊縮,喃喃道,“不過,這次,我是不會放她走了!不會!”
“什么……”星辰又呆了,李將軍的話,什么意思!難到,他,喜歡她?
另一邊,我與德謹他們回到遼營。
進入德謹?shù)臓I帳,哇,那個好呀,就像一個家一樣,要什么有什么,我觀賞著,咦,那有一張白虎皮,我靠過去,不斷地摸著,好舒服!
“蝶兒,這是我二哥十歲的時候打的一只白老虎!”玉玉見我抱著白虎皮,便給我解釋著,然后,雙手一伸,將我按到了白虎皮上,“來,坐下試試,怎么樣,舒服吧!”
“哇,真的好舒服!”我放肆地坐在上面,用屁股扭來扭去,怎么扭怎么舒服!“他十歲就能打一只白老虎哦!”對哦,真是的,差點把重點忘記了。
“恩!我二哥小時候可厲害了!我騎馬打獵射雕的本事全是他教的!”玉玉也靠著我坐在了白老虎上,“這只白虎是我二哥第一次打老虎打的,于是二哥就讓他們把虎皮剝下來,每次出征就帶著,說,這是老天賜給他的,只要帶著這虎皮,他就能戰(zhàn)無不勝!”
“真的!?”我呆了,遼人,不愧是遼人,而且,他還是遼王!我重重地咽了口口水,瞪大了雙眼聽玉玉說。
而此刻,德謹卻進來了,剛一進來,看到我倆坐在他的白虎皮上,笑了笑,坐到了一邊,順手拿起一本書來細細地讀,而,冷不丁地又噴出一句話,“蕭副將!”
“大王!”蕭副將應聲而進,等待他的命令。
“找十個精銳的人,打扮成百姓,護送王妃回大遼!”眼睛仍盯著書,卻不緊不慢地吩咐著。
蕭副將愣在了那兒!
我與玉玉也愣在了那兒!
“什么!你說什么,憑什么送我回去,我才剛來,你就要送我回去呀!”我從虎皮上彈坐起來,直撲到他面前,指手便吼。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他沒有理我,一抬頭,對著蕭副將就是一吼。
“是!”蕭副將才醒過來,抱拳應是。轉(zhuǎn)身便出去了。
“不要,不要!”我追過去,正要拉住蕭副將,卻沒有追住,蕭副將比兔子還跑得快。我心一急,又跑到德謹?shù)淖雷由?,狠狠地搶過他的書,摔到了一邊,“我不回去!”
“就是呀!二哥,蝶兒才剛來,你就要送她回去呀!”玉玉上前替我求情,扶起已氣得直喘氣的我。
“蝶兒,聽本王的話?;厝ィ 钡轮?,見我反應如此之大,又是一陣心痛,但那晚的那個夢又突然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不禁,心更是緊緊地一縮,起身靠近我,雙眸中,是無盡的不舍,“蝶兒,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對著他又是倔強的一吼,要不是玉玉攔著我,我真想沖上去打他。為什么我剛來,就要送我回去,原以為,只要我追來了,他也就不說什么了,可,為什么,為什么!混蛋,我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要送我回去!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二哥!”玉玉緊緊地抓著我,也是十分地不解,但見他面色沉重,想問,卻又不敢問。
“蝶兒,本王怕你有危險!回去!”他又是這么一句,為什么總要重復這句,我心中不停地狂罵,“我沒事,我沒事!”
此刻,蕭副將進來了,看到我們這樣都面色不好看,也是十分地尷尬,頓了頓,才抱拳道,“大王,人,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什么時候出發(fā)?”
他連一秒都沒有思考,狠狠地說,“現(xiàn)在,馬上,即刻!”越說越高,接近于咆哮!
如遭到晴天霹靂般的我整個人都呆在了那兒,他說什么,現(xiàn)在,馬上,即刻!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我心一狠,將玉玉撥拉到一邊,一步躍前,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逼問著,“你,你,你就這么想讓我離開!”
此刻,玉玉與蕭副將的心都跌入了谷底!遼王生氣了,王妃可就完了!
而,出乎他們的意料,更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反手把我抱了起來,緊緊的,緊緊的,“蝶兒,本王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但,本王一想到那晚的夢,本王就害怕,所以,你還是回去的好,這樣,本王也可以安心打杖!好不好!為我本王,回去吧!”
他似乎是在哭泣,卻又夾雜著無盡的不忍!唉,德謹,我又何嘗不是,害怕呀!我松了口,緊緊地將頭埋到了他的胸口,“德謹,放心吧,我不會出事,那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沒事!”
“回去!”
“不!”
“回去!”
“我說不就有!”
突然,他猛地將我從他的懷中推出,冷冷地命令道,“你要是不回去,本王就屠城!本王說到做到,你若不信,可以試試!”然后,他斜長的眼眸突然瞇成了一條縫,無比可怕!
我倒吸了口冷氣,不止是我,玉玉與蕭副將同樣身子一顫。
“不,不,不,不可以!”我搖著頭不斷地往后退,屠城,屠城,這兩個字如刀子般正一絲一絲地割著我的神經(jīng),我,來這兒的目的是什么,就是為了阻止他這么做,怎么可以因為我,而,屠城!如果,真是那樣,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了嗎?“不,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你絕對不可以這么做!”
“那你就回去!只要你平安地回去了,本王就不會那么做!”他的聲音越來越冷,越來越低沉,越來越讓我,不得違抗,不得違抗……
我呆在那兒,不動了,是點頭答應,還是搖頭說不!好,堅難的決擇!我,到底應該怎么辦?!
“蝶兒,蝶兒,你還是回去吧!”玉玉見我呆在那兒,更是心急又心痛,跑過來,握著我的手勸著。
“是呀,娘娘,你就答應吧!這兒的確很危險!”蕭副將也靠近我,勸著。
我,還能怎么辦?!沒有第二個選擇!“唉,”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抬頭盯著他,“好,我回去,但,你也要答應我,絕對,不可以,屠城!”
“好!本王答應你!蕭副將,出發(fā)吧!”他點了點頭,而又眸中,已是無盡的不舍,蝶兒呀,一定要,平安地回到大遼!
我沒有作答,而蕭副將卻已催促我了,“娘娘,請!”
“等等!”當我要走出帳時,他的聲音又一次在我耳邊漂起,他,改變主意了嗎,我欣喜萬分,迅速地返回他身邊,而,他竟然說,“蝶兒,開心點!”然后,又從他的腰帶中拿出兩個東西來,我定睛一看,卻是一只紅色手鏈與一個銀色長命鎖,“這是我剛剛在街道上給你買的,這個手鏈給你,這個長命鎖,給偉兒!”然后,他將那個紅色手鏈給我?guī)У搅耸稚希雁y色長命鎖,給我塞進了腰帶中?!叭グ?!”接著大手一推,又將我推出了營帳!
我,真的要回去嗎?不,不要!可是!可是……老天啊,我,應該怎么辦?
此刻,起風了,起風了,我抬眼望去,已經(jīng)遠離德謹?shù)臓I帳了!我,真的,不應該來?!淚水仍像汩汩的泉水一樣,不斷地流,為什么,此刻,不止是心痛,更是劇烈地心跳,不有雙眼皮,都在跳……那個夢中的血腥影象,又突現(xiàn)在眼前,好可怕,好可怕……
而卻不知,十幾雙幽黑色的眼眸,正從一邊注視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