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入眼一片雪白,奇怪,這里明明不是自己家,怎么還感覺那么熟悉呢?
焦距漸漸調(diào)整清晰,自己上方出現(xiàn)了好幾個人影。
“你醒啦?!毙『诳吭诟舯诖差^道。
江璃竄到離自己更近的位置,臉上全是驚喜之色:“哥,你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不舒服?”
原來大家都在啊,床尾的那個男人是誰?江梨眨眨眼,才想起來那是小妹新交的男朋友,換了身休閑裝差點沒認(rèn)出來。
“呃…嘶~”江梨勉強坐起身,才剛坐起來,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腦袋直疼,一些片段閃回,自己好像之前在家里,然后瓦斯漏氣了,門打不開,之后的事情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看江梨面容有些扭曲,江璃立馬擔(dān)心地問:“怎么了?還難受?”
“哦,沒事?!苯嬷肋@是瓦斯中毒的癥狀,“只是頭還有點暈,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呼,可嚇?biāo)牢覀兞恕!?p> 一旁的原田幽幽的嗓音傳來:“多大的人了,連瓦斯漏氣都不知道,白活這么大歲數(shù)了?!?p> 江璃反駁:“才多大啊,就比你大一歲而已啊。”
“小璃,原田是關(guān)心我才這么說的?!苯娴?。
“誰關(guān)心你啊,我是…擔(dān)心死人了公寓租不出去?!蹦橙藲饧睌模つ樋创巴?。
“哥,你看他!”
江梨只能苦笑,這倆人貌似一在一起就有吵不完的嘴,隨即又想起來一些事,問道:“對了,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對了,哥,說到這事還得感謝剴哲呢?!苯О炎约耗信笥牙^來,“是他說上次見面太匆忙,于是買了些水果打算拜訪一下,誰知道我倆在門口怎么都進(jìn)不去,連我的要是都不管用,從門縫里飄出來瓦斯味,我們才知道除了事的?!?p> “啊,謝謝你啊?!苯婵粗谕腥?,褪去了西裝,整個人似乎少了一些干練和犀利,劉海也放了下來,顯得溫和了許多。
男人擺擺手:“只是湊巧罷了,不用謝,倒是把小璃急壞了,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你?!?p> 一邊的韓瞳嘲弄地挑挑眉:“我說江梨,你這陣子是不是走背字啊,聽原田說你之前差點還被車撞?!?p> “???”江璃一驚,“哥,你好久沒這么倒霉了。”
“以前這么倒霉過嗎?好可憐?!毙“子肋h(yuǎn)也抓不住重點。
“我認(rèn)為應(yīng)該讓原田再給你多加幾道符咒護(hù)身,免得…”哮天說了一半的話被韓瞳堵上了。
于剴哲還沒搞清楚狀況:“什么符咒?”
江璃連忙打圓場:“呃哈哈,他們鬧著玩的哈哈哈…對了,車?yán)锊皇沁€有水果嗎,咱們下去拿上來吧。”
于是不明所以的某人被女朋友硬拉下去跑腿了。
見兩人終于離開,韓瞳松了口氣,碧綠的雙瞳瞪著哮天:“蠢狗,你想讓我們穿幫嗎,下次說話前先經(jīng)過一下大腦好不好?”
“不許叫我蠢狗,死妖孽。”
“砰”地一聲,門被打開,護(hù)士長拿著托盤氣勢洶洶站在那里:“這里是醫(yī)院,不是菜市場,要吵架回家吵去!”
然后在一片寂靜中走到江梨床邊:“江醫(yī)生,請張嘴~啊~”
原田一陣哆嗦。
江梨乖乖張開嘴,幾秒鐘之后,護(hù)士長拿出溫度計,笑得各種甜美:“三十六度二,很正常,要多注意休息哦~”
原田又一陣哆嗦,不行了不行了,雞皮疙瘩一地一地地掉啊。
護(hù)士長說完,轉(zhuǎn)身沖其他人吼道:“下不為例,讓開!”
目送人離去,韓瞳和哮天互看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一樣的想法:嗚嗚嗚,護(hù)士長好嚇人。
“不過我覺得韓瞳說的不無道理,不至于背到這份上吧?”小黑道,“江梨,你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碰到過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江梨仔細(xì)地回想了一遍,貌似沒有什么啊:“自從你們來這后,我就很少見到它們了,就算能看到也不敢過來…等一下?!?p> 原田目光看過來:“想起什么了?”
“那天在圖書館,好像…不對啊,馬路上也見到了?!?p> “到底是什么??!”原田不耐煩。
于是,江梨遍把圖書館里詭異的一幕和馬路上的幻覺跟眾人說了一遍,說完自己又十分不解:“可是看那女孩的樣子不像是有惡意的,她也沒襲擊我?!?p> “嗯,應(yīng)該不是?!痹稂c頭,“如果她有惡意的話,從圖書館到餐廳那么短的距離,我不會發(fā)現(xiàn)不了邪氣,應(yīng)該不是厲鬼?!?p> “那她為何針對你?”哮天想不明白。
“不知道?!苯娴?,“而且我恍惚記得當(dāng)時我在屋里暈倒前,還在窗戶外見過她,她的樣子好像很焦急,那樣子…像是在呼叫什么?!?p> “你是說鬼魂想要救你出去?”原田搖搖頭,覺得匪夷所思,“你見過她嗎?”
“應(yīng)該沒有吧?!苯娴溃绻沁@么美麗的女孩麥記應(yīng)該會有印象才對。
“會不會是你小學(xué)同學(xué)?這么久沒見不記得樣子很正常啊?!?p> 江梨仰頭想了想兒時那些女生的樣子,從小學(xué)想到初中…不行啊,根本對不上號嘛。
“行了行了,我看他也累了,等以后再慢慢想也不遲?!毙『诎参康?。
正好江璃和剴哲推門進(jìn)來,談話暫時告一段落。
……
江梨的情況屬于比較嚴(yán)重的,吸入的有毒氣體較多,需要再觀察幾天才能出院,于是第一個晚上,就由原田留下來負(fù)責(zé)照顧。
陰陽師仰面躺在旁邊的床上,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模樣前所未有地專注。
“小念,休息一會兒再玩吧,這樣對身體不好的?!奔词固稍诖采?,江梨還是不改醫(yī)生本色。
從兩個小時前,目光就沒離開過手機的原田很明顯不把他的話當(dāng)回事:“我的身體構(gòu)造跟正常人不一樣,離了游戲是無法生存的?!?p> 見勸說起不了作用,江梨也不再多說什么,伸手打開墻上的電視機,百無聊賴地開始換臺,過了不知多久,江梨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夜里,他突然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驚醒,這里是醫(yī)院,并不足為奇,可能是急診科的吧。
“病人大出血,醫(yī)生,怎么辦!”
“立即手術(shù),馬上去血庫!快!”
職業(yè)病讓江梨也跟著急躁起來,看了眼身邊的原田,躺在隔壁床上睡得正香,不忍心去打擾他,江梨便悄悄下床,走出了病房。
眼前是空蕩蕩的走廊,日光燈亮得刺眼,呼喊聲和儀器的尖叫聲就在隔壁,江梨納悶,不記得自己病房旁邊就是急救室啊。
沒來得及細(xì)想,房門突然在他面前打開,醫(yī)生護(hù)士圍在病床前,雪白的被單上鮮血淋漓,看不見那人的樣子,只能看到一只白皙的手臂滑落,毫無生氣地搭在床邊。
滿眼是刺目的鮮紅,江梨的心臟開始控制不住地狂跳,他不明白,為什么是外科醫(yī)生的自己會如此排斥眼前這個場景,但是記憶深處某個痛苦的記憶在剎那被喚醒,那是他極力想要忘掉的記憶。
江梨大口大口喘著氣,跌跌撞撞向自己的病房跑去,轉(zhuǎn)身死死抵住門,剛抬頭,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驚呼出聲。
原田臉色慘敗地躺在床上,胸前一條長長的傷口正不停得往外冒著鮮血,滴滴答答流向地板。
“小念!”聲音已經(jīng)變了調(diào),江梨瘋狂地?fù)溥^去,徒勞地想要按住傷口,可血液卻像噴泉,任憑他如何努力都不見一絲好轉(zhuǎn)。
陰陽師的體溫在一點點流走,江梨瘋狂地喊著他的名字,直到鮮血染紅自己的雙手。
……
“小念!”猛地睜開眼,陽光從窗外射進(jìn)來,已經(jīng)是早上了,江梨咽樂口唾沫,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原來是夢。
下意識往旁邊看去,空無一人。
“小念?”
沒人應(yīng)聲,是去洗手間了嗎?
余光瞥見桌上的手機,耳旁想起陰陽師的話:“我離開游戲活不了?!?p> 他去哪里了?怎么不帶手機?夢境實在太真實,場景簡直揮之不去,江梨現(xiàn)在的預(yù)感非常不好,于是二話不說跳下床跑到走廊。
小念,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