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云筑小棧。
腳下是濕潤的青石板,郁郁蔥蔥的樹木栽種兩旁,搖曳的野花帶著一股特別的清香。
小雨淅淅瀝瀝落在這棟徽派小院的屋頂。
唐欣坐在客棧大廳的沙發(fā)上,習(xí)慣性的翻閱著手機(jī)。
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信號。
透過窗戶,能看見壯觀的山景,眼下是晨曦初照時的山巒疊嶂,云海翻涌。
待雨停時,烏云如煙霧般散去。
柔和的光澤透過云層灑落,從客棧不可察的縫隙涌入,四處都是斑駁的光影。
“這到底什么情況……”
唐欣的目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望向云霧繚繞的山巒,眉頭緊蹙,眸底是濃濃的愁緒。
她被困在這里已經(jīng)有八天。
以云筑小棧為中心的方圓幾里,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所擋。
除了這莫名出現(xiàn)的屏障,還有更沖擊她世界觀的事情。
譬如今天早上,她剛燒了壺開水,途徑小院。
栽種在院子里的青松,極其突兀得開口說了話。
青松叫住唐欣,老神在在地問著,能不能幫它澆澆水,這天怪干燥。
唐欣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于是,心一涼手一抖,裝著開水的壺子直接甩在了青松根部的土壤處。
開水溢出的同時,青松開口就是罵聲。
唐欣受到驚嚇,“嗷”的一嗓子便回了屋,躺在沙發(fā)上半天都沒回過神兒。
院中青松一直罵罵咧咧,好半天才消停些。
……
“我是不是前段時間爬山太累出現(xiàn)幻覺了……走不出去的客棧,會開口說話的樹……”
唐欣站起身,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朝著院中靠近。
她沒敢走出去,只是探出半個腦袋。
努力說服自己,這些都是幻覺。
“你瞅啥?”
當(dāng)唐欣聽到青松朝著自己開口,她再度失神。
“你給樹澆開水???有沒有點(diǎn)常識……”
唐欣面色‘唰’的慘白,轉(zhuǎn)身逃竄回了屋中。
坐上沙發(fā),口中喘著粗氣。
她爸媽也沒跟她說,客棧里的那棵樹會說話啊!
這家客棧是唐欣父母經(jīng)營。
唐欣畢業(yè)后準(zhǔn)備享受一下大好河山,誰料剛回到客棧,爸媽居然當(dāng)起了甩手掌柜,不由分說就將客棧交給她打理。
美其名曰子承父業(yè),他們老兩口等這天已經(jīng)等太久。
然后拖著大包小包,坐上飛機(jī),替她感受祖國大好河山去了。
至于機(jī)票,據(jù)說前些日子已經(jīng)買好,只等著她回來。
誰知道,這剛上任客棧老板,就遇到了這種事。
受到驚嚇的唐欣再次拿出手機(jī)給爸媽發(fā)了信息。
她之前發(fā)的信息全都石沉大海,可這一次,沒料到中斷許久的信號,忽然重新連接。
相親相愛一家人(群)
一顆無人疼愛的野草:“爸,媽……什么情況,客棧院子里的樹會說話!我被困在客棧七八天了!”
愛媽仕(媽媽):【這孩子說什么胡話呢?】
爸道總裁(爸爸):【樹說話了?說的什么?!?p> 愛媽仕(媽媽):【別整活,再過一段時間就回去了?!?p> 一顆無人疼愛的野草:【不是……我對天發(fā)誓,絕對沒整活,你們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
爸道總裁(爸爸):【確實(shí)有……】
一顆無人疼愛的野草:【快點(diǎn)告訴我?。?!】
爸道總裁(爸爸):【打算跟你媽再生一個?!?p> 唐欣看著老爹發(fā)來的信息,呆滯了片刻。
一顆無人疼愛的野草:【別鬧了爸!我認(rèn)真的!客棧到底什么情況?別到時候世界末日了,你們該御劍的御劍,該踏空的踏空,該化翼的化翼,剩下一臉懵逼的我提溜著兩條腿在街上跑!】
爸道總裁(爸爸):【瞎說,你不是還有電動車嗎。】
唐欣:“……”
她知道爸媽不信,以為自己作妖,想讓他們早些回來。
又發(fā)了幾條信息,可莫名的,信號再度中斷。
唐欣還想再說些什么,可信號說斷就斷,沒給她一點(diǎn)回旋的余地。
早知道,或許應(yīng)該在第一時間報警。
雖說以目前這種用科學(xué)難以解釋的情況,報警也不一定有什么用,可也總好過在爸媽身上浪費(fèi)時間。
到了中午,眼皮子不停閉合。
唐欣身心疲倦,蜷縮在沙發(fā)上,被困的這幾天,她幾乎沒怎么睡。
迷迷糊糊好像打了個盹,等再睜開眼,卻已經(jīng)是半夜。
看了眼鐘表上的時間。
00:06
眼下,唐欣餓得前胸貼后背,一整天都沒進(jìn)食。
其他地方的食物全都被她吃完了,只有廚房里還有吃的,可廚房在院子拐角,那顆詭異的青松就杵在中央。
思想斗爭持續(xù)了很久。
“不就是會說話嗎……”
唐欣目光逐漸堅(jiān)定。
像誰不會似的。
那青松似乎對她沒什么惡意,總不能因?yàn)榭謶职炎约吼I死渴死。
終于,她壯起膽子,走進(jìn)小院。
月光透過稀疏的云層,斑駁地灑在古香古色的徽派四合院內(nèi)。
青松在夜風(fēng)中矗立,枝干伸展向夜空,稀疏的葉子間漏下幾點(diǎn)星光,與院中墻燈那昏暗的光澤交相輝映。
唐欣觀察了許久,沒見什么異常。
她暗暗松了口氣,盡量繞著青松走。
“干嘛呢,整天神神叨叨的?!?p> 剛摸到廚房墻角,沉默的青松再次出聲。
雖然早有準(zhǔn)備,可唐欣依然被嚇了一跳。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是人是鬼,是不是要害我的命……不如給個痛快話!”
唐欣只覺得腦袋一鈍,熱血上涌,也不知哪來的底氣,朝著青松開口喝了聲。
“我是樹啊?!?p> 青松的聲音十分平靜。
唐欣:“可你會說話……”
青松的語氣莫名:“我一直都會啊,只是你們聽不到罷了?!?p> 唐欣眉頭直蹙:“那我現(xiàn)在怎么能聽見你說話?真是見鬼了!”
青松:“別這么悲觀,或許你是生病了呢?!?p> 唐欣嘴角抽搐:“我謝謝你?。 ?p> 見青松確實(shí)不似有謀害自己的心思,唐欣的恐懼消了大半。
青松:“不客氣,以后多澆水,沒事還可以幫我驅(qū)驅(qū)蟲……算了,你喜歡澆開水?!?p> 唐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