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又詢問眾將意見,見皆無良策,便掀髯笑道:
“曹操荼毒生靈,人神共憤,劉公千里追兇,代天罰罪。
大勢在我,夏侯惇撮爾小丑,雖逞狡頑,亦何能為?
是長史已為我軍打造征集船只近百艘,鄒參議已策動數家大姓作為向導和內應,終參議已帶人探明汶水和大野澤水文狀況。
我軍可沿汶水西上,長驅而入大野澤,在運城登岸,直搗鄄城,與劉公、張孟卓、陳公臺等會師于城下,不亦可乎?
至于夏侯惇是否會威脅我軍后路,劉公在南下追曹途中,已簽發(fā)命令秘密拜田國相為偏將軍,命統(tǒng)大軍三萬為我軍后繼,有田將軍牽制,夏侯惇又何能為也?
此戰(zhàn)必滅曹操!”眾將大喜,人人踴躍,爭為先鋒。
關羽因應舉為兗州人,其部下也以兗州人為多,相對熟悉情況,且鄉(xiāng)音呦呦,方便溝通,便以應舉部為先鋒,以朱樟、陳祿、肖建等部為后援,自汶水章縣渡口登船,順流而下,向西而去。
汶水起于泰山,自東向西流入大野澤,河面開闊,水勢平緩,關羽諸軍雖然在船上操練不多,但少有暈船跡象,一路順利進入大野澤。
得益于關羽調到章縣的吳福部佯動蒙蔽,埋伏于范縣以東的夏侯惇、朱靈等遲遲不知關羽主力動向,等接到消息時,關羽軍已入濟水,距離大野澤不到十里,頓時大驚失色。
夏侯惇在帳內不停來回踱步,手按刀柄,焦慮不堪,道:
“不意關羽如此奸猾,居然暗自搜集船只,其有船在手,濮水、瓠子河皆如坦途平地。
張邈呂布作亂于內,再有劉備關羽呼應,鄄城危矣!
曹公危矣!
文博可有良策?”
朱靈聲音冷厲,道:“關羽舍我軍而入大野澤,青州后方勢必空虛,。
我軍近三萬人,入青州無人可擋,不如經茌平、臨邑直撲濟南。
濟南至齊國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我軍輕裝行進,因糧于敵,一路脅裹敵民,可得大軍數萬人,直逼臨甾,誰能相抗?
劉備軍諸將家眷皆在臨甾,聞臨甾失陷,勢必崩解,鄄城之危必解?!?p> 夏侯惇不能用,道:“濟南有田豫,平原有張飛,青州不易攻也。
而鄄城危在旦夕,此舉非但不能起到圍魏救趙之效,反有遠水滅近火之弊。
我意已決,當速退兵至鄄城,與曹公會師。
我軍合力,兵至數萬,劉呂即便合流,又怎能速滅我軍?
袁冀州近在咫尺,解我軍之危不難?!?p> 他心中懷疑朱靈此舉包藏禍心,曹操和劉備一個將青州打得破爛一個將兗州四分五裂,最終占便宜的乃是袁紹,屆時大軍南下,取青兗如拾草芥。
朱靈知夏侯惇心生猜疑,遂閉口不言,暗自嘆息:“若曹公在此,必支持我之計策。
如今曹公危殆,必須行險一搏,方有勝機,曹公已無退路。
而劉玄德進可攻退可守,必不肯落得與曹公兩敗俱傷,若曹公兌子拼掉劉玄德,將其鎖在青州不得動彈,在袁公不能速勝公孫瓚的情況下,曹公復興兗州、略取豫州、東下徐州,誰堪敵手?惜哉!”
夏侯惇雖不敢東略青州,卻不懼與關羽正面交鋒。
他率兵直插廩丘,范縣到廩丘的距離與大野澤西岸到廩丘距離相差無幾,若關羽直撲鄄城,夏侯惇肯定可以截住。
一路急行,至廩丘后。廩丘安然無恙,并無敵軍消息。
夏侯惇再次東下,奔到瓠子河邊,方知關羽并未在運城登陸,而是從大野澤南下,逆流而入濮水,與劉備東西夾擊,取了成陽,順利會師。
關羽更改作戰(zhàn)計劃,自然是收到劉備消息和軍令的緣故。
在劉備于句陽休整的情況下,原定的會師鄄城的行動已不可行,還是集兵一處為上。
關羽軍自從去年中葉與黃巾、袁紹作戰(zhàn)后,一直沒有進行過大的戰(zhàn)斗,全軍上下充滿對戰(zhàn)斗的饑渴。
成陽之戰(zhàn),酣戰(zhàn)中,關羽忍耐不住,親自披掛上陣,率先登上城墻,以一人敵百,無人能擋。
待得朱樟等人在關羽掩護下沖上城頭,戰(zhàn)事再無懸念。
城門打開,應舉部只能打掃戰(zhàn)場,擒殺一些散兵雜魚。
至于陳祿、肖建等部,一個首級功勞都沒撈到,唉聲嘆氣不止。
全軍聞戰(zhàn)則喜,戰(zhàn)意高漲,劉備心中歡喜,向劉曄等人笑道:“軍心可用,鄄城可下?!?p> 劉備俘獲曹軍兩三千人,又在句陽征兵數千,不但將原所帶六軍人馬補齊,還多出一軍人馬,牽招、呂虔在定陶之戰(zhàn)、句陽之戰(zhàn)等戰(zhàn)事中將功補過,官復原職,繼續(xù)統(tǒng)領征虜軍和討逆軍,徐盛則出任新設立的奮武軍之奮武中郎將。
關羽除了揚武軍外,又帶來陳祿、肖建、杜仲、章進四部屯田兵。
如今劉備軍達到兩萬多人。
據往來呂布軍的使者通報,呂布在張邈錢糧、陳宮等人名望的支持下,軍隊數量膨脹更快。
不算張邈的陳留郡兵,隨呂布在濮陽一帶的軍隊已近四萬人。
陳宮被呂布拜為贊軍中郎將,除了為呂布出謀劃策外,還直接指揮一支五千人的軍隊。
呂布麾下大將魏續(xù)、成廉、高順、張遼、薛蘭、李封、侯成、宋憲皆被封為校尉,領兵三千人。
劉備緊張等待公孫瓚的答復。若公孫瓚答應攻擊袁紹,對自己進行策應,則擊敗曹操就萬無一失了。
這日,幽州方面?zhèn)鱽砭o急情報。
公孫瓚已于數日前殺劉虞,盡有幽州,聲勢大振。
原來當日公孫瓚敗入幽州,劉虞為之調解,拒絕袁紹入幽州攻擊公孫瓚,為公孫瓚喘息休養(yǎng)爭得了時間。
按理說公孫瓚應該感激劉虞。
然而劉虞既不讓袁紹入幽州攻擊公孫瓚,也不讓公孫瓚入冀州攻擊袁紹。
公孫瓚矢志復仇,豈肯容忍,對劉虞的命令置若罔聞。
劉虞遂稍稍減損供給公孫瓚的糧草。
公孫瓚大怒,索性派兵征糧,大掠數縣。
兩人又上書朝廷互相攻擊,朝廷現在李傕、郭汜控制之下,對劉虞和公孫瓚兩不得罪,拖延而已。
劉虞怕公孫瓚終將為亂,決定先下手為強,統(tǒng)兵十萬人對處在薊縣東南小城的公孫瓚發(fā)動突然襲擊。
時公孫瓚的軍隊大多數在外征糧劫掠,身邊兵少,難以抵擋劉虞大軍攻擊,欲棄城而逃。
而劉虞軍隊數量雖多,但大都是倉促募集的新兵,缺乏訓練,也少經戰(zhàn)事,劉虞又愛護百姓的房舍,不讓士兵放火,所以久攻不下。
公孫瓚發(fā)現戰(zhàn)機,于是挑選數百猛士,因風縱火,直沖劉虞中軍,劉虞大軍頓時崩潰。
劉虞北奔居庸,公孫瓚追攻之,三日而城陷。
時朝廷使者段訓正領李、郭命令,以朝廷名義拜公孫瓚前將軍,封易侯。
公孫瓚于是脅迫段訓斬殺劉虞,并將劉虞首級傳至長安。
公孫瓚殺劉虞雖然不得幽州百姓之心,政治上失了分,但從軍事上卻完成了一統(tǒng)幽州的霸業(yè),重新聚集起數萬人的大軍。
公孫瓚接見劉備使者。使者乃李放李麟游。
李放恭敬拜見公孫瓚,道:“將軍一統(tǒng)幽州,威震天下,若驅燕代精卒南下,袁本初何能抵擋?
況且,我主玄德公將響應于南,自清河威脅魏郡,張飛燕響應于西,自常山威脅巨鹿。
袁本初遭三面夾擊,能不敗乎?
若破本初,將軍可取冀州,玄德公只愿得兗州足矣。
屆時還要請將軍派兵相助,以破曹操。”
公孫瓚放聲大笑,道:“吾弟倒打得好算盤!
三路攻冀,雖略顯膽怯,然不失為佳計。
歸告吾弟,吾期待與其會師于鄴!”
李放目中射出喜悅,心中冷笑:“可憐、可憐!”
向公孫瓚確認好發(fā)兵之日后,立即拜別而去,將信息纏在信鴿腳上,放飛而去。
想想不太放心,還是派了一隊勇士快馬南馳。
信鴿乃是劉備去年起在軍中推廣的一項政策,雖然快捷,但時而會出現信鴿丟失的情形,不知是路上自行飛走,還是被人無意射落。
一般傳遞重大消息,還是雙保險。
李放放回的信鴿飛回濟南,田豫得到消息后,又向劉備放出信鴿。
劉備得到消息,一顆心落了地,萬事俱備,破鄄擒曹就在近期!
長歌入漢關
總算在今天(4月2日)碼了一章。昨天少的那一章看明天能否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