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笙從未想過,扔掉那張便利貼后,她的世界里,還能聽見這三個字。
“我在睡覺?!痹S笙嗓音帶著些疲倦。
裝作沒睡醒,掛斷電話,她想著,應(yīng)當(dāng)問題不大。
隔著屏幕,林助理不會知道她在做什么。
然而,林助理混跡職場多年,又怎會聽不懂,他的語速極快,“許小姐,梁先生想和您見一面,時間地點您來定。”
“需要我們?nèi)ツ鷺窍陆幽鷨???p> 最后一句并非梁硯邶交代過的,這話一下子點醒了許笙,既然梁硯邶能輕易獲得她的聯(lián)系方式,想必地址也不難。
躲是躲不掉的。
不如應(yīng)下,看看對方是什么意圖。
“那我想到了,一會兒回你?!痹S笙想為自己爭取時間,理清思路。
可林助理分外難纏,“沒關(guān)系的,許小姐,我可以等您?!?p> 許笙只能隨口說了個附近新開的高檔餐廳,約的是晚上的時間,這樣,她便還能再補一覺。
得到準確的時間地址,林助理方掛斷電話,許笙定了鬧鐘,再次睡過去。
晚上。
許笙是踩著點到的,服務(wù)人員領(lǐng)她到包廂,開門,迎接的人未曾見過,不過那人一開口,許笙便聽出。
林助理臉上帶著標準微笑,“許小姐,這邊請?!?p> 許笙摘下墨鏡,悠悠道:“謝謝林助理,你的主持功底相當(dāng)好,梁先生果然慧眼識珠?!?p> 明明林助理并非主持人,偏稱贊他的主持功底,也不知是夸還是損。
林助理猜到和下午的事有關(guān),“許小姐說笑了?!?p> “我沒開玩笑,或許你可以回去看一下短視頻。”短視頻里,主持人報冠名商的時候,便是這個語速。
不過后一句,許笙沒有說出口,林助理已然出去,關(guān)門。
梁硯邶嗓音低沉,又帶著些磁性,“許小姐,坐?!?p> 他坐姿筆挺,拇指和食指輕捏茶盞邊緣,中指自然托著底部,骨節(jié)分明。
聞香,品茶,整套動作行云流水,優(yōu)雅從容,不失規(guī)矩,不愧是出自港城鐘鳴鼎食之家。
氣質(zhì)矜貴。
如果忽略掉這次見面的原因,或許這樣的優(yōu)質(zhì)男人,極易讓人上頭。
梁硯邶神色莫名,語調(diào)不見一絲起伏,“醒來后,你沒打電話?!?p> 先發(fā)制人。
明明兩人并不靠近,許笙卻感覺壓迫感十足。
這話過于直白了。
她頭皮一緊,深呼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自然些,“想打的,只是后來收拾衣物的時候不見了。”
許笙明白,既然梁硯邶選擇留下那張便利貼,便意味著他考慮過她打電話的情況。
也許是希望給些損失費,讓她不再糾纏,畢竟鬧出去不好聽,亦或者是有其他考量。
總之,她把便利貼扔了的這個行為,哪怕正符合他的心意,許笙也不知梁硯邶是否會介意。
“是嗎?”梁硯邶垂眸,語氣微淡,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許笙只感覺回到了讀書的時候,她犯了錯誤,在老師辦公室上,被老師追問是否知錯。
學(xué)生逃不過老師法眼,是因為老師見多了有經(jīng)驗。且學(xué)生天然害怕老師,本質(zhì)上怕的是老師與父母告狀。
可如今,她已經(jīng)離開了啟創(chuàng),與梁硯邶并非上下級的關(guān)系。
即便梁硯邶洞察力驚人,只要她一口咬定,他也奈何不得自己。
許笙重復(fù):“是的。”
像是在說服自己。
她不愿梁硯邶繼續(xù)追問,嘴角勾出一抹淺笑,“不知梁先生促成這次談話,有何指教。”
長睫濃密,眼尾微挑,黑發(fā)紅唇,不笑已是冷艷。
小顰微笑盡妖嬈。
梁硯邶眼眸中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想必許小姐苦于堂姐的糾纏已久,我可以助你?!?p> 許笙心思微動,細想再三,“怎么助?!?p> 梁硯邶直擊要害,這是她沒想到的,卻并不詫異。
港城世家的太子爺,宸洲集團的執(zhí)行董事,無論是哪一個,都足以與這京圈中的頂級豪門相提并論。
滔天權(quán)勢與頂級財富,想做到這些,輕而易舉。
“我可以融資銀逸?!绷撼広p敲木質(zhì)桌面,緩緩出聲。
資本家,習(xí)慣了先談利益,再談條件。
只要有足夠誘人的利益,再苛刻的要求,也僅僅是個條件。
許笙捏著鏡框,輕聲說道,“條件呢?!?p> 倘若梁硯邶愿意出資,那逸便是枯木逢春,有宸洲集團在背后,煥發(fā)出新的活力,不難。
但,那需要一筆不菲的資金。
盡管梁硯邶千億身價,可錢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資本家,皆為利益所驅(qū)。
情人,這兩個字,與她從小接受的教育觀念相違背。
如果只是為了拯救一個瀕臨滅亡的企業(yè),而喪失自己的道德底線,她會任由銀逸自生自滅。
“跟我結(jié)婚?!?p> 與她所想的不同,結(jié)婚,無論是從法律層面亦或是社會層面,都是積極的。
似乎不錯。
許笙垂下眸子,輕抿嘴唇,“為什么?”
她向來確信,世上之事,皆有因。
知曉原因,方能更好談判。
梁硯邶僅說一句,“我今年已三十三歲?!?p> 未點明緣由,許笙已然想到,家中催婚。
看來,無論是再出色,也逃不過長輩的碎念。
她雖無這樣的煩惱,可若是答應(yīng),既可挽救父母心血,也可在見趙叔叔之時,有個說法。
她不會忘記,她拒絕趙叔叔介紹工作時,趙叔叔滿心期許最后卻盡是無奈的神色。
趙叔叔不好催她,也不愿催她,這一切,她都知道。
她不愿寒了趙叔叔的心,也不愿委屈了自己。
這樣想來,似是上上之策。
只是。
許笙沉默幾秒,輕聲詢問,“是真結(jié),還是權(quán)宜之計。”
權(quán)宜之計,不過是個好聽點的說法,即便梁硯邶外面被名媛或女星纏上,她也無計可施。
她無所謂,但趙叔叔不同。
倘若今后在婚姻關(guān)系中,他的緋聞漫天飛,那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趙叔叔。
“自然是真的,你放心,我會恪守婚姻的準則,外面不會有其他女人?!?p> 承諾過后,他提出要求,“你也要履行婚姻關(guān)系中,應(yīng)盡的義務(wù)?!?p> 明明這話說得正經(jīng),可許笙從中聽出了其他的意味。
“義務(wù)”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可轉(zhuǎn)念一想,在一段婚姻關(guān)系中,滿足對方的欲望需求,也很正常。
許笙輕聲詢問,“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是我?!?p> 本以為這是最容易回答的那個,可偏偏,許笙等待的時間最長。
“合適?!绷撼広ь^,視線轉(zhuǎn)移到許笙身上,那眸中黑白分明。
大概是那夜荒唐中,他嘗到了甜頭,貪念由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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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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