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看著是蘇瑜晨他們,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棍子,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蓄意去謀害一個人,沒想到就坑到了自己隊友,有點過意不去。
跟著蘇瑜晨他們回了岸上,周律才發(fā)現(xiàn)葉季語早就上了岸,這會兒功夫正一個勁的在吃東西,這兩天差點餓死她,就算吃了兩條魚也是不干不凈的。支隊伍中多了一個人,那人上了岸后,周律便看到了他。個頭和他差不多,穿著很時尚的混色登山服,踩著黑色的登山靴,黑色長頭發(fā),有個很明顯的斜劉海,長得很秀氣,一看就是書生的那種,最特別的是他的那雙眸子,看起來仿如一潭靜水,讓人看到的瞬間就會不知主的平和了下來。
安東尼還是隨時在胸前吊著他那架單反相機,一副不知多少度近視眼鏡。卡桑德拉看起來就比較精神了,頭發(fā)梳的整整齊齊,臉上還畫了妝,真不像一個出現(xiàn)在這種場景中的角色。貴公子蘇瑜晨換了一身登山服,背上背著他那個又重又大的鋁箱子,對他來說似乎很重要。他看周律的眼神簡直就是要吃了他的架勢,顯然還在氣頭上。
剛剛他們來的是時候葉季語發(fā)現(xiàn)是他們就浮出水面了,又告訴他們周律還在水下躲著,卡桑德拉就叫他們下水找人,一邊找一邊喊著周律的名字,沒想到周律戒心這么強,一直不出來,最后還準備暗算蘇瑜晨,不過技不如人沒能得逞。
“他誰啊?”周律小聲的問旁邊的蘇瑜晨,那人看起來和卡桑德拉他們是一伙的。
“維格芬特,我經常說的那個人。”蘇瑜晨說。
“你記不得我了嗎?”那人面帶微笑的看著周律,然后把身后的帽子戴在了頭上。
看到這帽子,周律立馬就記起來了,他不就是在吊腳樓中突然出現(xiàn)幫助他們的那個戴帽子的?!笆悄??你就是維格芬特?”
維格芬特點了點頭,然后面無表情的一把葉季語搶走了葉季語剛打開的罐頭,“這個罐頭是我的個人專屬?!?p> “你……”葉季語一臉怒不可遏的憤怒,她這兩天運氣也是夠背的了,現(xiàn)在連吃個東西都要給她計較。
維格芬特完全不理會葉季語,一把拿起自己的背包就自顧自的走開了。
“額!”周律有些無語,這同學看起來不太友善?。?p> 卡桑德拉說:“維格芬特的性格有點孤僻,你不用太在意他!”她還是戴著溫和的笑容,任何人看著都會感到很溫馨。
“周律,雖然你剛剛做了些很缺德很不可饒恕的事,但我還是很開心你再次回到我們的隊伍!”蘇瑜晨說的是相當動情,但是那眼神確實瞄著旁邊的卡桑德拉,能讓這老魔頭又回到無害狀態(tài)才是真正值得慶祝的事。
蘇瑜晨給葉季語和周律說了一下找到他們之前的經過,那天他們看到葉季語留下的標記后,也進了苗寨。不過卻發(fā)現(xiàn)他們兩的背包丟在了河上的一艘木船上,于是猜測可能出了事情。
他們找遍了半個寨子,就發(fā)現(xiàn)了一座吊腳樓中有其他的人,他們在外邊觀察著那些人的動向,但是天空集團的一個雇員和一個苗族女孩守在門外,他們不敢太靠近,大概守了半個小時左右時。那雇員接了個電話,就帶著那個苗族女孩進了屋里,之后他們聽到吊腳樓中傳來很奇怪的鼓聲,十分鐘左右后里邊就沒了動靜,這時候蘇瑜晨就硬著膽子慢慢的摸進了吊腳樓中,卻發(fā)現(xiàn)里邊的人都不見了,他們找遍了整個吊腳樓,沒發(fā)現(xiàn)任何機關。
就在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維格芬特出現(xiàn)了,那是他帶著帽子面罩,手上還裹著手套,蘇瑜晨見他樣子老實不像好人,就準備上去教訓教訓,順帶問問這個寨子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結果拳頭還沒過去,那人就雙手舉過頂,摘下帽子和面罩,他一看,不就是‘家里出了問題,有事不能來的維格芬特嗎!’他當時就再次確定自己這個老黨又騙了他一次,真真是堅決不能相信他說的話。
維格芬特說他是在那些雇員來的路上,把人家專員從某機場攔了下來,一陣狂扁后綁起來丟在了機場后面維修屋的儲電室里,然后就跟著混進了天空集團雇員的隊伍中,因為里邊的美羅蒂見過他,維格芬特就想了個方法藏身,帶帽又戴口罩的,他一路跟著他們到了這苗寨。卻沒想到遇見了葉季語,這姑娘又不知收斂,一進寨子頗感大自然美好就喊了幾句,結果被天空集團的人發(fā)現(xiàn)了,鑒于互為競爭關系,還有和美羅蒂結的仇,人家自然把他們兩綁了起來,維格芬特說人家沒打他們已經是夠仁慈的了。一直到后面,他們一起去到那座吊腳樓找線索,他因為劫持了天空集團的專員,知道怎樣才能找到那些門。原來,這個寨子中的苗人是守門人,他們可以通過用腰鼓拍打一首古老的曲子,把這座吊腳樓中藏著的門打開。但是具體是怎么實現(xiàn)的沒人知道,也沒人知道那門是指什么,當時又有中國的盜墓老手在,維格芬特就盡量往模糊里說。
周律就問后面他和葉季語被人扔棺材里是不是天空集團的人干的好事,維格芬特說那是因為北原城田在怪物出現(xiàn)的那天在他們兩的吊腳樓中做了些手腳,至于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第二天他們兩人就被那只迎親的隊列選上了。
之后,卡桑德拉他們在維格芬特的幫助下,也進了門內。那過程很奇怪,只是看到維格芬特用木鼓拍了一會兒,他們一出門就發(fā)現(xiàn)天竟然黑了下來,接著維格芬特就帶著他們一路走小道,和天空集團的人分了開來。這里也是他們正在走的捷徑之一,沒想到會遇見他們兩人。
“你們這過程,也太輕松了吧!”周律深感不公,“我們差點就死翹翹了!”
“喲呵!行啊,小子,讓一個美人和你一起冒險還委屈了不成?要不我們換換?”蘇瑜晨賊著眼。
“你們這身是怎么回事?”安東尼指著葉季語那身苗族的服飾,還有周律這身凄慘的裝扮,他把上衣直接扒了做了火把,現(xiàn)在就穿著個短袖T恤。
周律看了一眼正因為沒搶到罐頭而郁悶的葉季語,指望她來說肯定沒戲,于是自己解釋了起來,把他們在寨子中一直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蘇瑜晨在一旁聽得直叫精彩,就差沒給他一桶爆米花了。
找到隊伍總歸來說是件好事,至少周律的背包找回來了,他和葉季語都換了一身衣服,葉季語很喜歡她那套苗裝,說要一直留著作紀念。他們在岸上修整了半個小時左右,補充完了能量,便決定繼續(xù)出發(fā)。
卡桑德拉說天空集團的雇員已經在他們的前邊了,讓他們先找到韹城的話,自己這邊估計就只能去撿撿破磚,拍拍留戀照了。
周律被卡桑德拉嚇的不輕,忙問蘇瑜晨天空集團真的那么兇殘,風卷殘云的?
蘇瑜晨就把頭低到周律耳旁,對他說:“別太信卡桑德拉的話,要不然早晚會被她賣進窯子去的。!”那口氣要多正經有多正經。
他們沿著河岸一直往前,這條地下河向下傾斜著,但是水流卻很慢,幾乎就像靜止的。周律無聊就用軍用強電光打向頭頂,光柱一直往上爬升最后消失掉,看來至少得有數(shù)百米的的高度,也不知道要往前走多久。
葉季語和蘇瑜晨湊在一起后,日子就仿佛恢復了從城里趕來城下的那段時間,他們兩就在隊伍后面瞎聊,完全不管前邊的事,當時,一起坐同一輛車走了三天居然和葉季語的對話沒超過十句,現(xiàn)在葉季語有恢復了那個狀態(tài)。維格芬特看起來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走在最前邊,卡桑德拉偶爾會走上去,和他說聊些東西,周律能聽出來基本上是她老人家自己在自言自語。安東尼手里拽著相機,一看見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就會拍上兩張,比如形狀怪異的巖石。周律自己一人無聊,就干脆和他走在一起,沒事就問他些事。
安東尼中國話說的不怎么利索,但為人還是比較好相處的,他跟周律聊了很多關于IAC協(xié)會的事。
IAC協(xié)會在1916年成立,當時正處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說什么文明研究那是騙人的,那種年代里,金子就是王道,英國女王都遣派部下去招募海盜給她籠絡財寶,一個叫愛德華的親王為了管理那些從其他國家弄來的金銀珠寶,就把當時小有名氣的幾個研究部門合在了一起,讓那些對古董癡迷成癮的老家伙們來給皇室管理,主要目的是為了批量估價,好以合適的價格拍賣出去。
十二王闕鼎的出現(xiàn)引起了其中一些人的注意,他們研究后發(fā)現(xiàn)找到了一個失落的文明,興奮的跑去開了香檳,堪稱徹夜不眠。但是他們需要資金支持他們去尋找那些文明,那是個不菲的數(shù)目,于是有的人出了個餿主意,一同上書親王,說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批價值不菲的‘寶藏’,足夠買下一個英國。親王對這些古文明半知半解的,老家伙們一慫恿,他還真信了。于是把他們的組織命名為古文明研究協(xié)會,也就是theReasearchInstitutiaonofAncietCivization,縮寫IAC,每年撥給他們一筆數(shù)量不菲的巨款用以研究。但是,一連過去了三四年,研究毫無進展,親王被財政部罵的狗血噴頭。
親王便找到那群老家伙,通口一陣破罵,說要親自督查研究的進展。這不看還好,一看他就被這個文明給深深禍害住了,后來甚至害怕那些政府的會搶走這些文明研究成果,眼睛一橫,鬧起了獨立,帶上所有資料拐騙上那些老家伙連夜跑路了,那親王的父親差點沒被被氣死掉,據說當時他父親正準備競選下一屆的英國首相,在演講臺上正說的津津有味,忽然就來消息說他兒子卷著他的所有家產,連夜跑路了,還順帶把女王的珠寶庫也一道搬空了!然后親王老爹雙眼翻白一跟斗就摔下了演講臺。
卷走大量贓款的親王決定要干出一番事業(yè),定要找到那個文明,于是租了一艘大船開始了他的冒險生涯。他在海上漂了幾年,終于還是找到了這個文明的痕跡,也就是卡桑德拉曾經說過的IAC最著名的一次1923年考古活動。
之后親王又溜回了英國,在政府眼皮底下又重新組織起了IAC協(xié)會,逐漸的,IAC協(xié)會變得愈發(fā)聞名,可惜終其一生,親王也沒有找到這個文明消失的原因,后來協(xié)會經歷了一代又一代的故事,每代人都有自己的傳奇冒險。
這一代時,協(xié)會已經非常完善,由著名考古教授庫坦克斯主持,他是愛德華的得意門生,現(xiàn)在70多歲了,卡桑德拉就是他的外孫女。老家伙想要在死前把這個謎底揭開,完成愛德華的夙愿。
周律伸出大拇指,不由的那位彪悍的親王折腰,心說以前的人就不一樣,要多瘋狂有多瘋狂,皇室的珠寶庫也敢搬空,就不怕女王出動軍隊來消滅他。安東尼解釋說,那親王是女王的干兒子,珠寶大部分也是他收集的,估計是這些原因,他溜回英國時才沒被吊死。
大概走了又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便看見了一個人工修建的石洞,足夠兩匹馬車并肩行走,石洞很深,維格芬特說這就是入口之一。
他們沿著石壁打成的通道一直往深處走,過程中觀察了一下這個石洞,工程很粗糙,外面又連著地下河,很容易被淹沒,不像是工道,卡桑德拉說這有可能是緊急逃生用的道路。周律見他們一直在往下,產生了一個疑問,就問他們說,難道古人修建城池還能修到地底下去,韹城不是他們的國都嗎!如果是修建在地下那也太不合情理了吧!
沒人給他解釋,他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但看這些一直往地下深入的路徑,想來這韹城應該是在地下沒錯。
一路上很順利,走了幾個鐘頭也沒什么大的危險,小型號的總有新意,一些有吸血的蟲子,碰到皮膚就開咬,吸了兩口又會跑掉,蘇瑜晨用的香水很有名氣,被咬的很凄慘,發(fā)了火,便用盛水的塑料瓶子撿了滿滿一瓶蟲子,然后扔地上往死里踩,滿臉奸計得逞的惡毒笑容。
石洞后面連著很長的這種道路,連續(xù)走了三個多小時后,周律心里就開始發(fā)慌了,他沒有過這種一直走,卻不知道盡頭在哪的思維經驗,總感覺這通道是沒有盡頭的,他們只會一直這樣走下去直至趴下。這幾天的形程,什么都不多,走路最多,他大腿已經形成抗性了。
而葉季語他們那群人看起來還聊的很開心,貌似這種長途跋涉對他們來說沒造成影響,安東尼就告訴周律說他們這種爬山涉水的生活早習慣了,為了找到準確資料,他們通常都會親自去收集信息,而且協(xié)會不時又會發(fā)布一些考古活動讓他們去觀摩,總之一句話,‘走路’這件事不會成為這群人的緊急問題備忘錄中。
后來又走了將近三個小時,終于把這群人也累趴了,腳不痛腰也痛??!他們的體力也基本到頭了,再走估計有人就會休克了,卡桑德拉便讓他們停下來修整,這種通道中也不需要搭什么帳篷,背包扔地上,往地上一坐就是一個營地了。
周律有點不相信居然不是這支隊伍中最累的,那蘇瑜晨就差一跟斗摔下去了。周律看他背上背著的那個鋁箱子,心說他是活該,沒事要帶那么個大箱子,還是鋁合金的,不累死簡直就對不起人民了。
安東尼老習慣的給卡桑德拉沖咖啡,在這種洞中找不到木材不能起火,周律就好奇他要怎么燒的水,沒想到這老外面無表情的從背包了拿出了一個紙盒子,周律掃了一眼盒子上的商業(yè)名稱,‘CaO’,立馬就明白了,里邊裝的是生石灰,他又戴著專業(yè)過濾器,燒個水肯定不成問題。
卡桑德拉拿著筆記本在寫日記,周律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老師有這種記事的好習慣,要是他們突然出了什么事,這筆記本就能成為一生的絕傳了。小說里,這種筆記往往就死劇情發(fā)展所必要的線索。
維格芬特坐在蘇瑜晨旁邊,手里拿著一本《所羅門的鑰匙》的黃皮書,周律猜那是一本尋寶的小說,感情這同學也看小說。
至于葉季語,估計是閑的無聊,在維格芬特面前裝得可憐巴巴的模樣想要讓維格芬特給她說笑話,可惜那同學就一直看著書,完全無視葉季語。她見沒希望,又掉過頭來誆騙周律,美人計終于用對了地方,美女水靈靈的大眼睛瞬間就征服并殺破了周律所有防御器官和免疫系統(tǒng),直刺他的心窩,作為被誘惑的代價,他說了一個晚上的笑話,把這一生能記起來的笑話都說完了。
周律想起在幾天前還在大學里的散漫日子,漂亮的學姐們穿著露腿的短裙,披著飄逸的長發(fā),漫無目的的游晃在校園的樹林中。老師們臭著臉,告訴他們要以學習為重,千萬不能掛科,然后小鬼忽然從背后冒出來說上一句周老師你又印堂發(fā)黑了。他現(xiàn)在的處境就是天然的反差,忽然就掉進了一個怪圈子中,老外運紅的都可以去買彩票了,自己原以為平凡無奇的家族也變得神秘起來,好像藏著大秘密,最不甚的是,差點就死掉好幾次了??偠灾娌幌袼麘摀碛械纳?,他的一生難道不是公園里算命的郎中說的那樣在家里牢底坐穿嗎?
這一夜結束的很漫長,關掉手電后,他的腦袋一直打著轉,他沒覺得自己睡了多久,盡管周圍很安靜,身體也是極度的困乏,可他就是睡不著,仿佛是他的潛意思不愿意休息,時不時地,周律總會忍不住掙開眼睛去看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