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非顏知瑜不合作
手機(jī)鬧鐘鈴聲響起,顏知瑜從床上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然后慢慢坐起身體。
她埋臉進(jìn)掌心搓了搓后才站起來,如同幽魂似得飄進(jìn)廁所。
顏知瑜昨晚沒睡好,斷斷續(xù)續(xù)做夢,夢到過去跟黎頌柯的那些事。
那些藏在心底,以為已經(jīng)放下的過去,卻在黎頌柯的到來后重新被打開。
她深呼吸了一口,看著鏡子中自己憔悴的面容,默默點(diǎn)了杯冰美式。
顏知瑜披了件風(fēng)衣就走出家門,秋天的南州市是她最喜歡的時候。
街道兩旁的洋紫荊落下,她騎車路過有名的愛人路,一對情侶在樹下拍照,女孩擺好姿勢,一陣秋風(fēng)拂面而過,花瓣飄落的瞬間,男孩手中的拍立得定格住那一刻的畫面。
顏知瑜想起曾經(jīng)州大里的紫荊花道,她不喜歡拍照卻總被黎頌柯拉過去。
她好像有很多第一次都是跟黎頌柯一起,被他拉著逃課看畫展、拉著去參加情侶日活動以及跑馬拉松。
想到這,顏知瑜嘴角揚(yáng)起個弧度,似有若無,連她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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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知瑜披著冷風(fēng)來到博物館,哈了哈氣試圖捂暖自己冰冷的雙手。
等她有錢一定要換輛車,天冷騎車堪比酷刑。
顏知瑜進(jìn)到辦公室時,同事們差不多都到齊了,三三兩兩坐在工位上。
正在和另一個同事交談的宋禾正巧扭頭,看到顏知瑜戴著個墨鏡,手里拎著個咖啡袋子,詫異道:“你今天走都市麗人風(fēng)?之前不是文藝少女嗎?”
顏知瑜摘下墨鏡,一雙因?yàn)榭捱^后而微微水腫的眼睛露出來。
宋禾嘶了一聲,發(fā)問:“你該不會是看到偶像太激動回去哭了一晚上?”
顏知瑜撇了撇嘴,拿出冰眼貼,“那倒不是,昨晚看了泰坦尼克號,感動的?!?p> 宋禾:“你還挺感性,對了,今年實(shí)習(xí)名單出來了?!彼f給顏知瑜一本名冊,“有幾個州大傳媒系的來實(shí)習(xí),你帶兩個,我?guī)蓚€,蘇翊帶兩個?!?p> “行?!鳖佒そ舆^名冊隨手放在桌子上,心不在焉地盯著電腦屏幕發(fā)呆,滿腦子琢磨著怎么樣才能不去采訪黎頌柯。
白淞的名字閃現(xiàn)在顏知瑜的腦海,她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找前男友解決前前男友的問題,這樣倒霉的事情都能讓她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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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白淞坐在電腦桌前,除了身后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就只剩下他輕輕敲擊鍵盤的聲音。
他的辦公室沒有太多的雜物,除了自己挑的辦公桌和書柜,其余全是博物館配套的。
白淞當(dāng)初選這間辦公室的原因,不但是為了能看到花園的梧桐樹,還有著他自己的私心。
因?yàn)橐换仡^,就能看到對面的編輯部,雖然被樹蔭遮蓋住了些,但是偏一點(diǎn)就能看到工位上的顏知瑜。
白淞捏了捏眉心,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摘下眼鏡回望窗外的風(fēng)景,幾聲敲門聲讓他扭回了椅子。
屋外顏知瑜的聲音響起,“白副館長,你在里面嗎?我有事想找你商量。”
白淞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進(jìn)來吧?!?p> 他瞬間坐直了身體,假裝盯著電腦屏幕,假裝自己在忙。
顏知瑜推門進(jìn)來的那一刻,白淞盯著屏幕的視線不動神色地轉(zhuǎn)移到她的身上,在她看向自己時又迅速低眸,掩蓋住自己臉上浮現(xiàn)的幾分雀躍。
“什么事?”
顏知瑜猶猶豫豫地開口:“副館,能不能換個人采訪Yuke?!?p> 她擺弄著衣角,難為情地盯著地面,生怕被白淞看穿自己那點(diǎn)小心機(jī),“我最近手頭活多,采訪yuke這么大的事情,我怕自己精力不夠辦不好,影響到合作就得不償失了?!?p> 白淞抬眼,靜靜地望著顏知瑜,沒有立刻回答,對于顏知瑜主動提出不想采訪黎頌柯,他倒是有幾分開心。
畢竟那個男人,太危險。
一見到顏知瑜,就跟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見到河水似的。
原先白淞還在想怎么阻攔顏知瑜跟黎頌柯的見面,現(xiàn)在倒不用他費(fèi)心了。
但這點(diǎn)開心轉(zhuǎn)瞬即逝,他了解顏知瑜,越是在意越是逃避,她的舉動恰恰證明了這一點(diǎn)。
畢竟顏知瑜可是號稱館刊寫稿機(jī)器,之前也不是沒遇到過難合作的對象,她都默默啃下來了,也沒有退縮過。
哪里像這次,主動來找自己換人。
想到這,白淞心里的竊喜轉(zhuǎn)變?yōu)槭?,她面對黎頌柯就會逃避,對自己倒是坦然?p> 顏知瑜見白淞盯著自己沒說話,只好改變話茬,“副館不同意的話,我就不…”
她話還沒說完,白淞就開口回答:“我會通知聞經(jīng)紀(jì)換人的事情,你好好把你手頭上的工作完成。”
顏知瑜眼里重拾星光,“好的,副館?!?p> 轉(zhuǎn)身推門出去之際她突然收回手,扭過頭小心翼翼地追問:“館長那邊…”
“我去說,本來館刊也是由我負(fù)責(zé),我會跟館長說清楚的?!卑卒梁唵位卮?,怕她多想,隨后還補(bǔ)了句,“你不用太擔(dān)心?!?p>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顏知瑜滿意地合上辦公室的門,不愧是年紀(jì)輕輕就坐上副館長位置的人,這說話語氣就是不一樣,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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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人?誰允許換的?我不同意?!比ソ淌衣飞系睦桧灴陆拥诫娫捄?,頓時停下腳步,拿著課本的手微微收緊。
黎頌柯眉頭緊鎖,站在樹下,腳像是泄憤似地踩著地磚縫隙里鉆出的雜草,他深呼吸了幾口,對著電話里的聞言堅(jiān)定地開口:“我不同意。”
聞言語氣無奈,“博物館的副館長親自打的電話,說顏主編手頭工作多,分不出精力,這樣會導(dǎo)致采訪質(zhì)量下降,顯現(xiàn)不出博物館對你的重視,人家理由找得挺好的,我能有什么辦法?!?p> “副館長?白淞?”
“是他,你們認(rèn)識?”
“我能不認(rèn)識嗎?小瑜跟我分手后跟他在一起過?!崩桧灴乱а狼旋X。
電話那頭的聞言沉默了一會,隨即發(fā)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就是他???那你完了,人家近水樓臺先得月?!?p> 黎頌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上課快要遲到了,于是匆忙說道:“你直接告訴博物館那邊,非顏知瑜,不合作?!蹦┝擞盅a(bǔ)了一句,“你要是解決不了,我就親自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