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惡門秦疾野
此刻謝卿如一臉戲謔,看著秦苒慌亂的摸樣,湊近道“是啊,當(dāng)年他還是我玄天門的弟子,我在門中與他日久生情,私定終身?!?p> 謝卿如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故作驚訝道“這些你不知道嗎?你不是他親姐姐嗎?”
秦苒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揮開謝卿如“我不是!我怎么會和此等魔頭有關(guān)系!”
她咽了咽口水,顫聲道“他一心修煉詭道,建立無惡門,搶了我樓郎近于半數(shù)的靈地,我怎么可能和他有關(guān)系!”
近于半數(shù)?
修道之人最重要的便是吸食天地靈氣,在靈氣越足的地方修煉,修為提升越快。
而九州之中約莫有一百多片靈地,她死之前,樓云亭大概占據(jù)了六十片。
如今秦疾野直接搶了這么多,還真是不負她所望啊。
謝卿如故作柔弱道“秦郎這么努力,定然是為了我。可惜我與他不得相見,唉……”她說著,故作掩面悲泣。
秦苒身后的方佩竹雙手顫抖地拉住了她“阿苒,若她真的曾和那人私定終身,那可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啊。”
秦苒驚魂未定,手心都出汗了。
秦疾野雖說是她弟弟,可當(dāng)年他會被送去玄天門,其中沒少了她的‘功勞’。
秦疾野建立無惡門后,她更是日日活在了恐懼的陰影下,生怕那天來找她算賬。
過了半晌,秦苒臉上的懷疑之色仍未散去,對著她的方佩竹開口道“去把我的玉符拿來?!?p> 玉符,是九州仙門中用于傳信的物件。
每個身有靈力的人都會刻好幾個屬于自己的玉符,然后和人交換,便可相互通信。
只不過玉符只能是指定的兩人相互通信,且是一次性物件,雙方各說完一句話后,便立即作廢。
玄天門當(dāng)年被渝涯山秦氏殺了不少弟子,算得上是最恨秦氏的人。
秦疾野要被送去玄天門時,給秦氏每個人都送了玉符,秦苒如今手上這枚,就是當(dāng)年留下來的。
她接過送來的玉符,對著謝卿如說“把你要私奔的話說給他聽!”
語罷,她施了個啟動玉符的術(shù)法,便像丟劇毒之物一樣,丟到了謝卿如身上。
謝卿如看著落在身上的玉符,目光微冷,心中有了計較。
她沒想到秦苒手上竟然還有秦疾野的玉符。
面前是兩個白階上等,又是在清蘅宗內(nèi),若是驚動了樓云亭,恐怕她剛從地獄爬回來,就又要回去了。
秦苒見謝卿如一直不動,狐疑道“怎么?不敢同秦疾野通信?”
謝卿如面色波瀾不驚,盡量拖延時間,笑道“急什么,這玉符只有一個……”
玉符?符?
謝卿如腦中忽然閃過一段回憶,她當(dāng)即用嬌弱的語氣說道“符安,我被困在清蘅宗,對你日思夜想,想私奔去找你。”
符安,秦疾野的表字。
凡是仙門嫡親血脈的世家子弟,到了一定的歲數(shù)都會給孩子取表字。
但秦疾野沒有,因為他早就沒了父母親族。
于是秦疾野就自己給自己取了個表字,符安。
這是謝卿如當(dāng)年陰差陽錯下知道的。
那會她還不知道雪地里那個孤獨的少年,就是后來的讓她忌憚的秦疾野。
她之所以提及他的表字,就是賭他會感興趣。
而秦疾野果真也不負謝卿如所望,玉符那邊傳來了一道淬了冰的聲音,似是還夾雜著些笑意。
“好啊?!?p> 玉符頃刻間化為灰燼。
賭贏了。
謝卿如暗暗松了口氣。
秦苒則嚇得癱倒在地,渾身顫抖著,臉上全是冷汗。
謝卿如火上澆油般對她說道“我的好姐姐,我現(xiàn)在渾身疼得厲害,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幫我緩解疼痛?”
衛(wèi)妙這副身體的新傷舊傷,其中定然少不了秦苒的份。
秦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感覺自己頭暈?zāi)垦5?,示意方佩竹給謝卿如醫(yī)治,并對她恐嚇道“你,你不準(zhǔn)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那魔頭,否則,我,我要你好看!”
謝卿如受了方佩竹的益氣術(shù)和些許靈力,身上未能愈合的傷口立刻恢復(fù)了,只剩下一些舊傷需要調(diào)理。
她一臉戲謔地對秦苒說道“好姐姐,只要日后不找我的麻煩,我定在秦郎面前為你美言。”
秦苒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帶著方佩竹,氣沖沖地離開了衛(wèi)妙的屋子。
謝卿如面色沉靜地看著秦苒走遠后,才跌坐在榻上,立刻盤膝而坐。
此刻她已然是渾身滾燙,只覺得自己的靈府內(nèi)像是燒了起來一般,體內(nèi)的靈力就像座爆發(fā)的火山,橫沖直撞,
是要沖破白階的瓶頸的前兆。
謝卿如曾突破過,此刻自然是輕車熟路。她調(diào)息運氣,手上結(jié)印,周身縈繞上一股月白色光芒,如同寒冰一般,拂去了她身上的燥熱之氣。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謝卿如終于突破到了赤階,緩緩睜開了眼,身上的熱氣也盡數(shù)消除。
已是寅時。
屋外的風(fēng)雪下得正盛,弟子們都歇下了,此時也只有巡山弟子在外面巡邏。
謝卿如靜立于窗邊,透著窗戶望向遠處的山谷,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清蘅宗禁地,罪滅谷。
谷中關(guān)押的盡是些窮兇極惡之徒,謝云亭在谷口自然是布下了重重防衛(wèi)和禁制。
謝卿如此刻的修為低于謝云亭,人當(dāng)然是進不去,可她還有別的辦法。
只見她找了個十分掩蔽的草叢坐下,閉目凝神,掐了個幻靈術(shù),一只靈蝶從她指尖飛了出去,山谷的禁制和守衛(wèi)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讓她大搖大擺地飛進了山谷中。
靈蝶越過一個又一個的牢房,躲過谷中巡邏的弟子,最后進了一間水牢,見水牢里站著幾個人,她便躲到了角落的石壁上。
是莫凌霜和她的師弟師妹。
水牢里,一女子雙手被捆神索綁著,似是長年累月地受著極刑,此刻面容憔悴,像野草一樣的發(fā)絲上沾著點點血跡,垂著頭沉在水底。
莫凌霜目光冷冽,俯視著被關(guān)在水牢里的女子“飛鳶,你再忠于那死人又有何用?不如早早告訴我謝卿如的內(nèi)丹在哪,我定會求宗主放你一條生路?!?p> 被關(guān)在水牢里的女子,正是謝卿如曾經(jīng)最要好的同門好友。
三年前那晚,她在北山閉關(guān),是飛鳶在外面為她擋下樓云亭等人的攻擊,為她爭取了時間,這才沒有走火入魔,只是飛升失敗遭了反噬,尚有余力催動凝神珠。
半個身子被沒入池子中的飛鳶,面色蒼白,抬著沉重的眼皮看向莫凌霜,有氣無力地說道“好啊,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