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您怎么了?”趙淑看出莊嬤嬤的慌亂,聲音拉高,問道。
“啊?!鼻f嬤嬤眼神閃躲,驚慌失措,避開了趙淑的眼睛。
“嬤嬤,您跟我說說我母妃吧?!彼b作看不見莊嬤嬤的慌亂,邊走邊輕聲的說。
莊嬤嬤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郡主,那小小的模樣與她的小姐小時候有五分想象,只是小姐比現(xiàn)在的小姐更溫和,更柔弱。
不知不覺,小姐已經(jīng)去世九年了,若小姐還在,看到郡主慢慢長大,肯定會很高興。
可惜,小姐命苦,早早就去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眶不知不覺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
兩人走到沉松院門前,趙淑停了下來,“嬤嬤,您怎么一直沒回我的話?”
莊嬤嬤差點撞上停下來的趙淑,猛的聽到她這句話,才回過神來,只是臉上的悲戚之情,怎么也收斂不住。
“嬤嬤?!?p> “郡主,王妃最大的希望就是您平平安安的長大,和和順順的過日子?!?p> 以前莊嬤嬤也常說這句話,不過趙淑聽多了特別煩,以至于莊嬤嬤的面都不愿意見了。
如今,再次聽到這句話,她有種想哭的沖動,心里酸酸的,滿滿的感動。
平平安安,和和順順,前世沒能做到,今生就來實現(xiàn)吧。
握了握莊嬤嬤的手,“嬤嬤你放心,我一定會達成母妃的愿望的?!彼\懇的說道。
莊嬤嬤哽咽,眼淚直接落了下來,“王妃九泉之下看到郡主如此懂事,定會開懷的?!?p> “恩,走吧?!眱扇舜┻^好幾個甬道,來到水榭前,永王果然已經(jīng)醒過來了。
其實,趙淑給他蓋上毯子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醒過來了,此時正斜躺著喝酒。
“父王,您怎么喝起酒來了?天熱,您少喝點。”趙淑三兩步走到永王面前,奪過酒杯,裝作生氣的樣子說。
“阿君啊,來,父王給你看父王的將軍王。”永王微醉,從懷里掏出一個金鑲玉盒子,獻寶似得遞給趙淑。
趙淑無奈,接過金鑲玉盒子,放在一邊,“莊嬤嬤做了消暑的湯羹,父王喝一碗?!彼H自打開食盒,拿出白瓷碗給永王盛了一碗。
永王知道趙淑不喜歡莊嬤嬤,臉上帶著驚訝,指指站在一旁的莊嬤嬤,開心的道:“阿君讓嬤嬤做的?”
“嬤嬤比別人自然是要勤快很多,哪里需要女兒交代,父王嘗嘗,看味道是否和口味?!?p> 永王嘗了兩口,點頭,“恩,還是嬤嬤的手藝好。”
“當(dāng)不得王爺夸贊,奴婢淺粗手藝,王爺覺得好是奴婢的福氣?!鼻f嬤嬤對永王一直很恭順,就算現(xiàn)在的永王名聲狼藉,在她眼里,永王還是那個好姑爺。
“父王,說來阿君也好久沒見過外祖父了,咱們明兒去瞧瞧外祖父如何?”
趙淑話一出,永王愣住了,莊嬤嬤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
以前,趙淑對外祖父一家很是看不起,在周圍人的影響下,覺得外祖父一家就是沒規(guī)矩的破落戶,根本沒資格跟王府搭上半點關(guān)系。
王妃江氏的娘家江家是個普通的勛貴之家,原本只是個伯爵,因江氏生了趙淑之故,被破格提拔成了二等侯爵,無軍功升爵,本就落人話柄,江家人丁稀少,王妃江影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
江影之父,將爵位傳給兒子后去了京郊的皎蘭書院當(dāng)了一名教書先生,教人騎射。
邑光侯江左連虛職都沒有掛一個,至于平日里都做什么,趙淑是不知道的,江家的人她只知道主要的那幾個,其他人她一個不認(rèn)識。
前世的時候,江家在明年的冬天便舉家遷回老家,連侯爵也辭了。
聽說了是為了已故王妃江影的姐姐江月的事,據(jù)說江月至今未嫁。
“阿君為何突然想起來要去看外祖父?”永王問。
“自然是許久未見甚是想念,然后就要去看看咯,難道父王不想去看看外祖父?”
在她還小的時候,永王也曾帶她去過幾次邑光侯府,后來就再也沒去過了,邑光侯府的人來王府也總遇不到趙淑和永王。
時間久了,趙淑就再也沒想起個自己還有個沒勢力的外家。
想想,真是……
直到死,她聽人說舅舅江左千里迢迢趕往乾州為父王打點一切,可惜沒能趕上,父王便去了。
時間過得太久,她已經(jīng)想不起自己母親的模樣了,生自己的母親怎么能忘記呢,所以她要去邑光侯府。
追憶母親的同時,也想了解,堂堂侯爺為何會無緣無故辭爵。
“好,后日去如何?”永王寵溺的拍拍她的頭,一口答應(yīng)。
“一會嬤嬤去下帖,后日本王與阿君去看岳丈?!彼愿懒艘宦?。
莊嬤嬤哽咽,眼淚已經(jīng)留下來了,她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郡主終于肯去江家了。
趙淑學(xué)著永王的動作,拍拍莊嬤嬤的手,“辛苦嬤嬤了。”
“不辛苦,不辛苦,是奴婢應(yīng)該做的,郡主和王爺?shù)鹊扰?,奴婢這就去侯府下帖子?!彼A烁I?,掩著淚退了出去。
恰巧畢巧進來,見她哭,心里一急,壓低了聲音說:“嬤嬤,可是郡主說了什么?郡主還小,等長大了就知道您是為她好了,可不能生郡主的氣,咱們做奴才的,主子不開懷就是罪……”
莊嬤嬤流著淚笑了起來,急忙打斷畢巧的話,“畢巧姑娘誤會了,我這是高興,郡主懂事著呢,好了,不說了,馬上要去江家,時間不等人,先走了?!?p> 她急急忙忙撇開畢巧,消失在拐角處。
畢巧納悶,自言自語道:“嘿,今兒是怎么了?”
幾步來到永王和趙淑跟前,先行了禮,才道:“郡主,在哪里擺膳?!?p> 這么快到吃飯的時間啦,看看時間,還差得遠呢。
畢巧接著道:“姨娘們都開始做菜了?!?p> 趙淑恍然大悟,看來這些姨娘們都很享受做菜嘛,自己的方向是不是不對?得想一想。
“衛(wèi)大人在何處?”
“衛(wèi)大人在練武場。”畢巧道。
“這樣啊,今日姨娘們都不用做菜了,你去告訴衛(wèi)大人,今日父王請他喝酒,聊表謝意,我一會親自去做幾個菜?!彼f完,對永王道:“父王,衛(wèi)大人屈尊降貴給咱們選府兵統(tǒng)領(lǐng),理應(yīng)請客才對?!?p> 永王硬著頭皮點頭,還能怎樣?女兒都這么說了,他再不喜歡衛(wèi)廷司又能怎樣?點頭吧。
“阿君會做菜?”他可從未聽說過趙淑會做菜,平日里他雖荒唐,但對女兒的關(guān)注還是有的。
趙淑搖頭,又點頭。
“搖頭又點頭是怎么回事?”永王問。
“搖頭是不會,點頭是學(xué)了就會?!彼呛侵毙?,指著畢巧,“畢巧快教我。”
“你這丫頭?!庇劳醣悔w淑的舉動逗樂了,站起來,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為父允了,去請衛(wèi)大人?!?p> 永王走后,趙淑收了笑容,“去請十個大夫回來,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