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暴雪的寒風(fēng)簌簌作響,斯拉法圖海一片妖異,狂瀾之下冰晶四濺,它的洶涌猶如困獸,拼了命的想掙脫身上無形的枷鎖,嘶鳴慘叫著。
“嗚嗚嗚”的天煞之音就似斯拉法圖海哺乳著的眾生在戰(zhàn)斗吼叫一般,鮮血染紅楓海,五色填塘。
“當(dāng)我們受苦,愿所有的苦難成為拯救一切眾生苦難的補償?!?p> “當(dāng)我們慈悲,不再以吸干別人以喂飼自己,這是對別人的慈悲,也是對自己的慈悲?!?p> “愿,天堂之門為你敞開,愿,榮耀之光常照紫川。”
清晨伊始,寒雪生猛的刮著這艘名為安德烈號的戰(zhàn)船之時,眾紫川帝國的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開始朝著東方跪拜祈禱了起來。
他們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戰(zhàn)者,不分年紀!
微風(fēng)吹過索具,吹過不斷重復(fù)自由女神的信號,安德烈號在斯拉法圖海上已經(jīng)徹夜航行了整整一個星期,最緊張最危險的時刻已經(jīng)過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不死騎兵伊拉蘇的領(lǐng)域。
了望臺上,站著一名黑發(fā)男子,一頭寸發(fā)猶如刀割一般整齊,他的肩膀上站著一只黑色的烏鴉,左手撐著一把利劍,右手捂著腰間的一顆用麻袋裹住的球狀物,目光炯炯有神著,不知在思考什么。
或許,是不甘沒有參與到奪取真理之書之中吧!
原來,是信仰騎士霍華德??!
而在安德烈號戰(zhàn)艦的某處,似乎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一名獸人撕心裂肺的吼叫之聲。
他在痛罵著人類,罵著這些死硬殼的卑鄙無恥。
“這家伙,一點都不消停,才剛睡下一會,又開始囔囔了”,阿斯卡翻了個身,順手從糧食麻袋中抽出一根稻穗放在嘴里,看著頭頂,忽的,下巴一濕潤,微笑一聲道:“藍仔,臭小子,又偷喝了不少東西吧。”
咬著一條蜥蜴干的藍仔紅著臉,咕嚕著碩大的眼珠子,賊乎乎的,后蹄蹬在麻袋上,勁道十足。
而在這破麻袋的一邊,乒乒乓乓的響著十幾個空瓶子,這些,都是藍仔的功勞,藍仔搖搖晃晃的爬在麻袋之上,一不會兒便稀稀疏疏的熟睡了起來。
看著懷中的藍仔,阿斯卡真懷疑這只用后蹄行走,前蹄退化的家伙壓根就不是一頭龍。
“帕恩怎么還沒回來?”
阿斯卡坐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神智以及體力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兩次使用血精靈的秘術(shù)血瀑,差點讓他把性命給扔在伊拉蘇的冰封森林之中。
當(dāng)兩人發(fā)現(xiàn)人類把他們兩人的船只給燒毀后,兩人偷偷摸摸的潛入到了這艘安德烈號上,在糧倉深處一呆就是呆了一個禮拜。
大概也是在兩天前,當(dāng)帕恩恢復(fù)了大部分力量之后,這家伙最終還是坐不住了,在聽聞霍華德等人折磨獸人馬格的慘叫聲下,扔下一句’去看看’后,這家伙就乘著黑暗離開了糧倉。
“馬格這笨蛋”,阿斯卡心中想道:“怎么會被抓呢?”
一想到當(dāng)晚馬格被人類拖著的那副慘烈景象,阿斯卡不免全身打了個冷顫,雖然他們從某種意義上都是聽從一個工會的指令,可是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那信仰騎士霍華德好像想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啊。
壓根難以想象如若自己和帕恩也被霍華德抓住的情景,恐怕也會落的和獸人馬格一樣。
“要是被他們抓住的話”,阿斯卡站了起來,尖尖的耳朵豎了起來,聽著遠方傳來的輕盈腳步聲,迅速的躲入了黑暗之中。
“不是帕恩!”
腳步聲很輕盈,但阿斯卡清楚,這并不是帕恩的腳步聲。
精靈,無論是哪一種種類,他們的腳步聲的確輕盈,可是精靈的腳步聲輕盈中帶著一絲柔和,冷靜以及殺伐之氣,然而這不遠處的腳步聲中,雖然帶著柔和,可卻是慌亂無比。
‘咚咚咚’的。
這腳步聲,像清脆的鳥啼聲,又像紊亂漣漪著的海面。
她似乎在尋找什么,阿斯卡探出了頭,偷偷的看了過去,僅一眼,阿斯卡便認出了她,那是一名少女,身穿一絲白裝,白裝之上有著一枚十字架圖文的普通女子,阿斯卡見過她,她不是別人,正是跟隨著霍華德的扈從中唯一的一名女性牧師。
她長得并不算美,身高一米六零左右,嬰兒肥的臉蛋肉嘟嘟的,恰當(dāng)好處的劉海遮掩下把少女的切割的像鉆石一般精美。
她漫無目的的在糧倉的各大儲物柜內(nèi)徘徊著,看著那些瓶瓶罐罐,嘴里不停的嘀咕道:“咦,矮人的火焰朗姆酒呢?奇怪了,我記得就在這附近啊。”
右手持著的治療法杖散發(fā)著微涼白色光芒,光明系的照明術(shù),黑暗中,阿斯卡發(fā)現(xiàn),這丫頭的臉蛋紅彤彤的,看樣子,是找不到東西急了。
火焰朗姆酒,信仰騎士霍華德最愛的飲料。
咕嚕咕嚕的,正當(dāng)這名少女心急如焚之時,突然的,糧倉的深處,一只玻璃瓶就這么的滾落了出來。
“藍仔!”
這幾乎是發(fā)生在剎那間的事,阿斯卡想阻止都來不及,趴在麻袋之上藍仔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好奇的關(guān)注了好久的阿斯卡,發(fā)現(xiàn)他并不理睬自己之時,藍仔搖搖晃晃的走上了前,當(dāng)然,也不小心的碰到了它喝掉的那些火焰朗姆酒的空瓶子。
“朗姆酒!”
少女一眼便認出了眼前向她滾來的空瓶子,不僅如此,她還見到了那個搖搖晃晃走著的小怪物。
微弱的照明術(shù)下,很容易便把藍仔的身影給放大了幾倍,藍仔搖搖晃晃走路的樣子,就好像……
“哥布林偷盜者!”
這是少女腦海中的第一反應(yīng),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扯破喉嚨大喊大叫之際,突然,她的身邊掠過一陣寒風(fēng),一只強有力的手掌捂住她嘴的同時,一把匕首已經(jīng)抵在了她的背后。
阿斯卡如是說道:“不要說話!”
少女的額頭瞬間滲下了汗珠,緊張的連身體都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在這一刻,死亡離自己是那么的近。
“難道”,感受著背后的寒芒,少女的瞳孔不斷的放大著,腦海中不停的圍繞著一句話:“自己要死了嗎?”
眼前那一頭她以為是哥布林偷盜者的怪物最終還是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它離自己越來越近時,少女也最終看清楚了藍仔的模樣。
才走了沒幾步,藍仔便用它的小前蹄抱著那一只還在晃蕩的玻璃瓶,控制著自己不搖晃的同時,小家伙再次噗通一聲便睡著了起來。
少女是聰明人,不然也不可能年紀輕輕便當(dāng)上牧師,一見到藍仔,她便清楚到底是誰用匕首頂著自己的后背。
“阿斯卡!”,少女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又或者說吃準(zhǔn)了阿斯卡不敢動自己后,少女狠狠的掙脫開了阿斯卡的束縛,看著眼前人,眼神之中充滿著驚喜,以及,憤怒。
驚喜的,或許是見到同伴沒有死亡。
憤怒的,或許是見到同伴想要殺死自己。
“不要說話,不然我……”
“我什么我!”少女愣了一下,隨即立馬向前走了一步,狠狠的看著阿斯卡手中的匕首,說道:“你動我一下試試看!你還真有膽在這里殺我??!”
也的確如此,阿斯卡不敢動她,眼前的少女絕對是個麻煩的家伙,殺死她,那自己與帕恩潛伏在安德烈號上的秘密就會被發(fā)現(xiàn)。
局勢,一下子便逆轉(zhuǎn)被動了起來,潛伏在安德烈號上,最最討厭的事還是發(fā)生了,他們被發(fā)現(xiàn)了。最為重要的是,他們還不能動船上的任何一個人,殺一個簡單,想要其他人不發(fā)現(xiàn)船上少人,這,是非常困難的。
更何況,這位少女還是信仰騎士霍華德的貼身扈從之一。
據(jù)之前在伊拉蘇對這名少女的了解,這名少女好像不久之后便會得到紫川帝國圣母之殿的晉升,成為最年輕的皇家牧師之一。
如此重要的角色如若突然消失在船上,恐怕馬上就會引起一陣轟動。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呢?咦?你的同伴呢?”
少女好奇的東張西望了起來,阿斯卡知道她在找誰,帕恩。
“問你話呢?”少女皺了皺眉,看著沉默不語的阿斯卡道:“怎么了?”
阿斯卡沒有理睬少女,匕首重新按在腰間的同時,一把抱起酣睡中的藍仔,把它塞入了自己的懷中。
“真是個怪人”,少女笑笑,看看阿斯卡后,又看看地上滾落著的酒瓶,搖了搖頭,隨意的走動著,道:“看來,矮人的火焰朗姆酒都被這頭小家伙給偷吃了,哎,真麻煩?!?p> 再次沉默了起來,看少女的樣子,她似乎有很多問題,其中,最想問的恐怕還是有關(guān)眾人離別后發(fā)生的事,還有,那真理之書到底怎么樣了,據(jù)馬格所言……然而,一見阿斯卡沉默不語的態(tài)度,少女知道,自己想多了。
雖然沒有正眼看她,不過視線卻始終沒有從少女身上離開過,眼前這位少女,是敵是友,阿斯卡分辨不清!
突然的,也正是在此時,安德烈號整艘船只猛烈晃動了起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咕嚕咕嚕,不斷的有各式玻璃瓶滾落在地,砰砰砰的碎裂成一片一片,那些個糧食袋也瞬間東倒西歪了起來。
少女扶著一邊的儲物柜,大驚道:“怎么回事!”
“阿斯卡!”帕恩的聲音突然從門口處傳了過來,驚訝的看了一眼少女后,道:“不好,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