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中取栗
林語薇冷眼看著，絕不承認自己酸了。
武威侯府那老太婆和二房當(dāng)家的傅氏怎么可能舍得為邵珣那浪蕩子娶妻出大筆的聘禮？
不過是為了侯府體面做的表面功夫罷了！
這些個聘禮細算起來，除了侯爺身份必須有的，其他的根本沒有什么好東西！
林語嵐這眼皮子淺沒見過世面的才會喜形于色，等自己成了榮國公夫人，有她后悔的。
偏生孟家今日也來下聘，六臺聘禮抬進來，無論數(shù)量上、還是質(zhì)量上都被武威侯府給遠遠比下去了，家下人瞧得嘆服不已：誰要說夫人不疼大小姐，他們都要為夫人辯白辯白！這么好的親事兒都給了大小姐，這還不好什么才叫好?。?p> 這對比太扎心，林語薇也不禁窩火憋屈，再也保持不住云淡風(fēng)輕，狠狠瞪了林語嵐一眼轉(zhuǎn)身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顧氏卻做不到眼不見心不煩，當(dāng)丈夫跟她說侯府送來的所有聘禮全部都給林語嵐當(dāng)嫁妝、并且還要將她原本為林語薇準(zhǔn)備的嫁妝取七成給林語嵐，顧氏徹底破防了。
“老爺！侯府送來的聘禮好東西可不少，照規(guī)矩咱們便是留下少部分也是使得的，留著將來走人情送禮或是自家用都好，怎能全給嵐兒？孟家家境不好，原本給薇兒準(zhǔn)備的嫁妝自然仍是她的，怎么能把大頭勻給嵐兒，這也太不公平了！”
林道輝原本也打算留下一些聘禮的，但長女所言有理，且長女都感激涕零的給自己磕頭道謝了，他當(dāng)父親的，實在沒臉又反口。
“你這是什么話，侯府的聘禮怎能拿去走人情送禮？萬一叫人認出來，這臉面還要不要？侯府門檻高，這門親事咱們原本便是高攀了，若嫁妝不體面豐厚些，不但嵐兒日子難過、咱們林家也要叫人笑話！夫人眼光放長遠些，結(jié)了姻親，將來總有好處。至于薇兒，孟家本就是尋常人家，用不了多少嫁妝。”
“老爺！”
“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你好好的辦妥當(dāng)，可別糊弄我，不然我可不依?！?p> 林道輝離開，顧氏氣得砸了茶盞。
張嬤嬤小心翼翼：“夫人，這、這是按著老爺說的準(zhǔn)備？”
“做夢！”顧氏咬著牙，眼神陰狠，冷冷一笑：“他說給便給？那小賤人便宜還沒占夠？什么好處都是她的？她也不怕吃不下?lián)嗡?！?p> 林語嵐一翻開自己的嫁妝單子便知道顧氏動了手腳。
侯府送來的聘禮單子她雖沒過目，但許多實物都留心了，可是并不在嫁妝單子上。上一世林語薇的嫁妝有多少，她也知曉個大概，單子上這才多少？
那白紙黑字的字據(jù)，可算派上用場了。
得知林語嵐求見，顧氏冷笑：“她來做什么？她要在我面前炫耀不成！哼，眼皮子淺的東西，叫她進來！”
“給母親請安?！?p> “呵，你不好好待在屋里備嫁，又來做什么？”
林語嵐溫言道：“我覺得嫁妝單子有些不對，因此特意過來問問母親，可是還有東西沒收拾妥當(dāng)？”
顧氏很稀奇的看她：“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問這個？回去，你的嫁妝單子沒有不對！”
“可我細想，還是覺得不對，父親說——”
“夠了！你有本事，便去找你父親告狀，你去呀！”
林語嵐當(dāng)然不會去。去了，看似是她占理，但難免在父親面前落個不敬嫡母、抓尖好強、貪婪的印象。
父親頗為看重這些，會不高興的。
他一不高興發(fā)了話，這事兒就無法回轉(zhuǎn)了。
“不但父親那么說，母親不也是那么個意思嗎？這是妹妹告訴我的?！?p> 正要罵她的顧氏愣了，“什么？”
“妹妹說母親讓她告訴我，母親會將侯府所有的聘禮和原本為她準(zhǔn)備的嫁妝取七成給我，這事兒，妹妹她說她也沒意見的?！?p> “胡說！”
“妹妹生怕我不信，還特意給了我一張字據(jù)好叫我安心，上頭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還有母親親自畫的押?！?p> “胡說！我斷斷沒有——”
顧氏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突然想到前幾日有一天午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右手大拇指上染了一大片紅色，當(dāng)時好生納悶，問張嬤嬤、梅香、蘭香，她們也是一頭霧水。
這事兒太沒頭沒腦，想不通她也就沒多想了。
難道是——
林語嵐微笑：“看來母親想起來了。”
顧氏氣得顫抖：“你......”
“母親既然答應(yīng)了女兒，為何出爾反爾呢？那字據(jù)我便不給母親看了，母親不信，可以親自問問妹妹呀！”
林語嵐笑笑，施禮退下。
顧氏喘息著，氣急敗壞讓人去叫林語薇來。
林語薇正因為嫁妝之事受了刺激整個人蔫蔫的，母親問起這個，她嚇了一跳。
她本想含糊過去，誰知根本抵賴不過，便索性說道：“沒錯，那字據(jù)是我寫的，是我趁著娘睡著的時候讓娘按的手印，我那不過是為了安撫林語嵐不叫她鬧事罷了。那么點破嫁妝，我還不稀罕呢，也就她當(dāng)成寶貝。娘你信我，武威侯府的親事兒表面光而已，孟大哥肯定有大前程的！”
“啪！”的一聲脆響，顧氏一巴掌打在林語薇臉上，氣得哭了：“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孽障！”
林語薇也捂著臉哭了：“娘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為什么連你也這么短視！”
林語薇嗚嗚哭著跑了出去，顧氏臉色蒼白，跌坐榻上。
張嬤嬤趕緊上前替她順氣，“夫人......”
顧氏淚如雨下，心如死灰，“去，就按老爺說的，給那死丫頭把嫁妝添上?！?p> “夫人！”
“呵！我何必枉做惡人呢？人家還不領(lǐng)情、人家大方著呢！你沒聽見嗎？人家根本瞧不起那點破嫁妝！我這般操心籌謀，是為了誰、是為了誰呀！我今日，便不操這個心了！”
顧氏是真的傷心極了，她一心一意為女兒好，為她籌謀算計，結(jié)果她棄如敝履不說，還那么坑自己。
她何必？
次日張嬤嬤給林語嵐送了新的嫁妝單子，林語嵐看了看，笑著點頭道謝。
看來嫡母真的叫林語薇給傷透心了，這么快便將嫁妝給自己補上了。
張嬤嬤沉著臉：“大小姐，那張字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