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沈昭然走進了視頻中的房間,也就是死者許思死亡的現(xiàn)場。
拉開防盜門的瞬間,一股陰風撲面而來。
風吹動客廳陽臺處的窗簾,白色的窗簾飄動,有種別樣的哀傷感。
雖然外面陽光明媚,但這間屋子,始終有種陰森森的味道。
沈昭然站在門口,看著入口玄關(guān)墻壁上那一個個血手印,可以想見許思當時的瘋狂更絕望。
墻面本是刷著乳膠漆的,但此刻有好多血手印的所在,乳膠漆后面的混凝土都被摳了出來。
“她很絕望!”
“也很瘋狂!”
沈昭然摁下門口的電燈開關(guān)。
飯桌上的燈、客廳的大燈,同時開啟。
白色的燈光,驅(qū)散了房間內(nèi)的那股子陰間味道。
沈昭然走進客廳,目光仔細地看著房內(nèi)的所有物件。
當然,重點是那個無線網(wǎng)的路由器。
在視頻中,一切從停電開始,但停電后,路由器的閃光燈卻在工作。
“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
李政跟在沈昭然的身邊,這房間內(nèi)的一切,他看了很多遍,沒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但直覺告訴他,這里一定有什么線索是他沒有發(fā)現(xiàn)的。
沈昭然忽然抬頭看向頭頂?shù)奶旎ò濉?p> “視頻是誰提供的?”
“房東??!”
李政都不帶思考的。
“房東報警后,第一時間向我們提交了監(jiān)控視頻,也就是我們之前看的那段視頻。”
“你是白癡么?”
沈昭然瞪向李政,“那視頻的錄制,分明用的是移動鏡頭,你告訴我,房東的監(jiān)控是怎么做到隨時移動,無縫銜接的?”
“該死!”
李政猛一拍大腿,“我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卻始終沒想到是哪里不對勁。”
“我現(xiàn)在就讓人將房東捉拿歸案!”
“晚了!”
沈昭然嘆了口氣,“若是我沒猜錯,房東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沒了!”
“沈昭然,你別嚇我!”
李政瞪向沈昭然,手上動作不停,電話打給他的同事。
但在電話接通后,李政就變了臉色。
房東的確是已經(jīng)沒了。
他的同事正在房東死亡的現(xiàn)場。
“這是連環(huán)殺人案了!”
李政的臉色陰沉如墨,這是他的失職。
沈昭然看著很自責的李政,忽然笑了笑,道:“別想太多,這并不是你的錯!”
“你別安慰我了!”
“安慰你?”
“呵呵,你想多了!”
沈昭然鄙夷地望了李政一眼,“這件事情,就不是你能解決的?!?p> “回去告訴你們局長,讓他趕緊把事情上報吧!”
“上報?怎么上報?難道要說這是詭異連環(huán)殺人?”
“聰明!”
沈昭然笑笑,“做人呢,一定要誠實。”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懂得承認自己的無知?!?p> “對了,這個,給你,保命的!”
沈昭然從坤包中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塞進李政的口袋,“難得有你這么一個還算有趣的朋友,我可不想某天去給你獻花!”
“喂,你啥意思?”
“我找你來,是幫忙的!”
李政火大。
從認識沈昭然開始,對方就神神道道的。
當時,他本來是要去追捕一個殺人兇手,被沈昭然給撞了。然后,這女人竟說,該是他的,怎么都是他的。
于是,當他被沈昭然送去醫(yī)院,那個殺人兇手正巧住在他的隔壁,原因是闌尾炎忽然發(fā)作。
李政很想說服自己這只是巧合。
可惜,理智告訴他,這種事情,不存在巧合。
“你有錢嗎?”
沈昭然笑呵呵地看著李政,“這種事情,不是能隨便幫忙的,你要是出不起價錢,那么,我真不敢?guī)湍?,因為,要命哦!?p> “多少錢?我給!”
“馬馬虎虎,看在咱們的交情上,十萬吧!”
“你咋不去搶?”
李政聽到沈昭然說出的數(shù)字,直接跳了起來。
十萬塊!
他不是拿不出來。
但是,這十萬塊可是他的老婆本。
“說話別這么難聽,這是我的賣命錢!”
“你要知道,我要面對的可是詭異,是世人認知中的鬼!”
“許思的樣子,你也看到了!”
“換了是你,你怕不怕?”
“仔細考慮下吧,考慮好了,再給我電話!”
話說完,沈昭然瀟灑地走人。
李政懊惱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也是因為這份懊惱,他并沒有注意到,沈昭然在出門時候,順手從餐桌上輕輕抹了一把。
……
走出這間民宿,感受著頭頂暖烘烘的陽光,沈昭然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看向手里的已經(jīng)凝固的血漬。
“不知死活的東西,好好的日子不過,居然跑本宮的地盤犯事!”
沈昭然抬手,指尖忽然裂開,一只金燦燦的嬌小蠶寶寶從她指尖縫隙爬出。
“小家伙,找到這個不守規(guī)矩的東西!”
金燦燦的蠶寶寶挪到血漬跟前,在血漬上爬過后,血漬消失,下一刻,蠶寶寶化作了小小的飛蝶,向著東方慢慢飛去。
沈昭然跟著小飛蝶,不緊不慢地向前而行。
路上行人很多,不少人都被一身大紅長裙的沈昭然吸引了目光,但沒有任何人能看到飛在沈昭然身前的小飛蝶。
一刻鐘后,小飛蝶停在了一座名為樂家的賓館外。
沈昭然止住腳步,看著已經(jīng)被安全局拉了警戒線的樂家賓館,眉頭微微皺起。
她,似乎來晚了呢!
“有意思!”
沈昭然抬手一招,小飛蝶消失,在她的手腕處,留下了一枚栩栩如生的飛蝶紋身。
等安全局的警員從旅館內(nèi)抬下兩具尸體,沈昭然便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線索都在這里,她只需要等李政再聯(lián)系她就好。
當然,也有可能李政不會聯(lián)系她。
如果是這樣,沈昭然只能自己花點錢,到時候去李政的墳前獻一束花了。
……
平安畫妝坊。
這是沈昭然的店,也是她的家。
她做活人的生意,也做死人的生意。
不過,她做的更多的,是詭的生意。
這個世界,遠比普通人了解的更為水深。
在沒有接觸到某些東西之前,自以為聰明的凡人,總是以為自己所認知的就是真理。
并且,愿意為這一切去跟任何人辯解!
而一旦他們了解到了世界的真相,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一直都是生活在自我認知的世界中,如籠中雀,井中蛙。
沈昭然回到平安畫妝坊,剛開門,就笑了。
她沒有進門,而是靠在門框上,玩味地看著坐在里面沙發(fā)上的身影。
“真是稀客呢!”
“大名鼎鼎的鎮(zhèn)界使居然會來我這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