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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奇恥大辱

鳯來儀 淺醉笙歌 8321 2025-01-11 17:25:34

  星稀河影轉,霜重月華孤。

  丑時三刻,西宮內(nèi)院的宮殿里,燭火通明。

  蕭言琛從床榻上悠悠轉醒,一睜眼時,便見蕭曦澤坐在羅漢床上細品茶點。

  蕭曦澤將手中茶杯放到桌上,他紅唇輕啟,“醒了?”

  蕭言琛動了動身體,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重傷之處都上過藥,還被紗布包扎過。

  蕭言琛此刻只覺身子骨像散架一般疼痛,于是他不再動彈,只低聲問道:“我這是回蜀都了?”

  蕭曦澤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后,才應道:“我方才吩咐太醫(yī)給你看過傷,也吩咐他們給你包扎過傷口了,現(xiàn)下太醫(yī)都退下去煎藥了。明征和羊越也來看過你,只是我念在明征老邁的份上,不想他太過勞累,所以我便譴人送他回府休息了。至于羊越,他也跟隨太醫(yī)下去給你煎藥了?!?p>  蕭言琛問道:“你可知,我武功盡失了?!?p>  蕭曦澤頷首,“知道!蕭言琛,從前線回來的探子來報,陛下被俘,五十萬大軍不戰(zhàn)自潰,全軍覆沒,而陛下為了活命,他帶著古月人,進入了南國的地盤,現(xiàn)下,贛州已經(jīng)淪陷。我相信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攻入蜀都,所以此時你回來的正好?!?p>  蕭言琛蹙眉,“你什么意思?”

  “國不可一日無君。蕭言琛,你是皇伯的長子,而陛下膝下也沒有別的子嗣,此時你登基為帝,名正言順。但也只有你登基為帝,才能穩(wěn)住局勢?!?p>  “我不明白,蕭曦澤,你為何不要這皇位呢?我如今武功盡失,廢人一個,而陛下還在古月人的手里,你現(xiàn)在完全可以將我們?nèi)《?。?p>  蕭曦澤淡然一笑,“我對皇位不感興趣。蕭言琛,我曾有過一個摯愛,但就是因為我沒能珍惜,所以他死了。如今我好不容易再次遇到一個心儀之人,人生縱百歲,忽若石火光。爭權奪利太費時間了,我不想把我有限的生命浪費在這些無用的事上,所以,我想用我今后的每時每刻去陪伴她,珍惜她!”

  蕭曦澤雖解釋的頭頭是道,可他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卻與他嘴上所說的想法背道而馳。

  蕭曦澤確實又遇到了一位摯愛,可不管蕭曦澤如何愛阿芙,但阿芙都不是海棠了。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在蕭曦澤心里,阿芙再好也只是替身,雖然他對阿芙改觀,愿意去尊重她,愛護她,可她內(nèi)心深處愛的永遠都是海棠。

  而阿芙不過是一味藥,在他難過受傷時能治愈他的良藥。

  蕭曦澤的野心很大,他是一匹野心勃勃,善于偽裝的狼,只有海棠才是圈住蕭曦澤的牢籠,如今海棠死,牢籠破,狼沒了禁錮,便只會在爭權奪利的這條路上越陷越深。

  蕭言琛從不輕易信人,所以蕭曦澤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但蕭言琛還是順著他的話接道:“真不曾想,表弟竟如此癡情!”

  蕭曦澤輕哼,“表哥,等你有真正心儀的女子時,你會理解我的。”

  “也許吧!”

  蕭曦澤對蕭言琛行了一禮,“表弟,你既然回來了,那我就先辭官了。明早,我就退出皇宮,只做個平民?!?p>  蕭言琛急忙阻止,“不行!蕭曦澤,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你還是南國的攝政王?敵人攻入蜀都,你豈能臨陣退縮?”

  蕭曦澤解釋道:“我并非要退縮,只不過要做個平民罷了。蕭言琛,你放心,只要敵人敢入蜀都,我哪怕身在民間,也會帶著全府上下,一起抗敵的?!?p>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三下敲門聲后,才傳出羊越的聲音,“齊王,攝政王,臣尚書令羊越求見!”

  蕭曦澤應道:“進來吧!”

  門外的羊越聽蕭曦澤允許自己進屋,他才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到蕭言琛床榻前。

  羊越剛想對蕭言琛跪地行禮,蕭言琛卻打斷道:“禮就免了!”

  “謝王爺!”羊越正色道:“王爺,這是太醫(yī)院給您熬的藥!”

  蕭言琛從羊越手中接過藥碗后才命令道:“羊越,你現(xiàn)在派兩波人,第一波去敲響朝中,第二波人,派他們現(xiàn)在就去文武百官的家里,就說是本王的命令,讓他們趕緊穿上朝服,來宮中議事?!?p>  羊越對蕭言琛行了一禮,“是!臣這就去辦!”

  羊越語畢,便恭敬的退出了廂房。

  卯時一刻,天邊微微泛白。

  遠方的朝種被重重敲響,鐘聲鏗鏘有力,洪亮而清澈,激蕩而悠揚。

  而文武百官也已穿戴整齊,走進了巍峨莊嚴的昭德殿。

  大殿上,點滿了蠟燭,燭火搖曳,將昭德殿照的明亮寬敞。

  百官一入大殿,只見蕭言琛身著龍袍,頭戴九旒玉冠。

  他站在九五臺階之上,宛如一條高高在上的真龍,眸光深邃,冷冷注視著臺下的文武百官。

  不知情況的文武百官紛紛議論道:“這怎么回事啊?齊王不是詔我們前來議事嗎?這什么情況?”

  “是??!齊王身穿龍袍,這是要謀逆嗎?”

  “齊王怎么穿了龍袍?。侩y不成是要造反?”

  ……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不休,但卻無一人敢上前問個究竟。

  最后只有明征站了出來,他問道:“齊王這是何意?”

  蕭言琛語氣平靜的道了句,“登基為帝??!太傅,你還看不出來嗎?陛下被俘,他不但不自盡,竟還帶著古月人直入南國,這等辱國之恥,他還配為南國帝王嗎?”

  蕭言琛一句話懟的文武百官竟無言以對。

  蕭瑾年是南國的帝王,帝王是萬民之父,象征了百姓的權威。

  他若被俘,他應是寧死不屈,一死殉國。

  可他不僅沒有以身殉國,竟還帶領著敵人大搖大擺的入了城門,就因為他貪生怕死,便給古月人當狗引路。

  這是南國上至臣子下至百姓的恥辱。

  僅憑他帶古月人入南國,他就已經(jīng)失去了當南國帝王的資格。

  現(xiàn)如今,贛州已經(jīng)淪陷,古月人很快就要打到蜀都來,南國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他們現(xiàn)在急需一人站出來主持大局,帶領南國臣子和百姓,一起將古月人趕出南國。

  文武百官思及此,便只能紛紛下跪,對著蕭言琛高呼萬歲,而明征卻對蕭言琛行了一禮,“齊王,您是先帝長子,您登基為帝,無可厚非。但老臣有一事相求,還請齊王成全?!?p>  “何事?”

  明征語氣嚴肅了幾分,他緩緩吐出五字,“迎回蕭瑾年!”

  此話一出,朝野震驚。

  而蕭言琛更是不解,新君已定,朝堂已穩(wěn),為什么還要接回蕭瑾年?

  蕭瑾年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若蕭瑾年回南國,那他蕭言琛還有活路嗎?

  蕭言琛問出了心里的不解,“為什么?”

  明征一字一句說的鏗鏘有力,清晰可聞,“他是南國臣子和百姓的尊嚴,他留在古月,只會對南國有百害而無一利,他會成為南國的威脅?!?p>  蕭言琛心里雖火冒三丈,他雖想對明征說一句,既是威脅,除掉便是。但他又不能直接說出口,畢竟這朝堂上還有史官,他可不想千百年后,落一個殺兄奪位的罵名。

  蕭言琛知道,明征是忠臣,他接回蕭瑾年,無非是想告訴世人,他明征無愧于蕭家,更無愧于先帝對他的重托,以此來博一個名垂青史,萬古流芳的忠君之名。

  蕭言琛冷笑一聲,字字森冷,質(zhì)問道:“明征,若你將蕭瑾年接回南國,那朕,該如何自處?朕是應該退位將皇位還給蕭瑾年?還是朕要以蕭瑾年辱國之罪名,將蕭瑾年貶為庶人?”

  蕭言琛本想說處死兩字,但當他看到站在大殿上的史官時,他只能將處死兩字生生忍了下去,換成了貶為庶人。

  明征應答自如,“齊王既已登基為帝,便是天命所歸。就算陛下回朝,也撼動不了您的位置。齊王,昔年陛下為君時,昏庸無道,忠臣被斬,奸佞當?shù)馈e≈菀粦?zhàn),五十萬大軍更是不戰(zhàn)自潰,全軍覆沒,而帶去的百官,一半被殺一半戰(zhàn)死,但這一切,都是因為陛下寵信奸佞所至,所以今日,南國才會有此一劫。其實齊王說得對,陛下所做的種種,給南國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他早已不堪為君,若他歸國,陛下可將他貶為庶人,從此不得入宮。但在他回國之前,陛下必須得封他為太上皇,如此,您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p>  明征雖是實話實說,但跪在地上的百官里就有史官,他們會將明征今日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部記錄在史冊上。

  蕭言琛知道,明征離死不遠了。

  這位輔佐了南陌國三代帝王,這位南陌國上至群臣下至百姓,人人敬仰的老臣會在他接回蕭瑾年后,必死無疑。

  但蕭言琛對明征是尊敬的,他不愿明征死但也不想自己死,所以,為了自己的皇位和性命,他不會接回蕭瑾年,而是要打著接回蕭瑾年的旗號讓蕭瑾年死在古月。

  只有蕭瑾年一死,蕭言琛的皇位才是名正言順,只有蕭瑾年死在古月,才能保住蕭言琛和明征的命,也只有蕭瑾年死在古月,才能說蕭瑾年是被古月人所害而死,而蕭言琛則不是殺兄奪位,反而,蕭言琛還能打著替蕭瑾年報仇的名義,名正言順鏟平古月。

  蕭言琛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但此刻他要忍,便微微頷首,順著明征的話說道:“好,明征,有你這句話,朕就安心了。明征,朕聽你的,迎回蕭瑾年?!?p>  明征聞言,心里一顆巨石落下。他雙膝跪地,對蕭言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記叩拜大禮。明征一字一句,斬釘截鐵,“老臣,叩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大臣聞言,全都行跪拜禮附和,“臣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聲音洪亮,音量之大如山石爆破,回音還在大殿里反復回蕩,蕭言琛在眾人的高呼萬歲中順利坐上了皇位。

  順德十三年,五月初,明征擁立蕭言琛為帝,改年號奉明。

  奉天之命,明日可期。

  巳時一刻,蕭言琛登基為帝一事,已由官員傳達民間。

  蕭言琛登基為帝后,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將蕭瑾年封為太上皇。

  第二件事,便是將三十萬御林衛(wèi)和百官都交給了明征指揮。

  午時一刻,大殿內(nèi),明征與群臣站在沙盤前,而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張輿圖,上面畫的是大江南北,山川湖泊和全天下的地形。

  明征分析地形,“蜀都東連北冥、西通東郭、南向贛州、北往朝辭?!?p>  明征每說一句,蕭言琛就在輿圖上做一處標記。

  明征敘說道:“古月蠻子此刻雖已攻陷了贛州,但下一步是絕不會攻蜀都的,而是會先掉頭,攻北冥和東郭,這樣就可以逼迫我們北遷。我們一旦北遷,他們就會攻占蜀都,但若我們不北遷,面臨的就會是和古月人拼死一戰(zhàn)。而且這一戰(zhàn),他們有太上皇在手,我們還要在不傷太上皇的情況下?lián)敉怂麄?,確實很難。”

  明征語畢時,一個士兵小跑進來,他對蕭言琛下跪,一臉嚴肅的稟報道:“啟稟陛下,北冥城淪陷?!?p>  蕭言琛開口,“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南國所有的城池都得淪陷。太傅,下令抗敵吧!”

  明征對蕭言琛行了一禮,“臣遵旨!”

  明征對著文武百官掃視一眼,才伸手從沙盤上拿過一面旗幟模型,他將旗幟模型插進沙盤上模擬出的東郭城里,命令道:“尚義,傳我的令,領五萬御林衛(wèi)即刻去東郭城,埋伏在那,但切記,千萬不要傷了太上皇。當然,若太上皇讓你們開門,不必理會,就說新帝登基,朝局已穩(wěn),太上皇說話早已不做數(shù)了?!?p>  尚義聞言,行了一禮,“末將領命!”

  明征又拿一面旗幟模型插進贛州城內(nèi),他對征西將軍齊淵道:“齊淵,我命你帶五百御林衛(wèi)輕裝上路,從南出發(fā),將贛州奪下后,留人看守。再將贛州內(nèi)沒死的南國百姓組織起來,帶回蜀都,后向北遷徙?!?p>  齊淵是蜀都人,他是平民出生,父親齊瞻是個行走江湖的浪子,武功九階,母親庾惠是個賣魚采珠女,后來以開蚌賣珠為生,再后來,隨著生意越做越大,庾惠開了一家首飾店,名為珠玉樓,專賣螺鈿工藝。

  像什么螺鈿首飾盒,珍珠金玉釵,螺鈿耳墜等都是珠玉樓中的鎮(zhèn)店之寶。

  珠玉樓也是蜀都貴女經(jīng)常光顧的店鋪。

  由于齊淵家境不錯,所以從他懂事起,他的母親就請先生教他四書五經(jīng),也請人教他君子七藝。

  至于齊淵的武功都是和父親齊瞻所學,如今武功已到八階。

  齊淵是通過武舉入朝為官,他已為官一年。由于為官時間短,所以在朝中無所作為。

  齊淵聞言,對明征行了一禮,“是!”

  明征又將目光轉向齊淵身側的廣鑫,廣鑫和齊淵是同一批通過武舉入朝為官的官員,他現(xiàn)在官居平南將軍,從四品。

  廣鑫是孤兒,蜀都人士,因家里貧窮,五歲時父母被活活餓死。他一人跟隨難民涌入蜀都城中,后在陰差陽錯下結識了齊淵,齊淵見他身世可憐,便收留了他。

  齊淵的父母是明理之人,他們見廣鑫無家可歸,齊瞻便收了廣鑫為徒,教他讀書識字練武。齊瞻和庾惠二人將廣鑫也視為己出。

  直到齊淵去參加武舉時,廣鑫也一同前去,兩人一舉奪魁,后又一起入朝為官。

  明征將旗幟模型分別插進濉州和儋州,命令道:“你帶兵十萬,也從南出發(fā),待奪下贛州后,你就出贛州城門,第一,收復被古月人打下的失地,第二,截斷古月人的糧草,第三……”明征將旗幟模型插進北冥城,“一路殺到北冥城。尚義,只要廣鑫入了北冥城,你就出兵,和廣鑫里應外合,將古月人一網(wǎng)打盡。當然,在廣鑫沒到之前,尚義,你便只守不攻,可明白?”

  廣鑫和尚義分別行了一禮,異口同聲,“是!”

  兩人語畢后,明征命令道:“來人,糧倉還有多少糧食?”

  門外一個士兵走了進來,他對明征行了一禮,“啟稟太傅,已經(jīng)沒有糧了!”

  蕭言琛知道明征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但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段,既然明征不愿作惡事,那這惡事就由他蕭言琛來做好了。

  蕭言琛命令道:“來人,從現(xiàn)在起,去商人家強征糧食,限他們半個時辰內(nèi)不交糧者,殺無赦!”

  門外士兵走了進來,對蕭言琛行了一禮后,便匆忙跑了出去。

  明征雖想阻止蕭言琛亂殺無辜的行為,但他也知道蕭言琛此刻也是沒有辦法,俗話說非常之時得行非常之事,明征也只能默認了蕭言琛的做法。

  明征命令道:“你們?nèi)爽F(xiàn)在立刻回去準備,半個時辰后,便帶著干糧和水上路。”

  三人對明征行了一禮,異口同聲,“是!”

  語畢,三人退下。

  蜀都城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五月初來,槐樹花開。

  槐林五月漾瓊花,郁郁芬芳醉萬家。

  蜀都城的大街上,尹鵬帶著一隊守城軍四處敲響富商家的大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門被敲得砰砰作響,且一聲接著一聲,不曾停息。

  門內(nèi)的人不耐煩的抱怨道:“來了來了,別敲了!大白天,催魂哪!”

  大門一開時,只見一個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前,男子頭戴布帽,身形微胖,這男子名叫嚴籍,是這戶人家的管家。

  嚴籍一看到身著官袍腰掛配刀的尹鵬時,不耐煩的表情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笑臉相迎。

  嚴籍一個勁的笑著問道:“官爺,這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家老爺效勞的?”

  尹鵬也不磨嘰,他開門見山道:“陛下有令,令蜀都城內(nèi)所有的商人每月征米征糧一千擔,征不齊的,格殺勿論!”

  嚴籍一臉為難,“官爺,不是小的不交,是實在無糧可交。上一次攝政王就派您來我老爺家收過一次稅了,現(xiàn)在是真的沒有了呀!”

  “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如今南國已到生死存亡之際,你們身為南國百姓,不救國保國也就罷了,如今叫你們捐點糧食都不愿??磥砟蠂男谭ㄟ€是太過仁慈寬厚,所以才將你們養(yǎng)的過于無法無天了!”

  嚴籍聞言,滿臉驚慌恐懼,他連忙卑躬屈膝的討好尹鵬,“官爺,官爺,您別生氣,別生氣??!小的捐,捐還不行嗎?只是小的一時間無法湊到這么多糧啊?您看,小人先捐百擔糧食成不成?”

  尹鵬沉聲命令道:“來人,抄家,殺無赦!”

  嚴籍聞言,心里惶恐不安,他嚇的一下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官爺饒命,饒命??!”

  尹鵬冷哼一聲,“給你半刻鐘,酬不到糧,你就自覺點,給你們家老爺和你府中上上下下備口薄棺吧!”尹鵬語畢,揚聲道:“走,下一家!”

  尹鵬走后,嚴籍一臉無奈的回頭,只見一個身寬體胖的中年男子站在尹鵬身后。

  這男子名叫艾智,是這嚴籍的老爺,也是個商人,以開胭脂水粉鋪子為生。

  艾智左手拿著煙桿,右手拿著一對霹靂球在手中把玩。

  嚴籍與艾智對視時,艾智眼中無光,一臉哀愁,“唉,狐鼠擅一窟,虎蛇行九逵。不論天有眼,但管地無皮。吏鶩肥如瓠,民魚爛欲糜。交征誰敢問,空想素絲詩?!?p>  待艾智抱怨完后,才對嚴籍命令道:“去準備糧食吧!”

  嚴籍對艾智行了一禮,“是!”

  語畢,轉身離去。

  尹鵬奉蕭言琛的命令去各家商戶收糧時,商人們表面順從,實則心里怨恨不已。

  尹鵬因去商人家挨家挨戶的征糧,所以不到半個時辰就強征了足足一萬擔糧食。

  尹鵬派人將糧食送回皇宮后,尚義,齊淵和廣鑫三人帶著干糧和兵出發(fā)。

  三日后的午后,晴空萬里,風和日麗。

  東郭城樓下,蕭瑾年身著便衣,灰頭土臉,頭發(fā)瘋散,滿身狼狽的站在東郭城樓下,而他的身后是身騎白馬的胡柏。

  胡柏提槍立馬,身著華服,腰懸配劍。一副少年恣意的模樣。

  風拂過白馬的毛發(fā),也吹起他的衣發(fā),胡柏身后站的是千軍萬馬,排列如林。

  將士們挺立陣前,一個個昂首挺胸,手持兵器,目光如炬。

  遠遠看去,莊重而威嚴。

  蕭瑾年抬頭,對著城樓上的士兵高聲吶喊,“有人嗎?有人嗎?”

  不消片刻,尚義身著一襲銀色盔甲走到城樓上,他低頭一看,只見蕭瑾年站在樓下,厲聲大喊。

  蕭瑾年看到守城人是尚義,他怒聲命令道:“尚義,快給朕開門?!?p>  尚義對蕭瑾年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太上皇,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陛下了。陛下有令,任誰來了都不許開城門,還請?zhí)匣鼠w恤?!?p>  尚義的話讓胡柏心生疑惑,南國換了皇帝?

  難不成是逃走的蕭言???

  胡柏眉眼一沉,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大叫不好。

  他們經(jīng)過儋州和贛州時,蕭瑾年一讓城樓上的人開門,門就被輕易打開。但此刻,樓上的將領卻死守城門不開門,這其中必然有詐。

  雖然胡柏他們來南國的這一路上曾擒獲過一批糧草,那是明征掏空了皇城的糧倉派人送到云州給蕭言琛的一批糧草,糧草雖夠?qū)⑹總兂陨先齻€月,但糧草終有吃完的一日。

  所以,胡柏決定,與其繼續(xù)攻打東郭城,不如直接去打蜀都,只要蜀都淪陷,東郭城便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而叫不開城門的蕭瑾年此刻早已沒了耐心,他被古月人所擒的這些天里,他是吃不飽睡不好,再加上尚義又告訴他,南國還換了一個新帝,他此刻自是怒不可遏。

  他破口大罵,“尚義,你這混賬!朕還沒死,你們就敢換新帝,你們不要命了嗎?”

  蕭瑾年話音剛落,只聽胡柏痞痞一笑,“蕭瑾年,既然你已不是皇帝了,那你就沒什么用了,要不殺了你可好?”

  蕭瑾年聞言,嚇的瞬間臉色慘白,他雙膝一軟,對著胡柏跪下。

  他對胡柏磕頭如搗蒜般,苦苦哀求,“求求你,別殺我,我還有用的,求求你了!”

  蕭瑾年說著,聲音都在哽咽。

  城樓上的尚義和士兵看著蕭瑾年這副如狗一般,對著敵人搖尾乞憐的模樣,心里一陣五味雜陳。

  蕭瑾年如此軟弱,骨氣全無,他對著敵軍這一跪,如同把南國百官和百姓的臉放在地上任敵人胡亂踩踏一般,真是丟臉至極。

  但蕭瑾年姓蕭,是皇家子孫,他們身為南國臣子,皇帝對敵人下跪,他們除了無奈隱忍還能如何?

  蕭瑾年若是個南國普通的平民百姓,尚義早就一劍將其射殺之。只可惜,尚義來時,上頭有令,一定要保全蕭瑾年的性命,所以為了蕭瑾年的安全,尚義不敢輕易沖鋒,他只能假裝瞎了,看不到蕭瑾年對敵人的磕頭求饒。

  胡柏從腰間拔出配劍,劍光閃爍間,嚇的蕭瑾年下意識的一聲尖叫后又癱坐在地。

  胡柏見蕭瑾年嚇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時,他才放聲大笑,胡柏出言羞辱,“來,雙腳雙手趴在地上,給爺學兩聲狗叫聽聽?”

  尚義聞言,雙手緊握成拳,氣的咬牙切齒,這群該死的古月人,怎么能這么羞辱他們的帝王?

  尚義命令道:“所有人聽令,背過身去,捂住耳朵,不許轉身偷看,不許偷聽,違令者,斬!”

  眾人聞言,只見他們整齊劃一的轉身后,才用雙手捂住耳朵。

  而城樓下的蕭瑾年在看到南國臣子將他的生死不管不顧時,心里卻是絕望怨恨。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的道理,尚義不懂嗎?

  他蕭瑾年都被敵人這么羞辱了,尚義不僅不出兵營救他,居然還讓將士們背過身去,不去關心他的死活!

  這群奸佞臣子,他們最好別等到自己平安回國,否則,他定將這幫奸佞臣子全部斬殺。

  蕭瑾年恨的咬牙切齒,他此刻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震顫。

  而身騎白馬的胡柏見蕭瑾年遲遲沒有學狗叫,他輕聲問道:“怎么了?狗在主人面前還能有脾氣???”胡柏眸光一冷,語氣森寒,“真是欠收拾!”

  此話一出,胡柏身后的將士們?nèi)啃ψ饕粓F。

  而蕭瑾年遲遲沒有聽胡柏的話照做的原因,是因為城樓上站的是南國的士兵與臣子,他曾經(jīng)畢竟是他們的君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著他們的面,蕭瑾年根本就做不出這般下賤不堪的事。

  因為蕭瑾年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俯視眾生,雖然他被古月人所擒獲后,在古月人的威逼下,粉碎了傲骨,但他此刻心里還有尊嚴。

  他不是普通百姓,他是南國帝王??!他怎么能對著敵軍學狗叫?

  胡柏見蕭瑾年一臉倔犟又為難的模樣,他將劍伸到蕭瑾年的脖頸邊,蕭瑾年以為胡柏是要殺了自己,他嚇的立馬雙腳雙手趴在地上。

  什么尊嚴,什么骨氣,都是狗屁,他此刻只想活命。

  冰冷還閃著寒芒的劍身抬起蕭瑾年那嫩滑如玉的下顎,蕭瑾年嚇的揚起脖頸,雙眼一轉不轉的盯著劍身,他生怕胡柏一個手抖,就一劍斬下了他的頭顱。

  ……………………………………………………………………………………………………………………………………

  (中間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胡柏收回劍,將劍插回腰間劍鞘。

  ……………………………………………………………………………………………………………………………………

  (中間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蕭瑾年聞言,嚇的在地上連滾帶爬,他跑到城門前,使出全身力氣,聲嘶力竭的吶喊,“開門,開門??!開門!”

  身騎白馬的胡柏卻不緊不慢的命令道:“給你們半個時辰,還不快動手!”

  ……………………………………………………………………………………………………………………………………

  (中間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啊啊啊?。。。。?!”

  ……………………………………………………………………………………………………………………………………

 ?。ㄖ虚g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而對南國士兵而言,這就是恥辱,也是不共戴天的仇。

  ……………………………………………………………………………………………………………………………………

 ?。ㄖ虚g內(nèi)容因不過審而省略……)

  胡柏問道:“他死了?”

  士兵走上前應道:“回王爺,他沒死!只是暈了?!?p>  胡柏了然,“給他裹件衣裳后,扔進牢籠帶走!轉交給夏邑。再者,傳令三軍,繞道而行,強攻蜀都?!?p>  士兵行了一禮,“是!”

  語畢,胡柏打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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