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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來儀

奉旨出征

鳯來儀 淺醉笙歌 4062 2024-11-28 09:42:39

  增冰峨峨,飛雪千里些。

  將軍府中,臥房里,鐵盆中的炭火已熄。

  梳妝臺前,慕容身著一襲素衣端坐在地面鋪的毛毯上。

  剛給自己梳洗好的冷云身穿一襲紅衣走到慕容身后,他蹲下身跪坐在毛毯上。

  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拿起梳妝臺上的木梳,動作輕柔的給慕容束發(fā),冷云笑的寵溺,“阿容,等會早膳想吃點什么?我讓廚房去準備?!?p>  慕容面無表情的應(yīng)道:“都行!”

  慕容臉上沒有笑容,只有冷淡和疏離。

  但冷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慕容嫁給他后,她雖不吵不鬧,但從未給過冷云好臉色。

  冷云不怒不惱,只溫柔應(yīng)道:“昨日早膳用的粥,今日吃陽春面可好?”

  慕容沒有回答,只垂下眼眸,沉默不語。

  冷云以為慕容默認了,便將桌上的玉簪給慕容簪好。

  冷云是個愛美之人,他不僅自己愛美,還喜歡把慕容打扮的高貴艷麗。

  慕容拿起桌上的眉筆給慕容描眉,又給慕容精心打造妝容。

  片刻后,慕容胭脂輕點,黛眉如畫,面若桃花,櫻唇微染,一雙眸子燦若繁星,再配上一襲素衣,真像個從天上下凡的仙子,美的不染凡塵。

  冷云扶著慕容站起身,他站在慕容面前仔細端詳她的臉,再三確定慕容的妝容沒有瑕疵后,才滿意的笑了笑。

  門外一個小廝的聲音傳進了屋中。

  “大人,宮里來人宣旨了!”

  冷云聞言,只覺得晦氣,一大早上,他還想和她的慕容多親熱親熱,這時來圣旨,真是掃興。

  冷云沒好氣命令道:“命人拿一旁炭火和暖爐進房,夫人今日吃陽春面,廚房做好了直接端進來,再拿些茶點和話本子,拿進來給夫人解悶,聽清了嗎?”

  門外小廝應(yīng)道:“是,小的這就去辦!”

  冷云牽著慕容的手來到床榻邊,扶她坐下后,才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溫水,他將溫水遞給慕容,慕容接過后,將杯中溫水一飲而盡。

  冷云從慕容手中接過杯子,笑著囑咐道:“阿容,我去去就來。你就在房里等我就好,今日午時吃過午膳,我就帶你去外面散心?!?p>  冷云語畢,便轉(zhuǎn)身離去。

  堂內(nèi)堂外,丫鬟小廝,下人奴仆跪了一地,最前方跪的是冷云,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穿宮衣,發(fā)須半白的老太監(jiān),太監(jiān)捧著明晃晃的圣旨,一字一句道:“大將軍冷云聽旨,延昌帝詔曰:

  福州淪陷,柔城失守,孤命大將軍冷云帶兵三十萬,先攻福州,再奪柔城。欽此!”

  冷云疑惑,“就這些?”

  太監(jiān)知道冷云勢大,不敢得罪的太監(jiān)笑著耐心解釋道:“大將軍,王上有口諭,只要將軍此次攻城大捷,收回了福州和柔城,就封大將軍為異姓王?!?p>  “本將說的是糧草?!?p>  太監(jiān)連忙回應(yīng)道:“將軍,王上說了,只要將軍能打勝仗,糧草管夠?!?p>  冷云聞言便知,朝中已無人可用了,否則,胡嘉又怎會如此討好自己?

  冷云輕蔑一笑,他行了一禮,“末將接旨!”

  太監(jiān)將圣旨放在了冷云手中。

  太監(jiān)來之間,胡嘉與太監(jiān)說,一定要讓冷云立下軍令狀。

  冷云是個嗜殺成性的惡魔,太監(jiān)叫他立下軍令狀無疑是在老虎頭上拔毛,弄不好命就沒了。

  但胡嘉是皇帝,皇帝有令,他又怎敢抗命?

  正在太監(jiān)躊躇著說與不說之時,冷云看出了太監(jiān)臉上的那抹為難,便問道:“王上還有何事?”

  太監(jiān)咽了咽口水,他硬著頭皮,小心翼翼道:“將軍,王上說,要您立下軍令狀,此戰(zhàn)若勝,賞萬金封王侯,若敗,念在將軍過往的功績上,只處置將軍一人?!?p>  冷云此刻只想快點回去陪慕容,他為了打發(fā)走太監(jiān),便應(yīng)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訴王上,本將兩日后出發(fā),若敗了,無需王上動手,本將自己提頭來見。”

  太監(jiān)聞言,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行了一禮,“是,雜家這就回去復(fù)命,雜家告辭!”

  太監(jiān)語畢,如蒙大赦般,轉(zhuǎn)身便溜之大吉。

  府中下人見太監(jiān)離去,便也都起身,各自散去。

  冷云也轉(zhuǎn)身離去。

  北風(fēng)將紗窗吹的嗚嗚作響,曾錦睜眼時,她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厚實的被褥。

  坐在一旁軟椅上的賈瀾,手中拿著一塊糕點,一邊細嚼慢咽一邊笑的溫和,“大伯母醒了!”

  清醒過后的曾錦迅速從榻上翻身下床,她厲聲質(zhì)問道:“賈瀾,解藥呢?”

  賈瀾不緊不慢道:“你早已服下解藥,不然你以為你能活到現(xiàn)在?”

  曾錦聽自己服了解藥,心中才松了一口氣。有了上一次的教訓(xùn),曾錦知道賈瀾背后有人撐腰,她不敢再得罪賈瀾,便語氣緩和了幾分,“東西我已經(jīng)給你了,你把我弄到這來,還想干什么?”

  賈瀾將手中的糕點放入精美的白玉盤里,她身后的婢子將手中的錦帕遞給賈瀾,賈瀾接過帕子一邊擦嘴一邊笑道:“大伯母還算聰明,知道是齊王要的……”東西

  “貴人!”

  身后的婢子連忙打斷他,賈瀾聞言,似是做錯事般,臉上呈現(xiàn)出一抹恐慌。

  這些細微的表情被曾錦盡收眼底,曾錦心下暗襯,你個小蹄子,原來是和齊王勾結(jié),要置我舅父于死地。

  片刻后,賈瀾壓下心緒,平靜道:“總之呢,你還算聰明,沒有假造一份申柄犯罪的證據(jù)交給攝政王。大伯母,你既沒有欺騙攝政王,那現(xiàn)在就可以回家了,走吧!”

  賈瀾語畢,曾錦立馬轉(zhuǎn)身離去,她要把賈瀾與蕭言琛勾結(jié)的事告訴申柄,但剛走出門外時,她卻頓住了腳步,因為屋外是個茅草屋,前方是一片樹林。

  曾錦突然起了想躲在屋外偷聽的心思,他悄悄走到屋后,只見她用手在竹窗上戳了一個圓孔。

  只見屋里一個身穿藍衣的男子立在賈瀾身前。

  男子氣宇不凡,風(fēng)度翩翩,一張矜貴的臉,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一笑瞇成線的狐貍眼。

  曾錦是申柄最寵的外甥女,曾經(jīng)宮里有宮晏時,申柄都會將曾錦帶入宮里參加宴會,曾錦是見過蕭言琛的,所以曾錦一眼便認出,屋里的人就是蕭言琛。

  賈瀾和蕭言琛,兩人舉止親密,膩在一起,卿卿我我。

  曾錦沒有看到最后,她站直身子,轉(zhuǎn)身快速離去。

  待曾錦離去后,屋里的賈瀾才從蕭言琛的身上起來,蕭言琛也伸手將臉上的面皮摘下,露出一張驚才絕艷的臉。

  這張臉正是蕭曦澤。

  蕭曦澤有些疑惑,“你這招真能將此事嫁禍給齊王?”

  賈瀾微微點頭,“王爺,曾錦雖為人歹毒,又自負自滿,但沒有半分頭腦,所以,她會信民女勾結(jié)了齊王,既想除掉外舅公又想除掉您。但只要曾錦回去向外舅公說了民女勾結(jié)齊王一事,外舅公雖不會盡信,但當(dāng)外舅公犯罪的證據(jù)被人交給陛下的那一日,外舅公就絕不會將您和他合謀殺害陛下一事供出來,因為他知道,您將會是他最后的靠山。”

  蕭曦澤補充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本王不被抓,他就會用我和他合謀一事來威脅我,若我不救他,他就會向陛下告發(fā)我和他一起謀劃刺王殺駕一事?!?p>  賈瀾微微點頭,“陛下本就視王爺和外舅公為眼中釘肉中刺,只要他一告發(fā),您定然活不了?!?p>  蕭曦澤一臉發(fā)愁,“所以本王該如何是好呢?”

  “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辟Z瀾目光一冷,語氣發(fā)狠,“王爺可以買通獄卒,殺了外舅公。外舅公一死,申家滿門,將都會被屠殺殆盡?!辟Z瀾緩和了語氣,“最后,外舅公是怎么死的,那就要看王爺心情了。天冷凍死,又或者以絕食自證清白餓死,還可以是畏罪自殺,撞墻或上吊而死……”

  蕭曦澤嘴角一勾,帶著幾分欣賞的目光看向賈瀾,“你很不錯!賈瀾,你放心,只要申家滿門被屠,本王就給你一筆銀錢,你拿著錢,就去過你的日子吧!”

  賈瀾聞言,雙膝跪地,感恩戴德的對著蕭曦澤行了一記大禮,“民女叩謝王爺大恩,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曦澤在賈瀾的叩拜中轉(zhuǎn)身離去。

  戌時一刻,天色漆黑一片。

  曾錦身上裹著一件披風(fēng),她著急忙慌,連滾帶爬的跑回了申府。

  一進屋中,只見申柄在屋里大發(fā)雷霆。

  咚咚咚……

  一套又一套瓷器被他狠狠摔碎在地,而申詩詩卻站在一旁,不敢多說一字。

  這還是曾錦第一次見到申柄氣急敗壞,滿臉憤怒的模樣,申柄雙眼猩紅,眼中布滿血色,他又氣又急,神情仿佛是要吃人般可怕。

  曾錦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但她還是輕聲喚道:“舅父!”

  “不要叫我舅父!”申柄一聲怒吼,聲音之大,似猛獸咆哮,將曾錦嚇的心驚肉跳。

  申柄急促的喘著粗氣,“你……你……”申柄氣的胸膛起伏,他伸出指著曾錦的手顫顫巍巍,“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滔天大罪!”申柄說著,牙齒都好似在打顫,他看著曾錦的目光似恨似怨,他咬牙切齒道:“曾錦,你是想害死我和你娘?。 ?p>  曾錦當(dāng)然知道申柄的意思,她雙膝下跪連忙解釋,“舅父,我不是故意的,舅父,是賈瀾那個賤人給我吃了毒藥,我也是為了保命所以才偷了…額啊…”你犯罪的罪證??!

  曾錦話還未完,申柄便一巴掌扇到曾錦臉上,這一巴掌下手干凈利落,毫不猶豫,曾錦的臉迅速腫了一半。

  申柄怒斥道:“要不是你成天只知道炫耀,又心高氣傲,嫁入賈府后,今天整治這個,明天得罪那個,你會被人算計后,吃下毒藥嗎?你在家時,我平時就教導(dǎo)你,凡事皆有度,過則反,人盡厭之。天地有則,人事有度,過則殆矣??赡隳?,你做事就只會隨心所欲,什么事情都要依著你的性子來,一點不如你意,你就肆意打罵下人,又或者鬧得全家不得安寧。你在家這樣做,我慣著你,可你到了外面,性子卻還是不知收斂,我可以慣著你可外人會慣著你嗎?你用那些歹毒的手段對付賈家人,你可知,人狂必有禍,天狂必有雨?!鄙瓯鷼獾拇沸仡D足,“曾錦,你是豬嗎?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曾錦捂著臉哭的泣不成聲,申柄卻怒吼道:“你知不知道,那東西一旦交到陛下手中,我們申家就完了。至少會被屠三族?。。。?!”

  申柄說的無奈又絕望,他的眼中老淚縱橫,心中卻痛不欲生。

  曾錦含淚,她流著淚解釋道:“舅父,其實賈瀾真正勾結(jié)的人是齊王,不是攝政王。我親眼看見賈瀾和齊王纏綿床榻,言行舉止,非常親密?!?p>  “你在哪看到的?”

  “一片樹林里有一個草屋,里面是齊王和賈瀾兩人勾搭在了一起?!?p>  申柄疑惑,“你既然看見了,為什么沒人發(fā)現(xiàn)你?”

  曾錦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申柄緩緩平復(fù)了心情,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再三問道:“你真的看清楚了,賈瀾真的勾結(jié)了齊王?”

  曾錦微微點頭,“千真萬確?!?p>  “若賈瀾真的勾結(jié)了齊王,那咱們便還有條活路,若賈瀾勾結(jié)的是攝政王,那咱們便只能陪著攝政王一起死了?!鄙瓯L嘆一口氣,氣息綿長而悠長,“我明日去一趟攝政王府,探探王爺?shù)目陲L(fēng),你就趕快回家一趟,與賈漣盡快和離?!?p>  頭腦發(fā)達,四肢簡單的曾錦自然不會想到,申柄叫他與賈漣和離的原因,但老謀深算的申柄卻知道,賈星一旦刺殺齊王,不管能不能成功,都會背上刺殺王爺?shù)淖锩?p>  刺殺王爺,誅三族,所以,申柄這是在保他的命。

  曾錦對申柄的話從來都是言聽計從,不會懷疑。因為她知道,這世間除了申詩詩外,便只有申柄不會害她。既然申柄不做解釋,曾錦便也只能一臉委屈的乖乖應(yīng)道:“好,我明日就去辦!”

  申柄不再多說,他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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