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某歲紀,天地之極北有寒陸,立位曰白雪國。國似無季,類風(fēng)辨也。斯地之民,以鱗蟲為食,豹裘為室,常病而無治,耐恨以終。故有子名蘗,辭別親友,決心向外,求得岐黃真術(shù),還解渡之愿。
瞧!黑發(fā)長柔,獸衣負肉者,蘗也。蘗不知所去,但奉親言,朝南而行,永不刑止。日消七有,食盡神疲,踉蹌托步,半午眩伏,全然逝覺。幸逢白雪國之王,命人將其救回,醒來道:“王!謝謝您。不過!蘗欲尋岐黃真術(shù),宿死靡改,執(zhí)心往也?!蓖踉唬骸疤Y如其名也!待汝歸來,可為白雪首師。”蘗起身禮謝。
次晨,王將狼車贈于蘗,告曰:“此為萬民唯一之與,國師珍重!”蘗伏禮受繩,抱王諾目,灑然去也。王望蘗遠,笑嘆道:“形將不久,亦見新行,無憾矣!”蘗別三月,王崩以旨曰:“傳位國師蘗?!碧Y之志便是國之志,王知也。
蘗出極北,乃見蔥蘢草木,仰天大笑道:“吾終來也!吾終來也!”他四處癡眸,聞那花道:“花哉!美也,原如斯哉也?!碧侥菂采?,謹心思道:“此為何獸?長條無足可行?!笨倎戆侔阆∑妫槐M歡喜。
雀躍之下,不慎跌入銳箭之阱,乃高呼救命。有樵夫逢過,助其引繩而上,問曰:“小兄弟從何處來?要到何方去?”蘗應(yīng)道:“謝您搭救之恩。吾名曰蘗,來自白雪國?!遍苑驈?fù)問道:“可是極北之處?”蘗笑道:“您知道白雪國?”樵夫擺首曰:“非也!書云白雪國,今方知其有也?!毖援叿诫x了去,蘗默禮送之。
蘗解開狼系,任其足跡。群狼原路而反,蘗嘆道:“花草雖美,終非己鄉(xiāng)也。汝等將代君為信,告春之何榮也?!笔爸Σ嘏c,乃繼行之。
林廊月鏡,蘗于石上寐。因其候氣異,少些不適,五更醒來,恭曰:“此廊此月,澗曦未落?!彼迫魯M寓,許或不舍,終也志別。思中泛起大雪,白狼與之共舞,親民在那里歡樂。玄冰逐漸融化,黃土冒出青芽,百獸在綠色里奔逐。這沉醉久來,比夢又酣,已是午后。
距行三日,入籬簧鎮(zhèn),賈身獸皮,易為綢錦??图移厶Y不識,蘗亦不知,遂也了了。不以未聞而遞,但尋岐黃之人,有屠告曰:“汝欲尋郎中,鎮(zhèn)東高幌便是?!表樠远ィ瑓s進了假藥鋪,日夜為其勞作,不予勤果。由伐論之時,蘗斷腿而出,在雨中爬行,痛極暈去。
青家采藥回,見蘗有傷,切其人迎和寸口脈,尚可救之,乃負于家中。青家將斷骨接對,裹以草膏,針而神開,送劑半碗,告曰:“吾逢汝傷,故救汝而歸?!碧Y聞來噎淚,不知當(dāng)何以言,青家問道:“汝怎受得這般傷?”蘗嘆曰:“蘗來自極北的白雪國。不矜萬里,只為求得岐黃真術(shù),以救萬疾之苦。怎想初到斯地,受人蒙害,故方此也?!鼻嗉覍捨康溃骸叭臧残酿B(yǎng)傷,莫要多憂慮?!毖粤T,青家閉燭而退。
蘗心百感雜集,又惦青家之恩,乃思道:“白雪!白狼!別離!春風(fēng)!青家亦春風(fēng)。”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