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騫與戚氏一早便去了永樂侯府,中午竟在那邊用了膳,容婉便知道事情已經(jīng)辦成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等到下午戚氏回來,也是紅光滿面,再無之前的病態(tài),此事才是真正的告一段落。
租來的那四個護衛(wèi),容婉也安排妥當(dāng),眼見殿試越來越近,容婉心中也帶著稍稍的慌亂,敵人在暗她在明,十分難以把控。
傍晚十分,洛騫差人過來,讓容婉去書房一趟,等容婉到時,洛騫在桌案前正襟危坐,見容婉過來,朝容婉笑了笑,“婉娘,過來坐?!?p> 容婉走上前,依禮向洛騫福了福,這才道,“爹爹,喚阿婉過來可是有什么事?”
“今日我同你母親到永樂侯府,向戚老夫人表明了不愿你去做太子側(cè)妃,本以為會有一番大的爭執(zhí),誰知戚老夫人只是沉思一會兒,便同意了?!甭弪q開口道。
容婉笑了笑,“這是好事啊,也許外祖母想通了吧!”
洛騫不以為然,深深的看了容婉一眼,“不要說此事同你毫無關(guān)系,婉娘,你很聰明?!?p> 容婉也不多加辯駁,“阿婉是爹爹的女兒,由爹爹親自啟蒙,自然像爹爹你一樣聰明。”
一句話惹得洛騫哈哈大笑,怪不得世人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自家女兒這小嘴兒甜的,可非一般人能比,“我可不能說我有多聰明,不過婉娘你啊,是要比爹爹聰明的多,可不像你的兄長,榆木腦袋一個?!?p> 容婉但笑不語,雖說兄長在讀書之上確實是榆木疙瘩一枚,但是卻不見得在其他方面也依舊如此,不過不知道父親的意思,是不是想讓兄長隨大伯去經(jīng)商,這樣一來,兄長遠離戰(zhàn)場,倒也遠離了上一世戰(zhàn)死的命運,對此容婉卻是贊同的。
“你在戚嫣然面前的話,我都聽她講過,也許有稍稍潤色,但婉娘,你做的都是對的。”洛騫繼續(xù)道。
容婉就知道戚嫣然不可能不說,此舉用來證明她貪圖富貴再好不過,誰讓自己主動送把柄給她呢!不過她可不后悔,父親明白她是怎樣的人就好了,“阿婉覺得嫣然表姐詩書讀的很多,為人心氣也高,定然是看不慣我的,但是她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怕死?!辈蝗灰膊粫谒f了幾句之后,連忙改了主意。
洛騫贊同的點點頭,窮人才更有可能有一身傲骨,那些富人過慣了有權(quán)有勢有錢的日子,最怕的便是跌落谷底,會讓他們一無所有。
但洛騫仍有些擔(dān)憂,“此番你將戚嫣然嚇退,雖斷絕了戚老夫人將你送入太子府的打算,并不意味她會再次借你母親送入別的皇子府中?!?p> 容婉點點頭,這個道理,她自然懂,有些人總是壞的永無止境,若不能讓你成為她的棋子,便也不會讓你成為別人的棋子,棋子的命運自然十分悲慘,她也不想做這棋子。
“不久就要殿試,這次科舉的青年才俊不少,許多人都在等著三甲一出,便去說親,婉娘,我打算在殿試前為你擇婿。”
一聽這話,容婉愣住了,上一世并未如此著急為自己擇婿,而是等殿試已過,三甲已出,那人高中狀元郎,自己因百花詩會出了風(fēng)頭,那人竟到府中求娶。
因那人父母雙亡,遠道而來進京趕考,雖是狀元郎,但父親并未同意,后來父親與那人接觸中,漸漸覺得那人是個可托付的良人,這才答應(yīng)。
后來便知證明父親的眼光甚好,雖自己家破人亡,且當(dāng)時心系旁人,那人卻仍是不離不棄,待自己與蕭玄青再不相往來時,才答應(yīng)同那人成了親,可后來的后來,卻只有血紅一片。
容婉想著,眼睛卻有些生澀,若是她早些悔悟,知道僅憑自己一人之力,就不可能會扭轉(zhuǎn)乾坤,是不是他就不會有那般結(jié)局?
孟生,此生,我們還能再相見么?
“婉娘?”洛騫見容婉愣住,低低喚了一聲。
容婉收起面上的傷心之色,抬頭看向洛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婉但憑爹爹做主?!?p> 洛騫笑道,“你倒是想的開,這世家子弟可有你看中的?”洛騫為人不古板,看這方面就知道,哪有當(dāng)面問自己的女兒有沒有心上人的。
容婉面色一紅,稍顯嬌羞的看了洛騫一眼,連忙低下頭,“爹爹,阿婉剛到長安還不到三年,又不出門,哪里有相識的世家子弟,再說,阿婉自幼由爹爹教導(dǎo),對于禮義廉恥之事,自然是極為看重的?!?p> 容婉簡直要為自己感到臉紅了,禮義廉恥她是看重,只不過沒遇上為他不顧禮義廉恥的人罷了。
上一世她不過見過三皇子蕭玄青幾面,見他溫文爾雅,便對他芳心暗許,之后的兩年更是視他為命定之人,只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非出了那么些事,想來她的心意從不會改變,只是看清了蕭玄青的為人,她才漸漸寒了心。
只不過她也慶幸上一世看清蕭玄青的為人,這一世,才不會被他所騙。
見容婉此番模樣,洛騫便也不再打趣于她,“婉娘,你先回去吧,待我選好了,定來問問你的意見,我看著雖然好,最重要的還是婉娘你喜歡,若你不想在那些學(xué)子其中選,我也不會讓你為難?!?p> 容婉就知道自己的爹爹最是對自己好,從來覺得她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此處,再與洛騫說話時,便有些紅了眼眶,看著眼前的父親,卻不忍離開,雖然這么多天,回到十三歲已經(jīng)不是一場夢了,但是她怕離開,便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可若這一次,她仍護不了父親,又該怎么辦?
她好想突然有人出現(xiàn),告訴她應(yīng)該怎么做,可是她的重生,本身便是一場荒誕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罷了,又有誰能夠幫到她呢!
“婉娘,怎么不走?”
容婉搖搖頭,“只是想多看一眼爹爹?!?p> 洛騫笑道,“是不是想聽我說一說對哪個學(xué)子看好?”
容婉連忙搖頭,臉已羞紅,“阿婉絕無此意,爹爹先看,阿婉先回去了?!闭f完,便連忙離開書房,身后的洛騫笑著搖搖頭,女兒果真是長大了。
雖然不舍得,可是該嫁還是要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