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看那兩人慢慢消失在近前,這才轉(zhuǎn)過身要去尋那兩人,只不過方轉(zhuǎn)身,便見紀芙與李瑤樂從殿中出來。
李瑤樂先是走到容婉面前,“我和阿芙等了你好久,見你沒來,就先進去了?!?p> 容婉頷首,“方才阿婉碰見表兄,就寒暄了幾句,讓兩位姐姐久等,是阿婉的不是。”
紀芙上前拉過容婉的手,半嗔道,“婉妹妹,瑤樂不過說了兩句,你這就左一個不是右一個不是,好似我們怨怪你了。咱們既然做了姐妹,又何必那么拘禮?”
李瑤樂聽到此,也是上前,不過與紀芙的溫和語氣并不一樣,撅了撅嘴,十分不滿,“就是,我有那么兇么?嚇得你連聲賠不是?”
容婉見面前的兩人爭相這般說,心中一暖,大抵是自己太過小心翼翼,不肯輕易交心罷了??伤鼗钜皇?,心防難免有一些重,怕是不能輕易接納別人了?!皹方憬隳@般說,本就是阿婉錯了?!?p> 李瑤樂郁悶的看向紀芙,十分無奈,“阿芙,你看她,又來。我是不是真的太兇,是不是?是不是?”李瑤樂搖著紀芙的胳膊,那表情,活似受了什么非常大的委屈。
紀芙不禁好笑,只好拍拍李瑤樂的手,“你再搖下去,我就暈掉了,婉兒還不更怕了你這大力神功?!?p> 果真話一說完,李瑤樂便松了手,“算你厲害?!?p> 容婉見狀,只好上前扶住李瑤樂,“樂姐姐,阿婉以后再也不這樣了,你別生氣?!?p> 李瑤樂得意的笑了笑,“你知道就好。”
紀芙上前分別扯住容婉和李瑤樂的手,莞爾道,“走吧,姐妹們,找吃的去。”
自上次大相國寺一行,容婉已有大半個月未出過府,雖日子如同平日一般,但容婉心中總是不安,似要發(fā)生什么,而她又似忘了些什么。
洛景鈺也離開汴京將近一個月,在這一個月內(nèi)已經(jīng)下了一場大雪,這地上的棉被都蓋了好幾層,馬車在街市上都行走不動,容婉此時,一心只想要等洛景鈺回來,問問他去做了什么,這樣才能讓她心安。
容婉不是沒問過洛騫,只是父親回答的含糊其辭,只說同大伯去辦了些事,只是去了這么久,在以往看來十分少見,且容婉從不記得兄長在自己十三歲這年離家這么久過。
屋內(nèi)燒了炭爐,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已是十分暖和,容婉拿著手爐在榻上發(fā)呆,螢綠從外面走進來,一邊朝雙手哈氣,一邊道,“下了這么大的雪,天這么冷,不知有多少人挨不住?!?p> 容婉聽了,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城內(nèi)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螢綠聽容婉問,就向容婉走近了些,這才回道,“婢子聽二門上的蘇媽媽說,這雪下了兩日,城外的貧民搭建的茅草屋都被雪壓塌了,好些難民都無家可歸,還有好些都跑進城里來,挨家挨戶的討要一些御寒的衣物和吃的東西?!?p> 長安平日也算溫和,冬日雖然寒冷,但十分少雨雪,但這年卻出奇的下了這么大的雪,可見以北的地區(qū)的雪已釀成了災禍,看來今年朝廷上又不安寧了,天降災禍,是為君之責。
容婉的記憶里是有一場大雪,只不過前世的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關(guān)心外面的事情,才未注意到這些,只是今年再聽,倒是覺得有些心傷,這一場雪過后,又有多少人家無家可歸。
“螢綠,你去詢問母親,是否能拿些往年過冬的物品救濟一下那些災民?”容婉思來想去,卻并無什么好方法,只能先拿些東西救救急。
螢綠應聲,便出門去了。
門外有小丫頭送了炭進來,白瑤接過來,放進炭爐內(nèi)一些,轉(zhuǎn)身為容婉倒了杯熱茶,“娘子上次病了那么些日子,此刻應該好生養(yǎng)著,還是少出門為好?!?p> “你何時變得那么啰嗦?”容婉瞥了白瑤一眼,接過白瑤遞來的熱茶。
“婢子都是為了娘子好。”白瑤也不怕容婉,倒是十分理直氣壯,她的娘子弱不禁風的很,若不好生護著,哪天病倒了,夫人定要唯她們幾個婢女試問。
容婉這邊和白瑤說著話,說著說著便將螢綠給盼回來了。
“娘親可是答應了?”容婉問道。
螢綠臉色稍稍有些難看,有些遲疑的點點頭。
容婉覺出來有什么不對勁,便繼續(xù)問道,“有什么就說出來,莫要藏著?!?p> 螢綠皺皺眉,一咬牙,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方才婢子去問夫人時,夫人說戚二姑娘如今在永樂侯府門前派粥呢!”
容婉頓了頓,并不怎么意外,若是戚嫣然想要成為太子妃,此刻確實是博善名的好時機,但也算是有一份心,能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也是好的。
不過怎么戚嫣然派粥,螢綠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夫人說,娘子最好親自去將衣物送給那些難民們。”螢綠傳了戚氏的話,倒是有些不滿,那戚二姑娘派粥是戚二姑娘的心意,娘子送衣物給難民也是娘子的心意。
不過她就是不明白為何夫人要讓娘子親自去,心意到了就行,何必人出現(xiàn)呢?況且娘子剛生過一場病,這天寒地凍的出去,娘子若是病倒怎么辦?
她和白瑤好不容易將小姐勸的不出門,怎么夫人倒是想讓娘子出去。
螢綠一開口,容婉就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什么意思,不過是戚嫣然借賑災搏了善名,母親不甘她落于人后罷了。
可她戚嫣然想成為太子妃,她可沒想做呢!
再者那種事情,只要有人開始做,再跟著一起的便是東施效顰了,善名只能是她戚嫣然一個人的,她洛容婉可不去湊什么熱鬧。
上一世不過比過戚嫣然的才能救惹來了殺身之禍,這善名再去奪,就死無葬身之地,她的家仇未報,第二世又搭進去,怎么算怎么不合適。
如此一想,母親的提議可真是要不得。
容婉走到桌前,持筆在宣紙上寫了“東施效顰”四個字,想來母親總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便讓螢綠拿著紙張遞到母親跟前了,等螢綠再回來時,確實比方才多了幾絲笑意。
“夫人說娘子不用去了,還讓應桃姐姐去找了許多御寒的衣物悄悄送出府,低調(diào)的很呢?!?p> 容婉不禁郁悶,不大張旗鼓是為了不與戚嫣然搶善名,怎么到了母親這里就換了個更好的法子的,趕明怕是禮部尚書洛府做好事不留名要傳遍長安城內(nèi)外了。
母親可真是聰明的很呢!
容婉都能想到等她下次再見戚嫣然時定是又要被橫眉豎眼了。
不過她阻止不了母親的想法,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