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什么？
夢就是和現(xiàn)實對立的世界。
那你懷疑過現(xiàn)在這一刻的你是夢中的你還是現(xiàn)實中的你？
我是……
章寒居搖了搖頭，比起弄清楚現(xiàn)在是不是夢境，她更想知道這個聲音是誰，所以她開口問了，“你是什么人？”
“你不認識我？”
她只能聽見他的聲音，卻不知道這聲音從何而來，歸于何人。
“是人是鬼，你出來！”章寒居在黑暗中尋覓他的身影。
“你見過我，不記得了？”
他笑了笑，一揮手便驅散了黑暗，將章寒居帶回了那個算命的小攤子。
“是你？”
他笑了笑，“怎么樣，現(xiàn)在想起來我了？”
章寒居意識到他不僅僅是游戲世界的人，向前坐在了他給客人放的一把小木椅上。
“你一直都在？”章寒居問。
“可以這么說?！?p> “能告訴我日出游戲到底有什么玄機嗎？”
算命先生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羽扇，“這你得自己去找?！?p> 章寒居看著周圍穿流的車與人，第一次萌生了想要永遠留在這里的念頭，其實這里比外面好，無論是沈添歡還是邵澤，鄒秋月，他們更像是人。
“你覺得這里比外面的世界更好？”
“可能吧?！闭潞诱f。
“你在恐懼現(xiàn)實世界的什么，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你解答一二?！?p> 章寒居沒有隱瞞，“我殺了我最好的朋友?！?p> “那是你真心想要殺了她？”
她尖叫起來，“不，不，當然不，她是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最喜歡的人，她也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怎么會想要殺她。”
“所以你為什么殺了她？”
“我不知道，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jīng)傷害了她?！?p> “就像是被操控的機器人？”
章寒居說是，“我被……一個人操控著，他能控制我所有的意識，讓我聽從他的吩咐?！?p> 他笑了笑，對著路邊的人招了招手。
“怎么了？”章寒居見一個陌生路人被召了過來。
算命先生看著他的眼睛，說出了那兩個字，“沉浸。”
那人便愣楞地站在他們面前，木頭人一樣。
不久，算命人揮了揮手，說，“你走吧?！?p> 路人才離去。
“你也能……”章寒居忍不住害怕。
他說，“你就像是剛才的那個人，對不對？”
“是?！?p> “知道為什么你會跟他一樣嗎？”
“我……不知道?！?p> “你曾經(jīng)懷疑過這個世界的本質嗎？”
章寒居說，“為什么要懷疑，這個世界原本就是游戲世界，是由一群程序員和設計師打造的烏托邦殺人游戲，它的本質也只是一場又一場的游戲?！?p> 他嘆了口氣，“有時候我覺得你很聰明，可是有時候你又很愚蠢?！?p> “我也這么覺得，你曾經(jīng)告訴我，這個世界我不能久留，說我是將死之人，我后來細想，也許那時候現(xiàn)實世界的我并沒有死亡是嗎？”
“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你這小姑娘?？上Я?，你錯過了那時機，否則你現(xiàn)在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p> 章寒居順著他的話問，“如果這個世界的本質不是我所說的，那真正的日出世界，是什么？”
“你記不記得我說，一念起即萬物生。”
她當然記得，那時候還在和他辯論意識和物質，如今又回到了這個話題。
“你明白現(xiàn)在不過是你的一場夢嗎？”老先生問她。
章寒居一進來就知道了。
“我沒有立刻起身去找我的戰(zhàn)友們，也是想到了其實你這里不過算是一個幻境，即使我起身趕往日出莊園，他們也不在那里，對不對？”
算命先生點點頭，“你能看出來很不錯。”
“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p> “可惜你時間不夠了。”老先生說。
“那長話短說，我要怎么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這是第一。第二，我要怎么毀了日出游戲同時保護日出游戲里存在的人。第三，我想知道日出游戲的邊界是什么?！?p> 他笑了，“你很貪心，不過也很有條理，我喜歡有條理，有好奇心的年輕人。”
“問你幾個問題就算是有好奇心嗎？”
“倒也不是，我看你，越看越覺得機靈，才給你貼個我喜歡的標簽。”
“大爺，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撩妹呢？”
“嘿，這話可不興亂說。你還想不想知道了？”
“那您告訴我吧?！?p> “三個人，解決你三個問題。第一，羅吾。第二，沈添歡。第三，楊佳佳?！?p> “什么意思，找到他們三個，我遇見的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看你領悟能力了?！?p> “哎，你到底什么意思，說清楚點好不好？”
他說不行，“天機不可泄露。”
章寒居忽然湊近了他，看清他臉上每個細節(jié)，“好，記住了?！?p>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章寒居想起這個。
他從桌邊的紅木制筆筒中抽出一支筆，沾滿墨汁寫下兩個字。
曲溥。
這個名字是無聲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可于她而言，震耳欲聾。
她記得很清楚，沈添歡也曾告訴她，他聽見的那個聲音就是曲溥的聲音。
她已經(jīng)醒了，身邊躺著正盯著她看的鐘星封。
看得她渾身發(fā)毛。
“剛才你睡夢中在叫一個人的名字，曲溥。”
章寒居不理他，閉了眼睡，剛才話說一半還沒說完夢就醒了。
“你認識曲溥？”鐘星封不依不饒。
章寒居早知道他是個瘋子，面對他的逼問已經(jīng)很煩躁了，“認識又怎么樣，不認識又怎么樣？”
“鐘是我母親的姓氏，曲是我父親的姓氏。”
章寒居還沒明白他的意思，“我對你的家庭不感興趣，明天記得把觀音請出去。”
“他的全名叫曲溥?！?p> 章寒居的眼睛猛地一睜，“是……重名人？”
她已經(jīng)是他的囊中物，是他的一部分，她的身體，意識，都由他掌控，所以以后他不會擔心她會背叛了他了，她比任何人都可靠。
他愿意將秘密與她共享。
“之前你有一次向項目組后臺匯報工作，說一個游戲人物產(chǎn)生的幻聽，聽到了一個叫曲溥的人的聲音?！?p> 章寒居沒忘，“是，所以這個曲溥，可能就是你父親？”
“我父親很早就死了，所以這個聲音的確是幻聽?！?p> 章寒居試探說，“如果我也能聽到他的聲音，你會覺得這是幻聽嗎？”
他眼神忽然變了，下了床在她面前打開了電腦，章寒居趿拉拖鞋，站在他身后看，他并不阻止，就算她看見，也做不了什么。
“你在干嘛？”章寒居問。
“檢查你的代碼?！?p> “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在想，我爸是不是在日出游戲里隱藏了什么程序，所以一些人物會隱藏觸發(fā)這種程序，人物就能聽見或者看見他?！?p> 章寒居覺得有時候鐘星封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他能很快通過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線索判斷出他最終所要的答案。
不過，那個算命先生，真的是鐘星封的父親嗎？
她看著鐘星封的屏幕，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