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是有名字的
陌留殤懷疑自己聽錯了,瞪著程蘊:“……我浪?”誰敢說他浪!
“難道你不浪?”程蘊反問。
她由上到下將他看了一遍,說道,“夜探國公府的人常有,像你這樣打扮得光鮮靚麗,活像青樓里等著恩客去嫖的孌童的人也是頭一個?!?p> “這叫浪?”陌留殤的眼睛瞪得更大。
“換個角度說,你看到那些穿得花枝招展還喜歡在你面前晃來晃去的女孩是什么感覺,現(xiàn)在的我就是什么感覺?!?p> 程蘊的語氣里帶著冷峭:“這還不叫浪,叫什么?難道非要脫了衣服勾引?那不是浪,叫低俗!”
陌留殤終于知道,當一個人被說得無言以對會是怎樣的感覺。
沉默片刻,陌留殤以一種仿佛能看到她心中所思所想的目光看向程蘊,攤牌道:“丫頭,你這么煞費心機地想引起我對你的興趣,是不是想嫁給我?”
“哈哈哈哈哈……”回答他的,是程蘊響亮的爆笑聲。
活了兩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臉皮厚比城墻的家伙。
說什么她想嫁他,想通過特別的舉止吸引他的關(guān)注,這個人的自戀程度已經(jīng)不能用水仙花形容,而是完完全全的腦里有坑。
陌留殤覺得程蘊的笑來得莫名其妙,皺眉道:“你笑什么?難道你不是那么想?”
他來了雪花城,此事人盡皆知。
他打算在符合條件的趙國女子中擇選一位迎娶正妃,此事無人不曉。
“哥們,做人應該現(xiàn)實點,別想那么多,免得想壞了腦子?!背烫N忍著笑,拍了拍陌留殤的肩膀,說道,“你不是金子,也不是靈晶,永遠都做不到讓所有人都喜歡你。而且,即便是金子靈晶,那也不是人人都愛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陌留殤是誰。
就如來歷很深的謝意之,世人不認識他,就連離國信王鐘公子都猜不著他的身份。在此基礎(chǔ)上,突然冒出一個同樣等級同樣深淺的妖男,不認識他再正常不過。
總之,程蘊把這個世界想得有些復雜。
她以為謝意之來自某個隱世家族,以為這個世界的構(gòu)成分為兩部分,其一是普通人知道的世界,其二是少數(shù)人知道的高端勢力,就如現(xiàn)實世界和表里世界。
陌留殤還是有智商的,聽到這句話,頓時知道自己誤會了對方。
礙于面子,他不想承認事實,蠻橫說道:“我看上你了!”說完便要挑起程蘊的下巴,打算在她唇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啪——
他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打掉。
程蘊冷然道:“你要跟我說話,可以,請別得寸進尺。”
程蘊不介意玩兒調(diào)情,但她拒絕被強迫,即便陌留殤長得比現(xiàn)在好看百倍千倍,不顧她的意愿強吻她,依然是******。
至于程蘊強行調(diào)戲謝意之,他可以推開她卻沒有,那是你情我愿的勾勾纏。
欲親芳澤而不得,陌留殤跟程蘊杠上了,黑眸中暗光閃過,抓住她的手臂往懷中一帶,沉聲說道:“女人,從未有人敢拒絕我!”
這貨還非要猥褻她一回才肯罷休?
程蘊怒極反笑,被對方抓住的手臂瞬間變得柔若無骨,輕易脫離掌控:“閣下,我是有名字的。”
說話的同時,她欺近陌留殤,四肢宛如蛇軀,迅速攻向他的要害,堅定、殘忍、冷酷、無情,與游走于叢林水澤的蛇類同出一轍,并無二致。
程蘊說:“可知我為何厭你?”
陌留殤道:“你說?!彼荛_她的進擊,捉向她的手腕。
程蘊敏捷閃避,長腿一撩,又兇又狠地踹向他腿間,一面說道:“因你看我的眼神,沒有尊重,沒有理解,如看一只新奇有趣的小動物,仿佛我不是一個跟你一樣的、有思想有喜惡的人?!?p> 同是說一不二的上位者,同是高冷傲的處世態(tài)度,謝意之與陌留殤存在著最根本的區(qū)別——前者把你當人看,固然獨斷專橫,卻也允許你發(fā)表與他不合的觀點;后者把你當?shù)偷壬锟?,目空一切,行事只顧他的喜惡而不在乎你的想法?p> 就如目前情況,陌留殤被拒絕,仍然想達到他的目的,不惜動手讓她學乖點。
學乖?學你爹!
程蘊很想教這個家伙做人。
陌留殤武力值頗高,程蘊的體術(shù)精妙,他的回擊也相當不俗,若非不想弄傷了她,勝負早已分出高下。
他對她的出手甚是不悅:“女人,你一定要惹我動氣?”
“不,”程蘊說道,“我一定要揍你?!?p> 說時遲那時快,她于瞬間發(fā)動精神力層面的攻擊,同時抓住陌留殤狠狠一摔。
陌留殤覺得腦中忽地一痛,反應慢了一下,眼前立刻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已是吧唧趴了地,那只穿著繡花鞋的腳踩在他散落的頭發(fā)上,程蘊的謔笑清晰響在耳邊。
“覺得自己很厲害?天下無敵?狂到爆炸?呵,我依然把你揍趴了?!彼龡l斯理地說道,“你應該慶幸你有個好出身,不然,我對你的回報絕不僅僅是摔個跟頭了事,而是教你此生此世做個不能行事的太監(jiān)?!?p> 低頭看了他最后一眼,程蘊毫不留戀地離開,幽香裙擺猶如一片飄走的云,很快隱入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
十來個呼吸后,黑衣蒙面人打扮的侍衛(wèi)匆匆趕到。
看到仰面躺在地上的陌留殤,他驚得一對眼珠子差點跌出眼眶,慌忙把人扶起:“王爺,您這是……”
久聞定國公府不復昔日榮光,是雪花城四大世家中實力最弱的,時常有人偷偷潛入都不會被發(fā)覺,厲害如王爺怎么就躺了呢?
他家王爺可是有潔癖的!
侍衛(wèi)百思不得其解。
陌留殤順了順自己被踩臟的長發(fā),想著程蘊那張傲慢的臉,揚起興味十足的笑。
“遇到一只烈性的小豹子,本想逗逗她玩兒,結(jié)果被撓了一下。”輕描淡寫地為自己的遭遇作了解釋,他問道,“找到東西沒?”
“沒有。”
“看來應該不在府內(nèi),明天去寧國公府,問一問他們詳細?!蹦傲魵懖[了瞇眼,“你去查一下,我要知道十一小姐失蹤的這幾天干了什么事?!?p> “十一小姐?”不會是那個傳說里的丑八怪吧?
“嗯,就是她,世人皆說她廢物無用的那個十一小姐。”
路上耽擱了時間和蛇精病糾纏,程蘊回到院子的時間比女衛(wèi)們晚了半刻鐘,尚未引起他們的擔憂。
琉璃珠坐在燭臺前等她,等得打了瞌睡,腦袋時不時滑下支撐的手,又一次次放回去。
程蘊倒了杯茶,碰碰丫鬟的手,和藹說道:“覺得累就去睡,在這等我干嘛?我又沒給你帶夜宵回來。”
琉璃珠的意識還在半醒半睡間徘徊,睜眼見著她,傻乎乎地笑:“總覺得看到活生生的小姐是我在做夢,怕夢醒了,小姐就不見了,所以想看著小姐睡著再去睡?!?p> 程蘊投河自盡,最傷心的人莫過于琉璃珠。
她對程蘊的感情,不只是姐妹,還是空氣和水一樣不可割舍的生存必須的牽絆。
“我是活的、熱的,不是你的夢。”程蘊寵溺地揉了揉琉璃珠的額發(fā),把她的手心貼在自己的心臟上,道,“它在跳動著?!?p> 琉璃珠安靜地感受著程蘊強而有力的心跳,眉宇間縈繞的憂慮終于煙消云散:“小姐,晚安。”
程蘊把琉璃珠送回她的房間,回到自己的臥室,推開門便看到背對著自己坐在羅漢床上翻閱典籍的謝意之,柔順的黑發(fā)披散在背后,絲緞一樣光滑漂亮。
“你對你的丫鬟很好,好得讓我嫉妒?!敝x意之的臉皮同樣不薄,沒有一點擅闖女孩子香閨的自覺,姿態(tài)放松悠閑,如在家中。
“阿蘊,”他抬頭望向走近跟前的她,如畫的眉目仿佛潤著一層柔光,帶了三分疑惑,“你什么都不能給她,為什么她還能對你那么忠心?”
“這話你得拿去問她才知道,我沒和她討論過這個問題。”
程蘊的目光落在謝意之手邊的杯子上。
杯子是普通的陶制品,她用不起輕薄昂貴的骨瓷杯,杯中是溫熱的白開水,倒出來擱得久有點涼了,沒有冒起熱氣,還剩四分之一。
她送琉璃珠回房時,喝水用的就是這個杯子,還留了半杯水。
謝意之注意到她的目光,輕咳了一聲,解釋更像掩飾:“我有點口渴?!?p> 程蘊似笑非笑,眼睛瞥到他微敞的衣衫,露出的一小片胸膛白皙如玉,引人犯罪,聲音自然而然地低沉了幾分,說道:“阿意,這是我的杯子。”
她看著他,拿起杯子喝了兩口水。
前一口,在他陡然升溫的注視中咕嚕咽下去,后一口,她彎了腰,俯身貼著他的唇溫柔地含給他。
從始至終,她都睜著眼,倒映了他面容的眸子猶如一池春水,即柔且媚,專心凝神,這種被深深注視的感覺能讓人頭腦空白,淪為本能的囚徒。
謝意之被看得受不了。
他嫌棄程蘊的動作太輕柔,雙手向上摟住她的肩,將這小妖精壓在羅漢床上反客為主,就像餓了很久的野狼那樣兇狠地吮吻攻占,搶盡好處,平日里謙謙公子的形象已是蕩然無存。
繾綣一吻結(jié)束,謝意之松開懷中的少女,臉上紅得厲害,體溫和呼吸炙熱如火,喘息和心跳快得驚人,雙眼卻是幽深不見底,寫著赤/裸裸的貪婪和渴求。
衛(wèi)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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