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個投河自盡的女子回來了
這么優(yōu)秀出挑的男人，世間大概不會有哪個女子不想成為他的王妃，也不怪這支去雪花城的車隊全是美麗少女。
凌沉抖了抖韁繩，讓烏鱗馬跟上車隊的尾巴，道：“靖安郡王比殿下小四歲，去年國宴，殿下與他交了一次手，僅以一招之差取勝?！?p> 程蘊含糊道：“我敢擔保，你家殿下肯定有所留手?！?p> 凌沉給她遞了杯水，說：“殿下留手，靖安郡王也沒有出盡全力?！?p> 程蘊和著水把糯米團子咽下去，不再關心遠在天邊的靖安郡王，一邊翻書一邊和凌沉聊起炎祖大陸的地理。
謝意之通常不會開口，鐘公子偶爾說兩句，若是涉及離國，必會代替凌沉滔滔不絕，想將程蘊誘拐到他的地盤的意圖暴露無遺。
傲天傭兵團的傭兵們沒有拒絕烏鱗馬的接近，他們或是隱蔽或是光明正大地打量程蘊，怎么都不信她能把鄭家的兩個知微境高手一起擊敗。
要知道，靖安郡王進階知微境還沒多久。
程蘊比靖安郡王小那么多，卻有著比靖安郡王更強大的實力，大概是擁有奇術能返老還童的前輩？
又或者，擊敗兩位知微境的不是程蘊，而是跟在她身邊的神秘蒙面人？
許寬用秘術隱匿了身形，即便是知微境高手也找不到他。
程蘊昨天把鄭騰變成了白癡，幾乎用去所有的精神力，太陽出來了，看了一會兒書，又說了一會兒話，她打著呵欠進車廂，枕著謝意之的腿補眠。
睡著的程蘊和醒著的不太一樣，模樣更嬌憨，就像收起爪子的貓，看著就心癢，總想逗一逗。
謝意之得到美人垂青，鐘公子艷羨不已，小小聲地說酸話：“你雖然是她的舅舅，但你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需守禮……”
“她喜歡我?！敝x意之只用一句話就堵住了鐘公子的許多話。
鐘公子非常郁悶，哼了一聲道：“很了不起嗎？本殿下也有很多美人喜歡！”
“可她們都不是她。”謝意之這樣說。
鐘公子很不爽，偏偏又不能對謝意之發(fā)火，只得以路途美景洗滌心情。
太陽越爬越高，程蘊睡得像只小豬。
臨近正午，長長的車隊打算停下來歇息，還沒抵達可以野炊的地點，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驚醒了程蘊。
程蘊揉揉眼睛，又摸了摸肚子，問：“要吃飯了？”
謝意之掩去眸中淡淡不喜，拿了一盒糕點給她：“很快能吃飯了，別吃太多點心?！?p> 程蘊輕輕應了一聲是，猶覺得倦意揮之不去，打開點心盒子拿了塊點心吃著，眼睛瞥向車廂外，拿手肘捅了捅謝意之。
謝意之撩起窗簾，說道：“沒什么好看的，都是灰塵?！?p> 這話稍顯夸張了些，程蘊略過黃泥塵土，看到十來個騎士簇擁著一個紅衣少女，大概也是趕著去雪花京的。
不過……
這些騎士有點兒眼熟，其中七人的長相跟昨天晚上鄭弓帶來的人有重疊。
程蘊瞇了瞇眼，簾子被放下，擋去她往外看的目光。
謝意之問她：“口渴嗎？有剛煮的茶?！?p> 程蘊直起身子，覺得他對自己太好，拍了拍他大方貢獻出來給她做枕頭的腿，仰頭道：“我睡了那么久，你酸不酸？麻不麻？”
謝意之道：“我修為高，不會有血流不暢這種小問題?！?p> 程蘊噗嗤一聲笑了。
她湊上去，親親謝意之的臉，留下少許點心屑。
車廂里只有他們兩人，簾子都放了下來，沒有人能窺視。
謝意之的臉微微地紅了，一雙眼溫柔地注視著她，如同受了引|誘，情不自禁地低頭還給程蘊一個吻。
這個吻落在臉頰上，小心翼翼的，帶著試探。
程蘊沒有喝酒，感覺卻有點醉，臉上發(fā)燒，腦中昏沉。
她習慣性地瞇起眼睛，從眼縫里看他，似乎在研究他為何會主動吻她。
謝意之的臉更紅。
他想遮住她的眼，卻又舍不得。
程蘊喜歡他。
他能感覺到程蘊對他的喜歡，也許摻雜了利用，可他非常樂意。
人聲仿佛被隔絕在外，直至凌沉瞧了瞧車廂，粉紅色的暖味氣氛才被打破。
凌沉禮貌地說：“終于到地方了，謝公子，程姑娘，你們是跟我們一起吃，還是自己做？”
程蘊伸出手，把謝意之臉上的糕點屑仔細擦掉。
謝意之睜大了眼睛看她，聽到她說：“阿意，我跟你一起吃，點心的味道很好，你的味道……”
程蘊欺身上來，舌頭在他的唇上舔了一下，笑若春花。
“更好?！彼a上最后的兩個字，語氣意味深長。
砰——
謝意之的腦中仿佛有煙花炸開，一顆心快速跳動著，將他的臉色暈染得更加艷麗，竟有種禍國殃民之感。
“咚咚——”凌沉又敲了兩下車廂。
程蘊笑著放開謝意之，答道：“我和舅舅與你們一起吃，早上中午的飯你們做，下午以及晚上的宵夜我和舅舅負責?！?p> 凌沉說好。
程蘊背過身，避開謝意之的尷尬，掌心按了按胸膛下跳動的心臟，承認了自己對謝意之的喜歡比想象中的多一些。
肯定是因為謝意之長得好。
美色悅目，試問世間誰不愛？
她就是個看臉的俗人。
天氣正炎熱，燒火做飯的沒有多少個，程蘊喝粥，吃了七分飽，鉆進車廂里繼續(xù)休息。
不知何時，車隊再啟程，程蘊的意識模模糊糊，聽到嘚嘚馬蹄聲不斷，忒煩人。
她最惡睡眠被打擾，坐起來撩開簾子往外看，果然是鄭家的騎士，那紅衣少女終于瞧見她的臉，不由露出一個謔笑，竟是合著拍子打起了隨身小鼓，帶得很多無聊的人大聲唱歌。
謝意之拿開了她的手，讓簾子垂下，道：“別氣?！?p> 程蘊瞪他，矯情道：“我被她欺負了！”
謝意之順了順她的頭發(fā)，指尖在車窗的位置畫出一個淺灰色的神紋，所有聲音在倏忽中遠去，世界回歸安靜。
程蘊更矯情，還委屈，掀開簾子朝紅衣少女比了個手勢。
對方身下的馬突然暴動起來，橫沖直撞，險些將紅衣少女甩得飛出去。
惡作劇報復了對方，程蘊放下簾子，繼續(xù)睡。
時間很快過度到傍晚，睡了整日的程蘊以一副睡不夠的模樣從車廂里出來，圍著火堆吃韓野和郭簡烹制的晚膳。
紅衣少女沒有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許是知道玩不過她，認輸了。
在獸車里睡不舒服，貴女們傭兵們選地方扎營，程蘊懶惰，程涵什么都不會，黎澤年紀太小，御車的車夫拿到足夠的錢，應諾把粗重活都給干了。
一夜無事，第二日天明，繼續(xù)上路。
第三天下午，初夏的陽光還有些灼熱的時候，眾人抵達趙國國都雪花城，這座在九離帝國時期又名西府、西京的古老城池。
感覺馬車停了下來，程蘊合上手里的書，掀起窗簾往外看去，發(fā)現(xiàn)馬車正在城墻投下的巨大陰影里，前面是密密麻麻正在等候進城的車子，左右兩邊都是喧囂人聲，陌生且久違。
這是一座埋葬了十一小姐的城池。
程蘊按了按心口，里面的情緒就像海浪般洶涌，難以平靜。
此前，她將女王和十一小姐劃分為兩個人，可女王和十一小姐未消散的靈魂合而為一，她們都是現(xiàn)在的她。
該面對的，永遠都不能躲避。
程蘊閉了閉眼，冷酷無情地拋開從前那個十一小姐的自卑懦弱，睜眼看向巍峨高大的城墻，露出一個無聲的寒冷的笑。
雪花城，我回來了。
同一個車廂的謝意之靜靜地看著她，眼眸黑沉如淵。
他說：“你有一個月時間，如不能湊齊配制解藥的材料，不能與蕭明熙退婚，我會插手?！?p> 這是她與他說好的約定。
程蘊點頭，道：“若果事實如此，愿賭服輸?！?p> 謝意之順了順她的長發(fā)，溫和說道：“我住在白云莊，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好的，舅舅再見?！?p> 程蘊張開雙手抱了他一下，惡作劇般啵地一聲，在他臉上留下響亮親吻一個，迅速跳下馬車消失，動作敏捷得就像一只貓兒。
謝意之神情淡然，只有耳朵尖紅了紅。
被強行調戲神馬的，次數(shù)多了，也就習慣了。
他有點遺憾，如果程蘊能摁倒他來個濕漉漉的熱吻，那絕對是最好不過的。
也許他該主動點？
……
……
雪花城是一國之都，也是云中州與炎祖大陸交流貿易的中心，進城通常要排長隊，對身份的確認也比金橋鎮(zhèn)嚴格許多。
程蘊是沒有身份證明的，身為奴隸的黎澤和程涵也沒有。
但這不算麻煩事，身為金橋鎮(zhèn)的地頭蛇，林嫣兄妹多少有點手段，制造三張真實可靠的身份證明不算什么，再在身份證明上寫了程蘊三人的名字，輕而易舉進了城。
守城門的衛(wèi)兵沒有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三萬金幣。
就如程蘊遇到的很多人一樣，他認不出氣質大變的十一小姐，也不知道十一小姐的閨名，只把她當成鄉(xiāng)下來的村姑。
程蘊的表現(xiàn)確實像個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