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已蒸好,上方的蛋液和茄子早已熟透,但灶膛還帶著零星的火星,散著熱氣。
帝昭并不著急將飯盛出,放久一些接著鐵鍋內(nèi)壁的溫度緩慢烘烤,鍋沿的飯粒水分蒸發(fā),溫度也比別處更高些,能熨出天然的鐵鍋鍋巴。
外脆內(nèi)軟,還帶著些許嚼勁,不再添火,溫度有限,也不用擔心會糊鍋。
從空間里取出半顆大蒜,按瓣剝開,挨個放平在砧板上用刀背稍稍用力一拍,緊密的外皮便隨著蒜瓣一道四分五了,從斷裂的外皮處撕開,便能很快褪下,相較于從完整的外皮蒜頭處去尋找開口要容易許多。
刺激性是強烈氣味在空氣中散開,帝昭用刀將拍開的蒜瓣略微切碎了些,放到一邊備用。
取出兩只干凈的瓷碗,帝昭掀了鍋蓋,用兩根筷子戳進茄子里移到碗中。
一根筷子仍是插著當做固定之用,另一只拔出,此刻茄子外邊只剩一層薄薄的表皮做支持之用,生時堅韌,熟透后倒是一戳就破,帝昭用筷尖當做是刀刃,自上而下劃了個口子,分成兩半。
指尖沾了涼水,小心地在原本蒂部揭開一個小口,茄肉和外皮分離,并不貼合,用筷子橫著一路滑下便能輕易分出茄肉,帝昭如法炮制將蒸好的幾根茄子盡數(shù)分開,只留下茄肉。
此刻碗中的茄肉依稀還辨得形狀紋路,帝昭將切碎的蒜末撒在上面,又各加了兩勺蝦油。
兩者雖然都是冷的,但茄肉此刻的溫度倒是高的很,還有些燙手,撒入少許鹽巴,用筷子將碗中的混合物攪拌均勻,茄肉大塊的形狀在逐漸消失,最終只剩下一碗入了味的茄泥。
蝦油本身就是煉出來的熟油,混合均勻后,茄肉的高溫激發(fā)出原本的鮮香足以,蒜泥的量略大了些,茄肉內(nèi)里的溫度未必足以將其燙熟,殊不知這東西都味道,生食比熟食更為刺激,半生不熟的狀態(tài),既保留了一部分的天然氣味,又有蝦油的潤澤和溫度的過渡,讓它的味道不至于太嗆人刺嘴,如此正好。
攪拌完成的蒜泥茄子,外觀算不上多亮眼,深褐色的一碗,只有嘗過才知其中奧妙,搭配米飯下肚,味道口感更是一絕。
帝昭將蒸蛋一并端出,清滑鮮嫩,表面一層薄油,保持著燙人的溫度,蒸蛋看似完整,稍稍用力便碎了,擱了勺子在里邊舀著吃,而后將米飯盛出,鍋底貼合的一層仍放著,留待余溫烘脆。
如此,簡單兩個小菜,葷素搭配,省時又下飯,帝昭遞與花招娣同享。
飯后,飯鍋這邊灶膛的余溫不再,揭鍋,原本還殘留著些許米飯里的水汽的鍋巴已經(jīng)被徹底烘干,帝昭手貼邊緣下去轉(zhuǎn)了一圈,完整地將鍋巴取下,已無半點軟糯,質(zhì)地類似石塊,有些許硬度。
貼合鍋底的那一面只帶有略微的黃色,大半仍是白色,透著晶瑩,帝昭掰下小塊留著,其余悉數(shù)收入空間。
留下的小塊鍋巴再分成幾塊,另一鍋的瘦肉水也已燉好,無需多余的調(diào)味,只保持瘦肉最原本的清甜,十分清淡,細品才有滋味,也不是人人都吃得慣的,帝昭也只留下半蠱,等放涼些不再燙手之后,從空間取出特制的瓷盆,一方一圓,一凹陷一平口,將瘦肉水和鍋巴分別移入其中。
姬潯幾步躍來,低頭聞了聞,上前小心地嘗了一口,隨后便砸砸喝起湯水來,舌尖觸及肉沫,伸頭往前一頓一縮便入了肚,而后又銜來鍋巴泡在湯里。
八九分滿的水,燉煮蒸發(fā)后剩下的量剛好,瓷碗都被細細地舔過一遍,泛著油光,吃飽喝足后,姬潯討好地蹭了蹭帝昭的手腕,而后轉(zhuǎn)頭幾步,躍進竹簍里,瞇著眼睛打盹。
竹簍放置的角落,剛好透著半邊日光,帝昭啞然失笑。
陽光正好,風刮著也沒那么刺骨的寒了,日光投在衣襖上,溫暖了里面的棉絮,更加膨脹起來,鼓鼓囊囊的,帝昭只覺身上暖洋洋的,坐在院里曬了會日光。
往冬去,日頭總是越來越短的,天黑的早,若是不想挑燈趕活,那便趁著白天抓緊些。
左右都是曬太陽,帝昭端來木盆,土豆裝至邊緣高度齊平,打了幾桶井水倒了進去,溫度雖不高,但已脫了寒,凍不著手。
帝昭取來另一只干凈的木盆,又搬來個小板凳坐下,不緊不慢地將土豆表皮上的塵土泥濘逐一洗凈。
洗凈后,帝昭又端來木桶,逐一削皮,薄薄的一層便可,不宜過多減輕了份量,若是又特制的刮刀慢慢刮去,廢渣會更少些。
但也不浪費,削玩完的土豆皮被收集在一桶里,花招娣剛挖完深坑,用餐時剩下的吃不了的魚刺骨頭,果皮渣滓都盡數(shù)丟入其中,留待養(yǎng)肥。
這是花招娣憑經(jīng)驗想到的法子,落葉若是堆疊一處,那便在很長時間內(nèi)都是葉子,堆在樹旁,雖也會腐化,唯有刮風下雨后看的出變化,但若是各處的廢渣聚集一處,會比以往更快些,成肥更順利,就和糞坑里的殘渣是差不多的道理。
花招娣心中有數(shù),日后擺攤,食材所剩的廢渣只會越來越多,總是要想個法子處理的,與其平白丟棄,倒不如花些心思再次利用,恰好最先移栽的一批果樹,又有兩棵蔫了,止不住地掉葉子,而她在空間中所能接觸到的肥料有限,倒不如借此機會早做打算,兩全其美。
削了皮的土豆泡在水里,帝昭取來木桶和砧板,掏出一把略帶些彎曲花紋的刀,將土豆切成手指粗細,依舊浸在水里,一只木桶不夠,足足將三只木桶裝得滿滿當當,才算完成,勉強提桶走路時不必擔心觸碰或滑落。
處理完土豆,帝昭又將蘑菇和菜花掰開洗凈,將泡水的土豆瀝干,一并移到木車上。
木車的構(gòu)造也別有巧思,齊腰高度的平整擺放處,一側(cè)留著碗口粗的的洞口,直通存貨的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