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來了
“放肆!”海蓮一個健步上前,大聲斥責:“見了端王妃不見禮已是不敬,竟還敢出言不遜!”
眼前攔人的幾個,是杜詩音的嬸嬸、嫂子。
其中最氣勢洶洶那個,是四房的夫人沈氏。她出身最高,娘家乃是梁國公府。海蓮的斥責,她半點不懼。
沈氏冷哂道:“天子腳下,哪家貴胄還沒出過王妃、甚至宮妃,但如你這樣目無尊長拿喬端架子的,獨一份。”
“朝中尚且講究個先君臣后父子,我一介婦人豈敢墮皇家臉面?”杜詩音儀態(tài)萬方,“禮不可廢,委屈諸位嬸嬸們了。”
說完,杜詩音微揚起下巴,只等她們來拜。
看著冷漠端肅的杜詩音,所有人眼底都是一陣錯愕。
杜詩音雖嬌蠻名聲在外,但她們都知道那是有人故意編排。事實上只要擺出聲色俱厲的那一套,再拿孝道規(guī)矩壓一壓,杜詩音就任人捏扁搓圓。
平日里最好用的那套,今日怎么失效了?
海蓮卻和珊瑚一樣,愛死了小姐如今這性子。
“諸位夫人,快拜吧,端王殿下還等著王妃回去用膳呢?!焙I彺叽俚?。
其余人猶猶豫豫,更有人已經(jīng)打算拜了。
但沈氏卻一把拉住身邊要跪的人,然后“嗤”地笑出聲:“要借勢擺譜,也得真的有勢才行?;亻T都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還裝什么跟端王蒹葭情深呢?也不怕被人笑話。”
杜詩音掀了掀眼皮,問:“咱大昭的律法,什么時候規(guī)定一品命婦獨自回門,品級便不在了?”
眾人心中一跳,識趣的立刻軟了:“參見端王妃娘娘,娘娘萬福!”
話到這份上,還不跪那就是蔑視皇權了!
沈氏卻還在自持身份,臉色陰沉地瞪著跪下的人。
這時候,就見杜詩音忽然朝她走了一步。
周身氣勢全開,就如前世做皇后時威儀堂堂!
“看來,是四嬸改的律法?!倍旁娨粜Σ[瞇地鼓掌,“不愧是權勢滔天的國公府出來的才女……”
“撲通”——
“跪就跪,你少攀扯!”沈氏咬牙切齒地跪下行了大禮。
杜詩音也不在乎她嘴硬,不偏不倚地受了,就笑吟吟地稍彎了彎腰:“詩音也給諸位嬸嬸見禮。”
等人都起身后,她又道:“天色不早,詩音先行告辭了!”
說完,她抬腳就走,絲毫沒有要和她們寒暄說話的意思。
幾個妯娌面面相覷,想攔又不敢攔。
最后還是沈氏,上前又攔了杜詩音:“譜兒也擺完了,現(xiàn)在能論家務事了吧?”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嬸嬸的家務事怎么要和我論呢?”杜詩音好笑吟吟地問道。
沈氏卻被這接二連三的軟釘子氣壞了。
她橫眉怒目道:“少來這套。林婉瑩是你挑唆著關了的吧?你去讓家主把人放出來!”
這時候,三房李氏也道:“音音,家和萬事興,你林小娘若未犯什么大錯,就看在她養(yǎng)育你多年的份上,且放她一馬吧。”
有人符合:“是呀,家中好些事一時都離不得她?!?p> 杜詩音一聽,卻覺得很奇怪。
林婉瑩為了穩(wěn)固自己的位置,平日里確實沒少討好這群妯娌。
但即便討好,也不至于讓她們冒著得罪她爹爹的風險來求情??!
這里邊兒有事!
“那嬸嬸們覺得,什么算不是大罪呢?”杜詩音駐足回頭,“謀害當朝王妃,算不算?”
李氏嚇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謀、謀害您嗎?這……這怎么可能呢?林氏她……”
她不是這個風格??!
“詩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林姨娘對你向來視如己出,怎么可能害你呢?”三房的兒媳也幫起腔來。
沈氏就有點不耐煩了:“你們彎來繞去地煩不煩?半天說不到重點!”
杜詩音笑望向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可沈氏正要說話的時候,那位一直沉默不語的二嬸卻忽然搶了白。
“適才我們不知林氏犯的是如此大罪,所以才念著幾分妯娌之情,斗膽為她求情,還望王妃不要見怪?!?p> 杜詩音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沈氏卻十分不爽,道:“你怕她什么呀?今日回門,端王都沒陪著回來,那肯定是厭她。這王妃之位,還不知道能坐幾日呢!”
“你住嘴吧!”二嬸瞪了她一眼。
沈氏今日憋了一肚子火,眼看想辦的事情也辦不成,就更惱了。
從小到大,她還沒受過這份委屈呢!
今日,她非找回這場子不可!
“你們怕她,我可不怕!倒貼家產(chǎn)嫁瘸子,最后卻連男人心都籠絡不住??烧娌焕⑹切∧镳B(yǎng)的,就是廢物點心一包草!”
“藍鷹,掌嘴!”
一道冷厲的男聲從她們身后響起。
隨后,眾人只覺眼前黑影一閃,“啪”一聲脆響,沈氏已經(jīng)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去,臉頰瞬間腫起,唇角也被扇裂了。
沈氏腦子里嗡嗡地,她難以置信地捂著臉,她娘家可是國公府!就是杜啟振也沒資格打她!
“誰敢打我!我可是國公府嫡女,正二品的誥命!你們杜家不要欺人太甚!”
沒有人理她。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五體投地:“參見端王殿下!”
李睿因不良于行而與皇儲無緣,但皇帝還是愛重他,親封了超品親王之位。
所以,一品以下官員見他,是要行叩拜大禮的。
沈氏臉瞬間白了。
端王?
他怎么可能會來呢?
娘家嫂子不是說這位端王十分厭惡杜詩音,幾次都想要退婚嗎?
她鼓起勇氣朝來人的方向看去。
為首拄著拐杖的青年正神色冷漠地朝這邊走來,她打量的視線,讓他似有所覺,一直落在杜詩音身上的視線便忽然睥睨而來。
沈氏只被那冰冷鋒利的眼風掃了個邊,遍體生寒,瑟瑟發(fā)抖,人也不由自主地直接趴伏在地了。
這一刻,沈氏終于想起李睿還能領兵時的光景——
一襲輕甲的少年將軍姿容絕塵,京中貴女芳心暗許者不知凡幾,卻無一人敢靠近他半分。
無他,唯因他冷肅淡漠,周身殺伐之氣太重!
溫柔一錘
說好的嬌蠻任性橫著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