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談判
唐雪梨也覺得不可能有這么完美的男人。
剛才她說的那些，能占上個三五條就算是相當不錯的男人了。
唐家所有男人加在一塊，都湊不齊三條。
追根到底，可悲的無非還是女人罷了。
收拾了堂姐，唐雪梨并沒有覺得有多開心。
唐麗美當然活該，是自食其果，沒什么可說的。
但一想到作為父親的唐進宏，在暴怒之下，在面對一個“小流氓”的污言穢語時，緊握的拳頭竟然沒有砸過去。
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打不過身高體壯的小流氓，所以畏懼了退縮了。
而自己的女兒，他卻可以肆意地扇嘴巴子，肆意地踹倒在地，甚至踹成嚴重的骨折。
這樣的父親，保護不了女兒，也教育不好女兒，最終還會將一切都怪罪到女兒的身上，認為她不檢點，認為她不爭氣。
這就是唐雪梨沒法讓母親現(xiàn)在就離婚的原因。
明明是渣爹婚內(nèi)出軌犯了錯。
可一旦離了婚，無辜的母親還是會受到充滿惡意的議論和揣測。
比如生不出兒子，男人才會出軌。
比如身體不好，男人才會嫌棄。
比如沒把女兒教好，男人才會有意見。
亦或是覺得母親非?？蓱z，覺得女人離婚之后就沒法生活，這輩子就完了。
諸如此類，在他人的飯后八卦里，會在母親的身上，安上許許多多附加之罪，和臆想的災難和未來。
因而母親不可避免會受到巨大的傷害。
懲罰罪人，并不是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唐進宏主動來找了唐雪梨。
“聽說你在打聽學校？”
唐雪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個“嗯?！?p> “手續(xù)不好辦吧？”唐進宏臉色不太好看，這兩天的心情著實是不太好。
唐雪梨慵懶地靠在門框上，“還行，能辦。”
“別費勁了，我可以幫你?！?p> 唐進宏本來是想讓侄女開口求他幫忙的，這樣他就占據(jù)了主動權(quán)。
然而，唐雪梨怎么看都沒有求他的意思，他便只好主動開口提出幫助了。
唐雪梨抬眸看向唐進宏，淡聲道：“不用了?！?p> 唐進宏：“……”
兩人對視了片刻，不遠處某一戶切菜的聲音格外的清晰，噠噠噠，附有奇妙的節(jié)奏感。
“大伯想請你幫個小忙。”唐進宏態(tài)度堪稱友好，“如果你同意的話，我三天之內(nèi)就能幫你把入學的手續(xù)辦好?！?p> 唐雪梨不太明顯地笑了一下。
求人的時候，倒是知道自稱大伯了。
為了拉進親戚關(guān)系，措辭真是用了心呢！
但到底還是說“請你”，沒說“求你”。
畢竟在唐進宏心里，這只是一場交易。
“嗯?！碧蒲├娴膽B(tài)度依舊不算積極。
“你堂姐已經(jīng)進了一中的尖子班，我可以把你也弄進這個班里。你幫我看著麗美，有什么情況就立馬通知我?！?p> 唐進宏經(jīng)過冥思苦想，才想到了這個辦法。
反正他有不少認識的人，辦個入學手續(xù)并不難，唐雪梨各種資料都齊全，是符合政策規(guī)定的，這一點他提前確定過。
只不過有些手續(xù)辦起來麻煩一點，要跑很多部門，等人審核蓋章之類的，并且需要家長簽字。
“你爸最近不在家，你媽又在月子里，我可以作為家長去給你簽字，這樣手續(xù)辦得能快一點?！?p> 唐進宏說：“而且你自己去辦，進不了尖子班。你不是想考高分嗎？尖子班的老師更好，對你提升分數(shù)有好處。”
唐雪梨沒有回應，一副思考的樣子。
唐進宏的耐心一點點流逝，“讓你看著點麗美，這事不難吧？”
這孩子怎么回事，竟然要考慮這么半天？
在他的預想中，唐雪梨應該是欣然答應，高興不已的。
現(xiàn)在這樣平淡的反應，著實是奇怪了點。
唐雪梨點點頭：“不太難?！?p> 唐進宏：“嗯?！?p> 唐雪梨接著說：“也不容易，會讓人分心?！?p> 唐麗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唐進宏：“……”
屁點事，真難溝通啊！
這個侄女什么時候這么難搞了。
唐進宏：“那你是不接受我的幫助了？”
“都行吧……”唐雪梨模棱兩可道。
唐進宏頓了頓，“我不是讓你整天就盯著麗美看，你順便留意一下就行，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p> 畢竟學校還有老師呢！
她們也不用住校，每天都要回家的。
只要他清楚孩子們的放學時間，就能知道女兒有沒有直接從學?；丶?。
他甚至可以找個人每天接送。
唐進宏說：“你要是有其他要求，還可以提的。”
這次唐雪梨話回得很快，“內(nèi)部復習資料，作文例文總結(jié)，廠里干部的內(nèi)部刊物，每一期我都要，必須得有參考消息。”
未來的大概方向發(fā)展她大略知道，但必然會有很多忽略之處，遺忘之處。
留意新聞，能幫她回憶，助她思考。
在這個手機、電腦、互聯(lián)網(wǎng)尚未普及的時代，掌握信息的方式非常有限，所以要抓住一切途徑。
唐進宏失笑，“你還真會討價還價啊?！?p> “討價還價？不是。”唐雪梨搖搖頭，“我只是提我的條件，不行就算了?！?p> “行，可以?！碧七M宏怕唐雪梨反悔，當即敲定了這項合作，“那就這么說定了。”
唐雪梨冷冷淡淡，“好。”
唐進宏回到臥室，發(fā)現(xiàn)女兒不在，立馬黑著臉問：“麗美呢？”
賈珍珍說：“去茅房了?！?p> 唐進宏：“去多久了？”
“才十分鐘?！辟Z珍珍嘆氣：“她最近有點便秘，拄著拐杖，腿也不利索。”
“便什么秘，她就是不樂意看書，喜歡賴在外面玩。拄拐杖怎么了？要是讓她出去玩，拄著拐也比胡同里的狗跑得快！”
唐進宏現(xiàn)在對女兒半分信任都沒有。
“你這話說的?！辟Z珍珍無語，“誰去那么臭的地方玩??！”
唐進宏：“你女兒唄，臭茅坑也比課本好。”
“麗美只是我女兒，不是你女兒啊？”
賈珍珍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見女兒還沒回來，她悄聲說：“你干嘛幫雪梨進尖子班??？麗美跟雪梨關(guān)系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p> 找個外人監(jiān)視自家孩子，這腦子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