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嘴硬

　　鄭少秋在警察的懷里醒來的，警察的懷抱很有安全感，但他沒功夫道謝了，他摟著對方的肩膀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求求你！救救琪琪！”

　　“快去金色酒店，她被他們騙去那里了，她有危險！”鄭少秋抓住官最大的人，“她還是個學(xué)生，不能這樣……嗚嗚嗚嗚……”他近乎崩潰得吶喊哭泣，抱著警察的胳膊死死不松，一雙溫暖的大手搭在他的手上，堅定溫和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你聽著，冷靜下來，我們?nèi)フ宜?，去金色酒店?！?p>　　鄭少秋連忙點(diǎn)頭，胡亂地道謝，拉著人往警車上走，他步子亂糟糟的，差點(diǎn)摔倒，扒著車門爬上去，滑稽的臉上透著驚懼和茫然。

　　“白隊，這里交給我?！?p>　　“盡快收網(wǎng)?！?p>　　冷肅的身影下達(dá)命令后，驅(qū)車前往金色酒店，一路踩著油門，汗滴順著男人的眼睛落入衣領(lǐng)，隱沒不見。堅定冷肅的眼睛緊緊盯著路況，唯有薄汗透露著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快點(diǎn)，再快點(diǎn)——

　　車上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禱，千萬不要發(fā)生什么悲劇。他們看過太多故事和事故，也經(jīng)歷了太多人的死亡。他們比誰都清楚，又比誰都冷靜。

　　警車停在某家酒店樓下，前臺勾著唇形的口紅掉在地上，慌慌給高層打電話。

　　修長冷肅的手按住座機(jī)電話，阻止她的動作，伴隨著冰冷的聲音：“一隊，先去3124房間看看，二隊，酒店安全檢查。”

　　安全檢查，換個詞，叫掃黃。前臺手一抖，松開握著電話筒的手，默默往后挪了幾步，不敢做什么動作。

　　鄭少秋跟著一隊人跑上樓，少年喝了酒，但步子沒有落后。

　　酒店外，無數(shù)人舉著手機(jī)錄視頻，六臺警車，聲勢浩大，花都很少出現(xiàn)這種畫面，很新奇。

　　不多時，幾個衣著暴露的男男女女被押解著出來，男生還在謾罵：“我們倆兄弟蓋著被子純聊天，你們這群警察亂抓人，小心我投訴你們！”

　　押著他的警察上下打量他一下，很冷漠：“聊天穿這樣？現(xiàn)在小男生玩的挺開啊?！?p>　　旁邊的警察笑出聲。

　　到了警局，陳琪琪一眼就看到了那頭耀眼的彩虹頭，她眼神一縮，躲在男人身后，聲線都在發(fā)顫：“我……我要回家……我不會報警的……”

　　她搖著頭，精神很緊繃，雙手不斷摩挲著肩膀，連抬起頭都不敢。

　　鄭少秋連忙抱住衣領(lǐng)被撕開的陳琪琪，他不松手，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了，真的沒事了，琪琪，你別怕，我會保護(hù)你的?！?p>　　“嗚嗚嗚嗚……”溫?zé)岬臏I水掉在他的胸膛，壓抑的哭聲漸漸大了。悲劇沒有發(fā)生，但人心的險惡讓她精神崩潰，世界巨大的惡意讓她抱緊自己，人生不是總有峰回路轉(zhuǎn)，身處絕境的絕望能毀掉人的意志，壓壞人的脊梁，作為幸存者，她慶幸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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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清然沒想到還能牽扯出事情，甩手掌柜當(dāng)?shù)美硭鶓?yīng)當(dāng)，聽著白晟冰冷的聲線，她邊泡茶邊撐著腦袋聽。

　　“他們想告我？”

　　許清然聲音揚(yáng)了起來，覺得好笑。這群腦子有包的狗東西，記恨上了她，非說彩虹頭被她打出了腦震蕩要告她。就是坐牢也要拉她下水。

　　她無法理解這些人的想法，白晟同樣沉默。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講：“那個江樂局里有關(guān)系，還有許瑤，搬出了許家，暫時還沒結(jié)果，估計得等上面消息?！?p>　　“放心，你按規(guī)矩辦，許家不會保許瑤的?！痹S清然吹了口氣，看自己白凈的手指，“我讓江瑜去處理?！?p>　　這種小事，不需要她出面。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陽光落在她身上，像只橘色的小貓蜷在柔軟的大床上。

　　“對了，我家對面那房子被買下來了?！?p>　　“嗯？”

　　“查查吧?！?p>　　許清然慢悠悠說著。

　　她閉上眼睛：“不著急，你慢慢查?！?p>　　-

　　看見來人，鄭少秋咽了咽唾沫，他見過這個人，在電視上。

　　——江瑜。

　　花都最優(yōu)秀的律師，曾經(jīng)打贏過跨國經(jīng)濟(jì)案，是學(xué)法人心中的幾座大神之一。

　　但這樣的大神卻屈居于小小的許氏遠(yuǎn)離國際舞臺，讓人覺得可惜，花都商界政界沒人不知道他。

　　“來了啊，”白晟扣住手機(jī)，伸手接過文件，在彩虹頭他們的視線中，他的表情變得冷沉，“你們膽挺大啊，禍害了這么多人？”

　　他把文件遞給身邊的人，眼尾透著冷意。

　　身邊的人看著，眼神也變了，將文件往桌上一放，聲音很冷：“等著坐牢吧?！?p>　　空氣都凝著冷霜，彩虹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舅舅是當(dāng)官的，他從小就被寵著，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有人給他兜底，所以……他干過很多混賬事。

　　他沉下心，要是沒有他，那些女生指不定在哪打工呢，連學(xué)費(fèi)都交不起的窮逼活該被人欺負(fù)！

　　看著一頁頁的證據(jù)，女警腦門氣得冒煙，若不是有規(guī)定，她現(xiàn)在就想搞死江樂。大好年紀(jì)的女孩，被他逼得人不人鬼不鬼，事后跳樓自殺的也有兩個，真不知道怎么壓下來的！她想不了，只覺得渾身發(fā)抖！這群惡魔！這不是孩子，也不是學(xué)生，是一群吃人的惡魔！

　　“他們該死！”

　　“白哥，不管誰讓放人我都不會放，這種人出去了只會害人。你看見他的眼神里嗎？那里面絕對沒有懺悔?！?p>　　白晟看向江瑜：“會的，關(guān)他們一輩子?！?p>　　許瑤醒了，她表情很臭，對著警察發(fā)脾氣，“我是許家人，你居然敢攔我？你應(yīng)該去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關(guān)進(jìn)去！”她眼睛睜的很大，看起來情緒很激動。

　　女警覺得她不可理喻，“我們要做筆錄，耽誤不了你幾分鐘！”她看著被許瑤打落的筆錄單，壓著怒氣。

　　副局長得到消息趕過來，他看了眼江樂，又看了看白晟，知道是沒救了。

　　他趕緊給江樂的爸爸發(fā)消息，讓他另外想辦法，他這次……恐怕自身難保。

　　白晟起身，態(tài)度算不上恭敬，“李副局。”

　　他擦掉額角的汗，沒再看紫毛的眼神，對著白晟點(diǎn)點(diǎn)頭，坐到旁邊。

　　人到齊了。

　　江瑜開口：“李副局，白局長在路上，這份資料就先給你看吧。”

　　他猜到什么，顫顫巍巍地接過，看到上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淖镄?，閉上眼睛。

　　……

　　許清然此時已經(jīng)到許家的公司了，不過不是總公司，而是許家旗下的娛樂公司——

　　星然娛樂。

　　總裁是她爸雇的。

　　認(rèn)識許清然。

　　許清然坐在老板椅上，總裁規(guī)規(guī)矩矩地埋著腦袋等她說話。

　　“許瑤是我們公司的？”

　　總裁低頭：“還不是，正在和她以前的娛樂公司對接。”

　　許家雖然不重視娛樂圈的產(chǎn)業(yè)，但有許家做背景，星然娛樂在業(yè)內(nèi)也排得上名號。

　　一對比，許瑤以前的公司就是垃圾，怪不得急著跳槽。

　　總裁額角流下幾滴冷汗。

　　他聽說過這許瑤的身份。

　　這可是以后的二小姐啊。

　　大小姐此次來勢洶洶，多半是來找麻煩的。

　　但這事是董事長親自安排的，他可沒法做主。

　　就怕大小姐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