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備了三個多月,萬眾矚目的兩大豪門家族訂婚宴,最后到底是成了個笑話。
陸彥初全程沒有露面,留下本該是他未婚妻的沈懷梨一個人,在漫長賓客的注視中,存在變得尷尬。
她倒是很懂禮數(shù),哪怕賓客的目光都變得質(zhì)疑,臉上卻依舊帶著落落大方的淺笑。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沈懷梨臉上的笑意在賓客眼中怎么看怎么像強裝鎮(zhèn)定的卑微和尷尬。
“就沒見過這樣的,不愿意訂婚就不訂,哪有訂婚宴自己不來,讓女方一個人這么丟臉的?”
“沈懷梨也是可憐,讀書時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如今卻遇人不淑,連著兩次訂婚都這么不順?!?p> “她可憐什么,她就是罪有應得,你們忘了上一個跟她有婚約的落了個什么下場?陸彥初不要她才是對的,她活該遭這樣的報應?!?p> 沈母強撐著尷尬送走最后一波賓客,沒想到正好聽見了這么一句,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沈懷梨在跟陸家的夫妻說話,在人前受了這么大委屈,情緒依舊穩(wěn)定,臉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溫柔,不悲不苦的,仿佛被當眾看了笑話的讓不是她自己。
沈母看她兩眼,忽然眼神一厲,擰起眉,抬手就一耳光打在她臉上。
“廢物,白給你生了這么張漂亮臉,連個男人都留不住?!?p> 沈懷梨沒有防備,被她打的生生后退了兩步,身后撞到擺放著水仙花的架子,差點跌倒。
陸彥初的母親趙婉恰好在她身側,快走了兩步將她扶住。
“你把脾氣撒在阿梨身上做什么?”
趙婉把沈懷梨護在身后,不贊同道:“今天的事是我們家彥初的錯,不關阿梨的事,你要是心中有氣,等把那個臭小子請回來,我親自壓著他去你們家負荊請罪?!?p> 沈母瞪著沈懷梨,語氣不忿:
“訂婚儀式?jīng)]成,彥初就算不得我們家女婿,你們自己家的兒子你都沒法教,這么重要的場合他說不來就不來,我一個外人哪還敢讓他請什么罪?”
趙婉聽出她話里的深層含義,臉色變了變。
“沈太太,您這是哪的話,阿梨這孩子,方方面面我們家都是十分滿意的。”
訂婚宴鬧了笑話,沈家和陸家都丟了人,但因為出岔子的是陸彥初,所以臉面上更過不去的,還是沈家。
沈母對陸彥初這位她曾經(jīng)無比看好的女婿,此時也是有了意見。
“陸彥初今天在這么重要的場合下我們家面子,擺明了是看不上我們家阿梨,還沒過門就給了這么大氣受,婚事還是算了,你們這樣的門第,我們高攀不起?!?p> 說著,沈母抬起頭,瞪向站在趙婉身后,挨了打后就低頭靜默的站著,從始至終不發(fā)一言的沈懷梨。
“還傻站著做什么?讓人家作踐看笑話沒個夠?你怎么這么犯賤,還不快趕緊過來跟我回家。”
陸彥初是陸家的人,沈母不好說什么,借題發(fā)揮的把脾氣都發(fā)到了本沒過錯的沈懷梨身上,當著兩家人的面,使勁的作踐沈懷梨。
沈懷梨也不反駁,低著頭走到沈母身邊,然后便站立不動了,輕聲開口。
“媽,你先消消氣,我相信彥初不是故意不來,應該是有苦衷的?!?p> 沈母又狠剜了她一眼:“遇上男人就只會犯賤,你這么替人家著想,也不見他拿正眼看你。”
一旁從頭到尾沒開過口的陸延勝總算是也站出來了一回。
“沈太太,今天這件事是彥初不對,阿梨是個好孩子,你就別再為難她了,她是我們家認定的媳婦兒,這一點誰都不能改。彥初這么胡鬧,丟了兩家的人,我以后肯定會讓他給你一個交代?!?p> 陸延勝都開了口,沈母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臉色和語氣都緩了下來,但態(tài)度依舊是堅定的。
“訂婚宴沒成,聯(lián)姻的事就不算定,是不是媳婦兒這事還不一定?!鄙蚰赣帜醚劢瞧沉讼律驊牙?,意味深長道:“我們家阿梨條件也不差,她不是沒人要的?!?p> 說完這一句,強硬地扯住沈懷梨的手,領著她轉身就走。
沈懷梨不好忤逆自己的母親,只好在倉促中回頭,對著被留在原地的陸家夫婦露出歉意的表情。
趙婉凝著她的背影嘆息:“阿梨是個好孩子,人又乖巧,模樣也是頂尖,最重要是在長輩面前還聽話,我已經(jīng)很久沒遇見這么合心意的姑娘了,彥初要么不娶,要娶我唯一能接受的就只有她。”
陸延勝眉宇微沉:“今日一過,就算是我們愿意,沈家也未必會愿意了?!?p> 趙婉一臉篤定的說:“喜歡一個人的樣子做不了假,阿梨是喜歡彥初的,她自己愿意,沈家也沒辦法,至于她母親那邊生氣,咱們給她些補償就是了?!?p> 另一邊,離了宴會車庫,沈母就改了剛才跋扈無腦的模樣,一雙眼睛跟刀子似的,死死地刮在沈懷梨臉上。
“你跟我說實話,今天這場鬧劇,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筆?!?p> 沈懷梨微低著頭,表情沉靜,順從。
“媽,您多想了,腿長在陸彥初身上,我掌控不了他?!?p> 沈母瞪著她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心底里就是不想跟陸彥初訂婚,他今天不來正好合了你的意。”
沈懷梨語氣里多了幾分無奈:“從昨天早上,您怕我逃婚就一直緊盯著我,盯到今天晚上,我連上廁所都沒離開過您一步,到現(xiàn)在連手機都沒摸著,哪有時間動手腳?”
沈母這才想到什么,拿出沈懷梨的手機扔給她。
“快看看,彥初有沒有給你發(fā)消息,今天的事他怎么說。”
沈懷梨解了鎖,幾個小時前陸彥初果然給她發(fā)過一條消息。
她凝著那條短信,面色微怔:“他現(xiàn)在跟柏悅薇在一起。”
柏悅薇的名字一出現(xiàn),沈母徹底掛不住臉,冷冷橫了沈懷梨一眼,也不管她了,扔下她一個人上車就走。
“連個男人都留不住的廢物,你今晚別回老宅了,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p> 沈懷梨早猜到她會有這么一出,所以提前備好了車。
目送著沈母一走,她就立刻開了自己的車,驅車朝著跟沈母離開時截然相反的方向走。
車門關上的一剎那,溫柔和順的神情斂起,瑩白玉潤的面孔上,只剩下面無表情的疏冷。
沈懷梨開車的手法并不如語氣一般柔順,反而帶著幾分桀驁不馴的野性。
漆黑的庫里南,宛如離弦的箭,很快便出了車庫,融入進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