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親們，你們是要辦什么業(yè)務？”戶籍工作人員陪著笑臉。
老村長指了指旁邊的阿貝道：“給他上戶口。”
戶籍工作人員賠笑：“上戶口，他父母來就可以了，不用大家都來。”
老村長道：“我是九隆村的村長，我證明，這孩子的父母缺德自私，自己在城里過日子，不要他了?，F(xiàn)在有個好心人要收留他，但是你們不給辦戶口。”
“阿爺，不是我們不給辦戶口，是咱有規(guī)定，辦戶口得他父母給他辦理，未成年人不能單獨開戶的?！?p> “他父母已經(jīng)不要他了，你這個姑娘是聽不懂話嗎？不要他了，當然不給辦戶口，父母不要的孩子，難道就活該當黑戶嗎？我是村長，帶著我們?nèi)宥紒砹?，我們都能證明，孩子不是辦假戶口的，他就是生下來父母嫌棄他是個癡傻兒，不給他辦戶口。現(xiàn)在有好心人要收養(yǎng)他，沒戶口，人家怎么遷戶口？”
“我們能證明！”
……
圍著的村民跟著喊叫，整個業(yè)務大廳熱熱鬧鬧。
戶籍工作人員滿頭大汗：“鄉(xiāng)親們，你們別激動。這樣，我給領導打電話，問一下領導，這事兒怎么處理?！?p> 村民們停下嚷嚷。
工作人員很快打了電話，領導那邊短暫商量后，有了答案。
工作人員道：“村長啊，我們領導是這么說的，既然他父母不肯回來，他是個未成年人，不好單獨開戶，您看這樣行不？我們給他把戶口先上在你們村隨便一個他的親戚家，然后給他辦理戶口遷移手續(xù)，他帶著手續(xù)，就可以去好心人家落戶?！?p> 村長看向文柔：“文姑娘，你說成嗎？”
文柔道：“我看行，就是戶口先上在誰家？”
村長一拍胸脯：“當然是我家，我是村長，我得照顧好村里的孩子?！?p> 文柔道：“您帶著戶口本嗎？”
村長一指身旁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道：“你回村，去我家找你阿奶要戶口本，要快！”
男子答應一聲，飛快鉆出人群走了。
工作人員松口氣道：“村長，您看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您是不是可以帶著鄉(xiāng)親們回去了？”
村長道：“那不行，我們得盯著你們辦好?！?p> 文柔對戶籍工作人員道：“這樣行不，你先辦理戶籍的電子檔案，然后給孩子辦一張臨時身份證。等村長家的戶口本拿來了，再往戶口本上辦理?！?p> 工作人員巴不得把這些瘟神趕緊離開，反正是要給辦的，上面說了，貧困山區(qū)的人口，辦理政策可以放寬。
“孩子叫什么名字，生日是哪天？”
光知道叫阿貝，還沒問過阿貝大名叫什么，文柔看向村長。
村長道：“那對夫婦，生下孩子一看是傻子，就沒給上戶口，名字也沒給取過。村里邊都喊阿貝。丫頭，你文化高，給阿貝起一個正式名字吧?！?p> 文柔看向阿貝：“阿貝，你姓什么？”
阿貝不語。
村長道：“我們村只有彭和白兩個姓氏，他姓白?！?p> 阿貝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不不不……”
文柔：“你不想跟著你爸爸姓白？”
阿貝點點頭。
文柔道：“你跟著我姓文如何？”
阿貝點點頭。
文柔道：“好，那就姓文吧。叫個什么名字呢？”
阿貝嘴里“不不不不……”又開始叫了。
“你不想取新名字？”
阿貝點點頭。
“阿貝是奶奶給取的名字？”
阿貝點點頭。
村長道：“傻阿貝，你奶奶給你取的是小名，還要有名字上戶口呢。讓姐姐給你取一個?！?p> 文柔道：“沒事，阿貝也可以是大名，挺好的?！?p> 這樣，阿貝的正式戶口名字就確定下來：文阿貝。
一小時后，阿貝的戶口遷移和臨時身份證就辦好了，那位村民來了，只要在村長家的戶口本上打印一下就可以了。
戶籍人員道：“好了，你們可以先走了，等那位拿戶口本的過來，我給他在戶口頁上打印一下戶籍信息，標注遷移就可以了。”
村長一擺手：“走?！?p> 全村一百多口人，浩浩蕩蕩離開業(yè)務大廳。
工作人員心有余悸。
文柔夸贊道：“您不愧是村長，還是您有辦法！”
村長笑道：“什么有辦法，不過是多吃了幾年飯，當村長時間長，與這些公家人打交道多，摸準他們的脾性了。丫頭啊，阿貝雖然是個癡傻兒，但也是我們村里人看著長大的，你帶著他要好好對他，他如果有錯，也要嚴厲管教。如果哪天，你不想收留他了，不要拋棄他，把他送回來，我們九隆是他永遠的家?！?p> 文柔認真地答應：“您放心，我一定按您說的辦?！?p> 村長道：“那就好。千里搭涼棚，沒有不散的宴席，丫頭，你對我們九隆的大恩，我們都記下了。以后有需要找到九隆，只要我這個老頭子在，就一定給你辦到?，F(xiàn)在我們也不麻煩你了，你去忙你的吧?！?p> “多謝村長，謝謝大家！”文柔與九隆的村民告別，帶著阿貝去了溫阿爺家里。
溫阿爺和阿婆已經(jīng)將她的藥材全部收拾好，裝進箱子里。
文柔不敢耽擱，直接訂了去往少陽城的火車票，午飯后，帶著阿貝與溫阿爺阿婆告別。
溫阿爺和阿婆想要讓文柔給外孫溫子賢帶東西，但考慮到文柔行李不少了，便作罷。
下午，老倆將文柔和阿貝送到火車站，看著他們檢票進站，才相攜離開。
上了火車，阿貝拉著行李箱走在前邊，進了車廂，直接坐在空位上，還給文柔占了一個空位。
文柔笑道：“阿貝，火車不像咱們村里的公交車，有空座就坐，火車是標著座位號的，座位號在我手機訂的票里顯示，你看?！?p> 文柔將手機給阿貝看，然后指給他火車窗戶邊標注的座位號，帶著他找兩人的座位。
阿貝經(jīng)過了兩人的座位，還在向前走，文柔趕忙叫住他。
找到座位后，文柔道：“這個圖案表示窗戶，咱們兩的座位號是九八、九九，九九挨著這個圖案，就表示挨著窗戶。你坐里邊挨著窗戶吧?！?p> 阿貝開心地坐下，文柔在他旁邊坐下，指著手機里的數(shù)字道：“阿貝，你認識這個數(shù)字嗎？”
阿貝搖頭。
這孩子還是個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