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望遠鏡,大克朝河對岸望去,花臉貓雙手被捆在身后,吊在一棵大樹上。他的一條腿鮮血淋漓,雖然經(jīng)過簡單的包扎,乍一看還是挺刺眼的。
走到鹿鳴錚面前,大克堅決地說:“鹿長官,這里我路熟,我?guī)嘶厝ゾ突権埿值馨???p> 聽到花臉貓被鬼子抓住,還吊了起來,兄弟們立即發(fā)出了一片叫罵聲。
苗老八說:“官長,現(xiàn)在就沖回去,殺光小鬼子!”
侉侉說:“我自己摸過去就行,我一槍一個,給小鬼子點名!”
巴~特~爾和一群克欽族勇士都握緊了武器,只消一句話,他們就會沖殺過去,救自己的兄弟。
相比起來,倮倮還算冷靜:“都冷靜點,瞎嚷嚷什么呢?,F(xiàn)在沖回去有個鳥用,小鬼子早就布置好了圈套,等著咱們鉆呢?!?p> 嘆口氣,羊倌也說:“喊有啥用,能當槍子,還是當手榴彈使喚?都聽官長吧?!?p>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鹿鳴錚身上,鹿鳴錚擺擺手,示意大伙冷靜:“現(xiàn)在形勢完全反過來了,剛才是咱們守著,不讓小鬼子過河,現(xiàn)在是小鬼子守著,不讓咱們過河。情況很明顯,誰過河,誰的損失就大?!?p> 點頭表示同意鹿鳴錚的說法,羌羌說:“兄弟們惦記花臉貓是沒錯,可也不能著急。過河太危險不說,小鬼子為啥把花臉貓吊在樹上,那還不就是給咱們添麻煩。你們想啊,救人就得上樹,誰上樹都會變成小鬼子的靶子?!?p> 焦躁的苗老八等人互相看看,都不言語了。
抬頭看看西沉的太陽,鹿鳴錚說:“天快黑了,等天黑以后再想辦法,先吃點東西,就地休息。羌羌、侉侉,你們負責警戒。歐邊花,你去河邊守著,有鬼子過河的話,馬上發(fā)信號。”
應了一聲,羌羌和侉侉朝遠處走去。
瘦小的克欽族勇士似乎也很焦急:“官長說的對,小鬼子就怕夜戰(zhàn)?!?p> 拍拍瘦小的克欽族勇士,歐邊花朝河邊走去:“小兄弟,你跟小鬼子打的交道還是少啊,小鬼子才是打夜戰(zhàn)的高手?!?p> 發(fā)現(xiàn)大克有些落寞地坐在一旁,鹿鳴錚摸出一支煙,遞給他:“小克肯定也在想辦法救人,你別著急,等我們救下了花臉貓,小克自然就回來了?!?p> 情況如此復雜,即不能漫山遍野去尋人,也不能大聲呼喊小克,那樣坂垣平八郎必然是明白小克和他們失散了,搞不好會刻意尋找,讓小克陷入險境。
夜戰(zhàn)救人是此時唯一的辦法,然而,讓鹿鳴錚頭疼的是,日軍偵搜隊不是傻子,他們肯定預料到這一招。
發(fā)現(xiàn)鹿鳴錚等人原地休息,真田浩二馬上找到了坂垣平八郎:“閣下,支那人停下了。”
打量了一下被吊在樹上的花臉貓,坂垣平八郎說:“是的,他們不會這么輕易放棄同伙?!?p>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辦法,真田浩二的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閣下,天快黑了,我想去……”
打斷了真田浩二的話,坂垣平八郎說:“你想去偷營是嗎?我同意,不過你能保證萬無一失嗎?”
想到遇到鹿鳴錚這些人接連遭遇的失敗,向來躊躇滿志的真田浩二有些結巴了:“閣下,我是向你,向你請示……你也知道,戰(zhàn)爭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率。”
指著自己身邊,讓真田浩二坐下,坂垣平八郎拿出一根雪茄般的煙:“請坐吧,真田君,嘗嘗這個,我叫它樹葉煙。這是土司送給我的,叢林有很多人抽這種煙,據(jù)說是因為叢林的人買不起煙葉,所以找了一種植物做替代品,不過味道很少,據(jù)說對健康也很好呢?!?p> 畢恭畢敬地接過樹葉煙,真田浩二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隨后點上:“味道很不錯呢,閣下,你也嘗嘗吧?”
擺擺手謝距,坂垣平八郎說:“真田君,你剛才提到了勝率,你說的很好,戰(zhàn)爭中沒有百分之百的制勝,但是我們應該去想一些勝率比較高的辦法。你說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們最擔心的是什么?”
略一思索,真田浩二說:“我認為支那人一定會來偷襲我們,救走這個俘虜,所以我覺得應該提前下手,攻其不備。”
略一微笑,坂垣平八郎說:“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們的敵人是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而且非常團結的勁敵,這幾次交火,包括他們對待被俘戰(zhàn)友的態(tài)度,就足以讓我們提高警惕了?!?p> “是的,閣下。”真田浩二點點頭,可從他的表情看來,他還是沒有明白坂垣平八郎要說什么。
在吊著花臉貓的樹下繞了一圈,坂垣平八郎說:“我們雙方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提防對方偷營,尤其在這個時候是非常關鍵的。如果我是對方的指揮官,很有可能放棄偷營的打算,我會率領精銳力量,截殺去偷營的人,再來這里?!?p> 停止吸煙,真田浩二恍然大悟:“閣下,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對方也會防止我們偷營,我們雙方現(xiàn)在的力量幾乎相同,而我們還算占一些優(yōu)勢,一旦我偷營失敗,我們就會變優(yōu)勢為劣勢,到時候支那人真的來偷營,我們是無法防御的?”
似乎松了一口氣,坂垣平八郎說:“是的,有人說進攻是最好的防守,但在有些時候防守也是最好的進攻。既然支那人一定回來劫營,我們就守株待兔,以不變應萬變?!?p> 心悅誠服地朝坂垣平八郎敬了一個軍禮,真田浩二說:“閣下,那么我們該怎么防御呢?”
踢了踢一株樹下的灌木,坂垣平八郎說:“清理這棵樹附近的灌木?!?p> 似乎明白了坂垣平八郎的用意,但又沒有完全明白,真田浩二說:“閣下這么做,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掃清射界吧?”
被吊在樹上的花臉貓,看到真田浩二在樹下轉悠,不由大罵:“小鬼子,叼著屎蹶子那個小鬼子,老子身后癢的很,過來給你老子抓抓癢……”
高手的博弈瞬息萬變,不過這一次坂垣平八郎猜中了鹿鳴錚的心思。
鹿鳴錚安慰了大克幾句,就來到了河邊,和歐邊花蹲在一起警戒。
既然是警戒放哨,尤其在天黑以后,抽煙是絕對不準許的,歐邊花顯然犯了煙癮,他碾碎了一根煙,把一些煙絲塞進了嘴里咀嚼著,隨后又把剩下的煙絲遞給鹿鳴錚:“官長,來點?”
推回歐邊花的手,鹿鳴錚仔細傾聽著,隨后有些失望地說:“時候差不多了,怎么沒動靜呢?”
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鹿鳴錚,歐邊花說:“官長,你還盼著鬼子來偷襲?”
太陽下山后,四周迅速陷入了黑暗,鹿鳴錚看著黑暗中逐漸模糊的河對岸說:“小鬼子肯定防著咱們?nèi)ゾ热?,既然有防備,硬打硬沖就不是好法子。要是鬼子來偷襲咱們,那就有搞頭了。”
把剩下的煙絲塞進嘴里,歐邊花點點頭:“對,他們要是來偷襲,咱們先干掉他一部分,剩下的小鬼子就好辦了?!?p> 拿出自己的煙盒,丟給歐邊花:“你盯著吧,我估計小鬼子不會來了。這些小鬼子不簡單,剛才看穿了咱們的計劃,這次肯定像縮頭烏龜一樣等著咱們?nèi)ゴ蚰亍!?p> 打開煙盒一看,里面只剩下了兩根煙,歐邊花拿了一根,把剩下的一根還給了鹿鳴錚。歐邊花說:“官長,進林子這么長時間了,彈藥和補給都快用光了,得想個辦法啊。你說,既然小鬼子有防備了,咱們怎么去救花臉貓?”
低頭嗅了嗅煙盒,鹿鳴錚的煙癮也上來了,他說:“你覺得小鬼子會怎么防備咱們?”
“圍一個圈,把花臉貓放在中間……”話說了一半,歐邊花連忙說:“不對,不對,小鬼子沒這么笨,咱們?nèi)藬?shù)差不多,勢力也差不多,這么硬打,他們也吃虧。官長,你說他們會怎么辦?”
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鹿鳴錚說:“要是我,我肯定在花臉貓那棵樹下設下埋伏,埋點地雷之類的,之后把人撤到外圍,等到有人去救人,再從外面來個大包圍?!?p> 沉思了幾秒鐘,歐邊花點點頭:“是這個理,可是咱們怎么破啊?”
果然如鹿鳴錚所料,坂垣平八郎命令真田浩二清理大樹下的灌木,就是為了埋設地雷。他帶人撤到距離吊著花臉貓的大樹不遠處,對大樹形成三面合圍,一旦鹿鳴錚這些人從河對岸沖過來,他們便可以形成四面合圍。
雙手已經(jīng)逐漸麻木,花臉貓也昏昏沉沉的,不過他還是強大著精神朝四周觀望,他希望做一個在高處的哨兵,盡可能地給前來救他的兄弟提個醒。
這時遠處叢林的樹枝輕輕搖晃了一下,花臉貓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是單槍匹馬的小克。他立即大喊了起來:“我說兄弟們啊,千萬別過來,小鬼子在給咱們下套呢,過來就是個死……”
已經(jīng)清理干凈灌木的真田浩二,伸手松開繩子,放下花臉貓。
狠狠地摔在地上,花臉貓被摔得七葷八素,他抬頭看著真田浩二:“干啥?想早點送你爺爺上路?”
抓出一團破布,用手捏開花臉貓的嘴,真田浩二使勁地把破布塞進了他的嘴里。
PS:舊傷發(fā)了,痛得要生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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