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羌羌等人的推測,真田浩二所率領的日軍偵搜小隊確實呈環(huán)形,從三面圍住了他們。不過這是一片不小的地域,日軍偵搜小隊的人數(shù)不多,只能形成稀疏的包圍圈。
打出一槍后,真田浩二又接連朝倮倮等人隱藏的地方打了兩槍。
四周的日軍也開火了,當真田浩二停止射擊以后,他們也停了下來。
既然說好了以逸待勞,倮倮等人都沒有反擊。
?;鹬?,真田浩二懊惱地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倮倮等人不僅沒有朝河邊退卻,甚至沒有還擊,沒有任何的舉動。倮倮這些人像是憑空蒸發(fā)在樹林里了。
還擊又有什么用。
距離并不近,而且還有茂密的樹林遮擋,還擊基本上等同于浪費彈藥。
目的很明確,倮倮等人潛伏在叢林里,只要真田浩二這邊逐漸靠近,便會給他們造成傷亡。
槍響之后唯一的收獲是,真田浩二暴露了他們的藏身地點。
依舊是死一般的安靜……
依舊是死一般的對峙……
聽到槍聲的鹿鳴錚不明真相,以為倮倮等人已經(jīng)和日軍偵搜小隊交火了,他觀察了一下對岸的情況,發(fā)現(xiàn)山兵們已經(jīng)從相對集中的隱蔽物后面溜了出來,在河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防線。
朝倮倮的方向看了看,大克也意識到的情況的急轉(zhuǎn)直下,他焦急地說:“糟了,我們好像被包圍了?!?p>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判斷著戰(zhàn)局的發(fā)展。
把腳邊的彈殼踢到一旁,歐邊花說:“真是鬼精鬼精的,給咱們來了一個反包圍?”
不由笑了,鹿鳴錚指了指躺在一旁,被捆綁起來的土司:“那咱們就給他們來個內(nèi)部瓦解。”
嘿嘿一笑,歐邊花貓著腰來到土司身邊,用力踢了他一腳,隨后把草團子從他嘴里揪了出來:“土司老爺,別裝死豬了。想見到你兒子就嚷嚷兩句,該怎么說,你自己知道?!?p> 干嘔了幾下,把嘴里的草葉吐干凈,土司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探著頭朝對岸大喊:“都給我聽清楚了,和日本人的合作已經(jīng)結束,都給我會山寨?!?p> 蹲在地上,歐邊花滿意地拍拍土司的胳膊:“挺好挺好,說的挺好。你個王八蛋真是當慣了土皇帝,這個時候了,還擺譜呢?!?p> 對岸的山兵們聽到這句話立即互相對視,隨后又朝藏在身后的坂垣平八郎望去。
確實被嚇了一跳,坂垣平八郎沒想到土司竟然落到了鹿鳴錚的手里,還玩了這么一手釜底抽薪的手段。眼看著山兵們想要撤出戰(zhàn)斗,形勢瞬間又要逆轉(zhuǎn),他必須想出一個絕妙的對策。
然而,坂垣平八郎不僅在戰(zhàn)術,戰(zhàn)斗素質(zhì)方面和鹿鳴錚不分上下,腦子也沒有輸給他。
面對即將被瓦解的山兵,坂垣平八郎大喊:“各位山兵,請諸位聽清楚。土司的山寨已經(jīng)被支那人和克欽族人攻了進去,燒光了,土司已經(jīng)沒有能力養(yǎng)活你們。如果你們效忠天皇,將會得到你們想象不到的好處,尤為重要的是,你們的土司,已經(jīng)死了!”
所有的山兵一片愕然,鹿鳴錚等人也是不知所以。
不過,坂垣平八郎的舉動立即給這段話加了一個血腥的注釋。
忽然從隱藏的地方站起身,平端起三八大蓋,朝著土司開了一槍。坂垣平八郎的動作一氣呵成,從起身開槍到蹲下,換了一個隱藏地點,只用了幾秒鐘。
根本來不及反應,鹿鳴錚等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更加令他們錯愕的是,土司被爆頭了……
這一槍精準地打在了土司的前額,紅紅白白的血液腦漿噴濺出來,蹲在土司身邊的歐邊花像是一把無辜的雨傘,把紅紅白白的東西接了個結結實實。
嘴里大聲咒罵著,歐邊花迅速躲到了一旁,不知是為坂垣平八郎的舉動所驚訝,還是被紅紅白白的東西給惡心著了。
竟然當著山兵們的面,槍殺了土司,坂垣平八郎的膽子不可謂不大,甚至可以說膽大包天。要知道日軍偵搜小隊的日軍都跟著真田浩二走了,他現(xiàn)在是個光桿司令,但凡有那么一兩個忠心耿耿的山兵,他就會血濺五步。
坂垣平八郎這次的賭注壓得太大了,押上了自己的命。
然而,忠心耿耿和血濺五步并沒有發(fā)生。
看到山兵們茫然無措的表情,坂垣平八郎知道自己這次押對了賭注。山兵對土司并沒有忠誠,只有衣食的依賴和恐懼。
帶著計謀得逞后的興奮,坂垣平八郎朝著山兵們大喊:“現(xiàn)在你們不再是奴隸,你們是帝國的勇士,消滅那些支那人和克欽族人,天皇會讓你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其實坂垣平八郎之所以敢押這么大的賭注,是源于對山兵和土司這種寄生關系的了解,一個山兵一輩子只能追隨一個土司,土司若是被打死,其他的土司便不會接納他們。沒有了土司主人的山兵便變成了孤魂野鬼,雖說可以打獵謀生,但世代為敵的克欽族勇士,以及其他山寨的山兵隨時都會取走他們的性命。
沒有土司主人的山兵無異于喪家之犬。
同樣是用鮮血和生命效力,比起給土司效力,還不如給日軍效力,要知道土司對日軍也是恭敬有加。
即便山兵們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生物,也會明白如此簡單的道理。
瞄向鹿鳴錚等人藏身的地方,坂垣平八郎隨后扣動了扳機:“開始射擊,勇士們!”
密集的子彈立即向鹿鳴錚等人撲面砸了過來。
形勢更加嚴峻了,鹿鳴錚面臨著四面受敵的危險,而且他要是想從山兵這面突圍,會面臨被山兵們半渡而擊的困境。
半渡而擊本來是針對山兵們而設計,現(xiàn)在搞不好會落實到自己身上。
在心里謀劃了一下,鹿鳴錚對大克說:“大克兄弟,鬼子的包圍圈還沒合上,我們向左側(cè)突圍吧?”
按照坂垣平八郎的計劃,真田浩二應該把倮倮等人驅(qū)趕到河邊,從三面包圍他們,他自己帶領山兵堵在河邊,形成鐵壁般的合圍,但現(xiàn)在真田浩二和倮倮等人僵持起來了。
這便是絕佳的機會。
必須變陣地戰(zhàn)為運動戰(zhàn)。
朝隱蔽處的左側(cè)看了看,大克點頭說:“好,聽你指揮。你那些兄弟怎么辦?”
一直沿著河岸向左突圍,隨后尋找適當?shù)牡攸c,甩掉日軍偵搜小隊和山兵,這是唯一的辦法。但他們不能丟下倮倮那些人。
大克重情義,擔心倮倮那些人身陷險境,鹿鳴錚何嘗不是如此,叢林里不僅有倮倮、羌羌、羊倌、花臉貓、苗老八、侉侉,這幾乎是這支部隊的大半部分,況且還有大克的弟弟小克,以及瘦小的克欽族勇士。
他們要是遭遇了不幸,鹿鳴錚和大克都會悲痛欲絕。
幾乎是異口同聲,鹿鳴錚和大克同時說:“我去找他們!”
當然明白大克是擔心小克,但大克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不夠豐富,必須親自過去指揮。鹿鳴錚說:“一起過去吧。歐邊花,這邊你來指揮。你一直往前走,撕出一個口子?!?p> 以歐邊花的能力完全可以指揮這些克欽族勇士一直向左側(cè)突圍,在撕開突破口的同時,保證這個口子始終存在,也就是說,敵人無法對他們形成合圍。
隨后大克也向克欽族的勇士們下達了命令,他指著歐邊花說:“我不在的時候,都要聽這位歐大哥的話!”
歐邊花和克欽族的勇士們紛紛應聲。
立即進入指揮角色,歐邊花對巴~特~爾說:“掩護官長和大克兄弟!”
架起英國布倫式輕機槍朝著對岸的山兵連續(xù)幾個長點射,巴~特~爾在機槍的轟鳴中大喊:“官長,快去快回!”
趁著山兵們縮頭躲避機槍掃射,鹿鳴錚和大克迅速朝倮倮等人隱藏的地方跑去。
在叢林奔跑的途中,大克不禁有些焦急:“那邊怎么沒動靜了?”
雖說心里也很著急,鹿鳴錚嘴里卻說:“能搞掉我那幾個兄弟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見識了鹿鳴錚這班兄弟的本事,大克也放心了,隨即哈哈一笑。
這種豪邁的笑聲源于對兄弟的信任和自豪。
聽到身后的聲響,倮倮警覺地觀察一下,確定是鹿鳴錚和大克之后,他立即招呼他們過去:“官長,在這兒呢?!?p> 和倮倮埋伏的地點相距不過十米左右,小克看到大克也是滿心歡喜,他立即貓著腰迎上去。大克也看到了小克,沖過去,結結實實地抱住他。
劫后余生的兄弟情深不需要語言,一個擁抱足以代表所有的語言。
其實,他們也沒有時間說什么,因為真田浩二已經(jīng)發(fā)起了進攻。
真田浩二所率領的日軍偵搜小隊和倮倮這些人在叢林里形成了生死對持,他和倮倮都很清楚,這種情況下,誰先動手誰就會陷入被動,但真田浩二卻不能不動了,他已經(jīng)觀察到河邊的形勢,他如果不對鹿鳴錚這些人完成包圍,坂垣平八郎的作戰(zhàn)計劃就會付之東流。
進入可怕的對峙之后,真田浩二就一直在想辦法,當他看到鹿鳴錚和大克沖過來的時候,一個大膽的計劃迅速在他腦中形成了。
PS:舊傷犯了,痛得死去活來......有寫得不到的地方,還請諸位讀者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