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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樓春

第23章 讓她們打扮得漂亮些

宴樓春 大西瓜哦 4358 2023-06-23 23:27:49

  早在楊世林給沈知蘊透露敬和長公主之事前,沈知蘊就已經(jīng)找好了梁昭。

  從一開始,沈知蘊就不看好推行互市。

  明明可以輕易收復失地,為何還要推行這保守的商貿(mào)。

  況且開通互市,還要等慶國內(nèi)亂平息,十幾個皇子,等他們吵完誰活誰死,誰成誰敗的問題,都不知道互市要拖到猴年馬月。

  仿佛是給慶國撥善款一般。

  沈知蘊從寧壽宮出來,就被叫去了內(nèi)閣議事。

  這是早晚的事情。

  沈知蘊心中嘆氣。

  盡管她與楊世林的政治立場不同,但無可否認,她是靠楊世林扶持,才走到內(nèi)閣次輔這般地位。

  楊世林在朝中扎根多年,是他運籌帷幄的本事。

  皇上對楊世林還是非常倚重的。

  “大人?!鄙蛑N作揖行禮。

  楊世林頷首。

  沈知蘊落座。

  今日內(nèi)閣不同往日,氣氛凝重,彼此都心知肚明。

  “沈大人遭人污蔑,被關入了詔獄,我們都甚是擔憂啊。后來又聞沈夫人之事,諸位同僚,都深表哀痛?!编囬L春先開口。

  “多謝諸位關心,我已然無事。”沈知蘊說。

  “既然如此,我們便論些公事吧?!编囬L春笑著說。

  鄧長春正要開口問沈知蘊為何不聲不響舉薦江予衿之事,沈知蘊先開口了。

  “太后娘娘剛才將我叫到了寧壽宮?!?p>  眾人豎起耳朵聽著,等待下言。

  沈知蘊從懷里拿出錦囊,交給楊世林,說,“這是太后娘娘讓我南下查辦必要之時可用之物?!?p>  楊世林拿過錦囊,打開一開,呼吸一滯,并未拿出其中的東西,神情變得嚴肅,沉聲說,“這是皇室令牌。”

  眾人吃驚,沈知蘊點頭,“是的,可見此次學田之事,寧壽宮甚是更關心,馬虎不得?!?p>  嚴綸吃驚,“看來這查辦不好辦了?!?p>  權利越大,風險越大。

  楊世林將錦囊又還給了沈知蘊。

  沈知蘊接著說,“對于學田之事,其實南方很多地產(chǎn)與宮中內(nèi)官緊密相連。不少內(nèi)官仗著主子恩寵,私吞了大量地產(chǎn),說是查辦學田,其實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不僅是學田的事情,牽連甚大?!?p>  “這事你有什么好見解,鄧大人?”沈知蘊突然問。

  鄧長春心里還惦記著試探沈知蘊關于江予衿的事情,被皇室令牌一驚,現(xiàn)下這么一問,有些沒回過神來。

  “嗯?鄧大人?”沈知蘊又問。

  她避著內(nèi)閣議事,內(nèi)閣不知道她的打算,同樣的,她也難以知道內(nèi)閣對查辦學田的謀劃,關于人員的調(diào)動,她也是今日早朝才知道鄧長春要與她一同南下。

  所以提前摸清鄧長春查辦的方向和打算,是出京前必要的。

  “下官覺得,廣設書院不是一時之功,不是這次查辦就能完成得了的。所以這次查辦,為的就是解決學田貪私問題,將幾個大州的書院整治好了,其他小地方才能不敢作惡?!编囬L春張口。

  他的意思就是這次查辦就是要殺雞儆猴,正好有皇室令牌,先找?guī)讉€大州書院放放血,其他地方就好辦了。

  沈知蘊其實是不太贊同的,“不然,書院查辦和鹽稅查辦不同,像鹽稅、糧稅,這些自古以來就是萬金窟窿的東西,越是繁榮的地方私貪作假越是嚴重?!?p>  “但是書院查辦不同。”沈知蘊一頓,又說,“大州書院也昌盛,地方繁榮,學生們靠學田吃食的情況少之又少,其中大家富商的子弟在其中念書的更不少,總是要念著自家子女的,反而作假的情況并不嚴重?!?p>  “反而是窮鄉(xiāng)小縣,沒有書院。而此次廣設,就是要給那些貧瘠的縣城設立書院,那里官官相護,彼此都有著血緣關系,他們大多不求大富大貴,就守著這土生土長的縣城,讓那些地方幾乎成了那些為官家族的一言堂。如今書院廣設,朝廷又是買田又是分田,他們不分輕重,貪私才會嚴重?!?p>  嚴綸開口,“所以沈大人的意思是,從縣城開始查辦,以彰徹查之心。”

  沈知蘊點頭,“是的,從花縣、鋮縣……再到……但我們只是從縣城開始,并不是不查州府……”

  沈知蘊開始講她的路線與打算。

  寧壽宮盯著這事,眾人都不敢懈怠,仔細謀算商議著。

  等時候到了,議完事了,鄧長春又想開口試探沈知蘊,卻被楊世林打斷了。

  “可以??紤]周密,但到時候地方不同于京城,一切靈活行事?!睏钍懒诸h首。

  鄧長春還想開口。

  “今日議事就到這里吧?!睏钍懒执驍唷?p>  眾人拜別首輔。

  鄧長春留了下來。

  “大人,為何不問?”鄧長春皺眉問。

  楊世林掃了他一眼,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你問了又能如何?”

  看見楊世林不急不慢,鄧長春有些著急,“他若說不來個所以然,這學田之事就不能交給她!”

  學田是重要的差事,不僅是肥差是國銀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中間要過多少人的手多少家族的人,此事交給異類,便是主動給內(nèi)閣插刀子。

  “他若說,喪母之痛,家中繁忙,沒來得及知會內(nèi)閣,你該如何?”楊世林眼神冷淡。

  鄧長春啞然,他總想沈知蘊說出個緣由來,卻忘了這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輕易便可應付過去。

  “但他對待政務,不是這種因為私事就忘在腦后的人?!编囬L春辯駁。

  “誰不知道呢?”楊世林語氣很淡。

  是啊,誰不知道沈知蘊不可能因為什么繁忙什么喪痛,或者什么別的原因,就忘了此事,越過楊世林直接像陛下舉薦江予衿。

  但那又如何?

  他這樣說了,旁人難道能指著他鼻子質(zhì)疑,你在說謊,你另有想法。

  鄧長春有些茫然,問,“那我們該如何?”

  “他得了寧壽宮的令牌,圣旨有人下來了,還能改的了嗎?”楊世林頓了頓,“他今日最大的疏漏,就是不該把寧壽宮的令牌告知我們。”

  鄧長春不解,“他這不是為表對內(nèi)閣的忠心嗎?”

  楊世林冷笑,“內(nèi)閣知曉了寧壽宮的意思有什么用?左右欽差大臣就他一任,我們知曉此事,便更不能在查辦前找他麻煩了?!?p>  楊世林眼眸暗沉,“況且……他這樣的人,這令牌便該藏著,如此坦誠,便是真正有鬼?!?p>  本來楊世林不敢肯定沈知蘊有異心,但現(xiàn)在他可以肯定了。

  “那大人,這次查辦……”鄧長春話不說盡,意有所指。

  只要楊世林給個意思,這沈知蘊便能在查辦中栽個大坑。

  楊世林搖頭,“不用,寧壽宮盯著,他出了事,便是內(nèi)閣的事?!?p>  沈知蘊的目的達到了,他現(xiàn)在確實不能動他。

  養(yǎng)熟的豺狼,現(xiàn)在要反咬主人一口了。

  楊世林眼中寒光一現(xiàn)。

  回了沈府,進了里屋,沈知蘊換下官服。

  “白扁。”白扁喊人。

  “公子?!卑妆鈶?。

  “你叫姜慧和姜如蕓來我屋里一趟?!鄙蛑N吩咐。

  白扁說了聲“是”后正打算去叫人。

  “奧對了?!鄙蛑N又叫住白扁,“你叫她們倆打扮得漂亮些?!?p>  一時間,白扁臉上如同嚼了蠟般僵住了,張了張口又沒說話。

  沈知蘊抬眉,“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白扁扭扭捏捏,最后問了一句,“叫去書房還是公子您內(nèi)屋里?”

  “書房?!鄙蛑N笑了,“亂想什么呢你?旁人不知我,你還不知我有沒有那本事嗎?”

  白扁高深莫測地搖搖頭,“保不準。”

  沈知蘊正系著玉佩,聞言作勢抬起胳膊要拿玉佩扔他,“給你漲膽子了是吧?”

  白扁麻利地跑了。

  沈知蘊整理好著裝去了書房。

  不多時,兩位姑娘就被白扁領了進來。

  在此之前,姜慧早就向她表過忠心,但實際到需要考量評價。

  這些日子燕南跟著她沒什么事,她就讓燕男帶姜慧出去學點東西。

  每次去她們倆姑娘院子里叫人,也沒躲著姜如蕓,蘭玉那邊也看著這姑娘,是個沉得住氣的,沒因為姜慧不知道什么時候和公子院里的人搭上線就如何嫉妒惱火。

  論相貌,姜如蕓要更甚姜慧一籌,氣質(zhì)溫婉,看起來如水一樣溫柔可人,纖弱的肩膀,白皙的皮膚,嬌嫩的容顏,是她心里此次辦事的好人選。

  但就是不知有沒有姜慧的膽量,宮里面每個人八百個心眼,太柔和正義了可玩不起來這攤泥水。

  二人進來后站在書案前,白扁去合了門立在沈知蘊身旁。

  公子沒有說話,二人也不敢抬眼亂打量,姜慧也比那晚的氣勢收斂了許多。

  “你在清河,是家中嫡女?”沈知蘊看著姜如蕓問。

  這話的指向很明顯,姜如蕓垂斂著眉眼,聲音細軟溫柔,“回公子,妾身的父親是姜緒,在家中排行老幺,是嫡出?!?p>  “姜緒叔伯啊?!鄙蛑N對此人有些印象,老夫人在清河有不小的家業(yè),姜緒在清河幫忙管理的產(chǎn)業(yè)可不少。

  但家里有錢了,人便有些飄了,家中十幾個妾,比伯爵賀家還要離譜。

  不然怎得老夫人一句話,能把自家的嫡女送來給人當妾。

  但這才正合適了為她所用。

  其實不用姜如蕓說,她早讓蘭玉把這二人本家的身份查清楚了,如若身份不合適,不好為她所用,她早就讓人把姑娘送回老家了。

  “把你留下后,這些日子,我沒有去好好安排你,有些冷落了你,你可有生氣?”沈知蘊問。

  姜如蕓輕輕搖頭,“不敢。公子繁忙,妾身不敢奢求,唯遠公子安康,妾身便心滿意足了。”

  是個會說話的,只是這一口一個妾身,聽的沈知蘊胳膊上都起了雞皮,她是把人留在院子里了,但可不是為了讓人作妾當姨娘。

  “我這邊也是不需要太多的姨娘,留姜慧一人便夠了。實在是這些日子朝廷和沈府的事情多,忘了安置你,我叫人把你送回清河,就說老夫人請來京城玩樂了幾天,也不會壞你聲譽,如何?”沈知蘊想先試一下姜如蕓。

  姜如蕓聽了這話,神色微僵,嘴角淺淺的笑也不自主收了回去。

  又想到公子身邊的小廝來叫人的時候,讓她們打扮得漂亮些。

  再加上公子身邊的護衛(wèi)也常常只叫姜慧一人,若是一般女子,便心里了然,這是公子沒看上她。

  有的人或者借沈知蘊的臺階下來,說一句“謝公子在京中的款待”,順了公子的意思回了老家,也是得過京中主家另眼相看之人。

  有的人或者放不下主家的榮華富貴,聽見自己希望了然,便使盡手段,或哭或鬧,惹公子憐愛,厚著臉皮也要留下來

  但姜如蕓很快便調(diào)整過來微僵的臉色,緩緩說道,“我父親依附著老夫人,老夫人在清河要人,別家是不敢不給,我父親是唯恐送出去的女兒不夠貌美。”

  一聽姜如蕓把“妾身”二字換成了“我”,沈知蘊便知有戲,此人可用。

  “公子。”姜如蕓抬眼淚目地看向沈知蘊,眼眶里淚水盈盈,如秋波如淙泉,凝在眼眶里不流動,又仿佛會流動般地吟詩。

  一看到這眼神,沈知蘊心里雀躍地喊,成了!

  讓姜如蕓去做事,還不水到渠成?

  姜如蕓又緩緩開口訴說著苦楚,“若公子把我送回去,我父親定會覺得我沒用心思,沒討公子歡心,我父親他……”姜如蕓一頓,眨了下眼睛,沾著淚水的睫毛濕漉漉地掛著,珍珠大的淚珠直滾滾垂落。

  沈知蘊心中不禁拍手鼓掌,這滴淚珠掉的恰到好處,前面積著淚水就等這一下呢。

  “我父親他寵妾滅妻,定不會讓我好過的,唯求公子憐愛,留我在府中有個吃食,做妾也好,做下人也好,求公子憐愛?!苯缡|微微欠身,此時的淚水成串地墜落,美人落淚,可堪是一道風景。

  “可你是老夫人的人啊……”沈知蘊似是為難,但語氣可不像為難的樣子,“我可最煩后院不安了?!?p>  姜如蕓抬起眼眸看著面前坐著的公子。

  沈知蘊穿著白衣,胸襟繡著青竹,眉眼輕挑,正等著她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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