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夾著風(fēng)聲,重重的打在趙星河的后背,他痛的大叫一聲,“啊。。?!?p> 趙星河猛然驚醒,后背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好像仍然還在。他慢慢的轉(zhuǎn)過頭,沒錯,這是普濟寺的山腳下,不是家里,不是那個低矮的惡臭的小屋。
他強撐著想要坐起來,可是他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幾天沒吃了?兩天,還是三天?他默默的想著,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饑餓的感覺,好像從來沒有消失過。從他記事起,就一直跟隨著他。趙星河躺在草地上,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我要死在這里了,他想著,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就要死在這里了,無邊的絕望,慢慢充斥著他的內(nèi)心。我為什么要給她求藥呢?可是,她死了,我就沒有了親人,我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爹是誰了。他不知道,他后不后悔,他只知道,他已經(jīng)筋疲力盡,再也走不動了。
通往普濟寺的官道上,一輛漂亮的馬車,慢慢的走了過來。
趙星河遠遠的看著,仿佛在看另一個世界。
馬車上,一個美麗的少女,穿著錦袍,帶著金釵,大大的眼睛就像明媚的秋水。她笑意盈盈的跳下馬車,馬車上的丫環(huán)冬青和冬雪笑著抱怨道:“大小姐,你怎么能自己先下車,不應(yīng)該是我們先下,然后扶你下來嗎?”
夏雨薇笑起來:“冬雪,冬青,是你們太慢了,這不怪我?!?p> 冬青說道:“得了,冬雪,我們兩個什么時候能說得過小姐?她總是有理?!?p> 夏雨薇笑道:“好你個冬青,敢編排我。”
趙星河默默的看著,這是哪里來的小姑娘?她為什么這樣美麗?她是小仙女嗎?她會不會救我?他不自覺的伸出手,“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夏雨薇吃了一驚,問冬青:“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冬青搖頭,“沒有啊。”夏雨薇向四處張望:“不對,我聽到有人求救。”她一眼就看到趙星河:“呀,那里有個人?!?p> 冬青立刻說:“小姐,你不要又去管閑事?!?p> 夏雨薇說:“可是我不能見死不救。”說著,就走到趙星河的身邊。
趙星河仰著頭看著她,她真美。他心里默默的想著。她一定是個小仙女。
夏雨薇見趙星河不說話,打量了他一下,只見他看上去很瘦弱,滿臉菜色,廋骨嶙峋。微微的呼吸,說不出話來。
夏雨薇轉(zhuǎn)頭向冬青說:“拿點水和吃的來。”
冬青只得返回馬車,拿了一杯熱茶和一塊點心。說道:“馬車里只有這個。”
夏雨薇接過茶和點心,遞給趙星河說道:“你慢慢吃。”
趙星河接了過來,只吃了一口,眼淚就掉下來了。
夏雨薇問道:“怎么了?不好吃嗎?”
趙星河說:“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我要留一些給我娘。”
冬青不知怎么,眼眶也紅了,“馬車里還有,我再給你拿?!?p> 夏雨薇拍拍冬青的手:“別擔(dān)心,你娘的病我一定給她治好?!?p> 冬青點點頭。又回到馬車,拿了三塊點心?!熬瓦@么多了,你拿著吧?!?p> 趙星河接過點心,要放進懷里,夏雨薇趕緊說:“不能這么放。”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帕子:“這是新的,你拿著它把點心包起來,這樣才行?!?p> 趙星河點點頭,接過帕子,把點心包好,放入懷中:“小姐,多謝您?!?p> 夏雨薇微微一笑,趙星河不知怎的,只覺得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夏雨薇轉(zhuǎn)身帶著冬青他們上了山。趙星河看著她的背影,慢慢的把茶和點心都吃了,歇了一下,也往山上走去。夏雨薇走在普濟寺的山路上,不禁想起來前世。
是的,她記得前世。
那時候,她也是夏雨薇,她爹是平鄉(xiāng)侯夏衍。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她爹去參加了一場宴會,回來之后突然就過世了。她沒有兄弟姐妹,是家中的獨女,這侯爵就落在了她二叔家的長子夏正信的身上。她二叔是個庶子,一向和她爹關(guān)系平平,得了侯爵后,對她和她娘很不好。她娘沒多久,就郁郁而終。而她成了沒人管的孤兒。像野草一樣,就這樣受盡了人間冷暖。到了二十多歲都沒能嫁人,她始終不清楚,她爹夏衍,為什么會突然去世,為了避禍,她索性去普濟寺吃齋念佛,誰知道,她一覺醒來,又回到從前,如今離她爹出事的時候,還有三年。這一世,她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保住她爹的性命,只要她爹不出事,她娘就不會凄慘的死去,她自己也不必變成沒人疼的野草??墒堑浆F(xiàn)在,她也沒有弄清楚,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人,因為什么原因,對她爹下了殺手。
普濟寺對她來說,是一個溫暖的地方。那時候她孤苦無依,托庇于寺內(nèi),寺里的僧人都很和善,她著實過了一段清閑的日子。
如今她又來了,她想見見和藹的慧遠大師,總是笑瞇瞇的圓慶師兄,還有那些幫助過她的人。
她站在山門,心中感慨:但愿我沒有白白的重活一次,但愿我能挽救那些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