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妹妹?我可不缺妹妹。
周六是季清初的生日。
季氏的大小姐,岑氏的女主人,過個生日的排場能趕上慈禧做壽。
江正松和江危母親徐青楚離婚時,江危判給了江正松。
身為繼子,江危有著正當(dāng)理由出席宴會。
照以往,江危都是胡亂用客套話搪塞過去,或者是直接逃掉。
這世間,已經(jīng)沒有值得他牽掛的人了。
他的家人都去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破生日宴跟他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孤家寡人的他可沒心情去看別人幸福美滿的生活。
但這回,江危不僅出席了宴會,還正兒八經(jīng)打扮了一通。
因為明天是他母親和妹妹的祭日。
他必須要去惡心惡心江正松去。
岑濃溜圓的小鹿眼轉(zhuǎn)悠著,心里盤算著,她拉了拉江危的衣袖,“東哥,能帶我一個嗎?”
她很少這樣喚江危。
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稱呼,可從岑濃的嘴里說出來,就好像被裹了一層蜜糖,甜死了。
江危淡淡了掃了她一眼,像是審視,又像是窺探。
岑濃無疑不是美的。
瑩白的皮膚,嬌俏可愛的眉眼,靈動的眸子像是會說話一般,惹人心底泛起漣漪。
不過,江危最喜歡的還是岑濃的小耳朵。
白里透著嫩粉,小巧似貝殼,耳垂飽滿,誘得他想要含上一含。
江危湊近岑濃,噙著調(diào)戲慵懶的嗓音:“你以什么身份跟著我呢?”
岑濃沒過腦子,脫口而出:“當(dāng)然是小表妹呀。”
江危耍帥般的整理了下西服襯衫的領(lǐng)子,“妹妹?我可不缺妹妹?!?p> 岑濃對上了江危眸子,瞬間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不缺妹妹,缺女朋友唄。
老!色!胚!
打小就是老色胚!
岑濃扁了扁嘴,不怎么情愿地說:“狂熱的追求者!行了吧!”
江危非得犯矯情,“瞧你這語氣,你不樂意?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勉強別人,畢竟強扭的瓜不甜?!?p> 岑濃:“……”
犯什么公主病呢!
岑濃的小臉上堆滿職業(yè)假笑,“怎么會不樂意呢!我一百八十個拐彎還帶來回的樂意?!?p>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
見岑濃這副有氣沒處撒,只能往肚子里咽的幽怨模樣。
江危瞬間覺得,強扭的瓜不僅甜,還十分解渴。
·
生日宴辦得盛大。
高檔會里歌舞升平,燈紅酒綠,觥籌交錯間滿是不達眼底的低眉淺笑。
有錢人的世界是底層掙扎的人遠遠無法想象的。
江危望著宴會c位的紫色系糖花多層加高蛋糕,眼尾泛著冷意。
曾經(jīng),妹妹江今過生日吃個蛋糕都是靠別人施舍。
而他和媽媽、妹妹悲慘生活的始作俑者,此刻正人模狗樣地左右逢源。
江正松擁著季清初,滿面春光,手里拿著香檳,向一眾西裝革履的男人敬酒答謝。
真是意氣風(fēng)發(fā)啊。
他輕抿香檳,眼神流轉(zhuǎn),在江危的身上停頓了下。
江正松眼底閃過錯愕。
很顯然,他沒有想到江危會來。
他以為是江危轉(zhuǎn)了性,低頭對季清初耳語了幾句,含笑朝江危走去。
走著走著,他便發(fā)現(xiàn)了江危身后的岑濃。
他擰著眉,眼底閃過一絲疑慮,面色沉了幾分。
異樣的表情也很快地轉(zhuǎn)瞬即逝。
江正松露出慈父的笑,伸出手掌輕拍江危的肩頭,動作親昵,語氣溫和,“小危啊,以前爸爸怎么請你你都不來,今天能看到你,爸爸很高興?!?p> 江危噙著笑,面色卻是冷的。
自從徐青楚去世后,江危性情大變,不再似以前那般魯莽,見了江正松也不再動輒惡言相向。
而是綿里藏針地嘲諷,看似恭敬,實則在無形間對江正松對抗,句句懟得江正松啞口無言,無從發(fā)泄。
他就是要讓江正松體驗難言的酸楚,讓江正松經(jīng)歷生不如死的痛楚。
他要讓江正松痛苦一輩子!
他真是太惡心江正松這副做作樣子了。
惡心到他厭惡自己,覺得自己臟。
因為他身上有一半這人渣的血液。
他輕哂道:“我來,可不是讓你高興的?!?p> 江正松面露難堪,神情有幾分尷尬。
江正松向來是薄情的,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會是個拘泥于兒女情長的人。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江危還是不肯原諒他,他們父子的嫌隙也愈演愈烈。
可執(zhí)迷不悟如江正松,他總覺得自己是江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具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江危就算是再怎么恨他,他們二人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江正松開始準(zhǔn)備打感情牌,“小危,爸爸……”
江危懶得跟他廢話,他與江正松毫無親情可言。
他直接打斷,“江總,我今個來是想提醒你,明天是你前妻和女兒的祭日,別忘了?!?p> 他要讓江正松牢牢記住。
記住他自己所做的孽。
一提及徐青楚和江今,江正松也是忍不住心虛。
糟糠妻和女兒的去世歸根結(jié)底還是跟他有關(guān)的。
他這么多年也在彌補,彌補對已故之人的愧疚。
可他各種接濟江危,都被江危拒絕。
大庭廣眾之下,江正松不好大肆發(fā)作。
他沉著臉,惱羞成怒地低吼:“混賬東西,怎么跟你老子說話呢!成天和那群市井小賊混在一起,學(xué)些不三不四的東西!”
江危真是覺得他可笑,像個跳梁小丑。
教訓(xùn)他的時候,倒想起來,自己是老子爹了。
江危痞里痞氣地扔下一句:“老子是個混賬王八蛋,生出來的小子當(dāng)然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p> 江正松的臉色被氣得燈紅酒綠的。
岑濃被江危拉著往前走,差點沒跟上他唰唰的步伐。
她覺得有心臟病的人指定不能和江危一起過日子,早晚得被氣死。
岑濃以為江危會心情不好,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人竟還沖她笑呢。
只是笑得不懷好意罷了。
岑濃摁下想要安慰他的念頭,怯生生地道,“干嘛這么盯著我?”
江危不說話,只是一直上下打量著岑濃,像個流氓痞子。
他竟沒發(fā)覺,這小騙子竟是精心打扮了一通才來參加宴會的。
唇色比之前自然的唇色更加水嫩嬌艷,小鹿眸子澄澈水亮,精致漂亮的雙眼皮上也沾著閃閃的亮片。
一整個精致公主的打扮。
……
季清初的生日,岑桀是最后一個到的,身上的衣服更是不倫不類的,一出現(xiàn)在宴會之上,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季、岑兩家是商業(yè)貴胄,更是頭條新聞的??停稽c風(fēng)吹草動就會引起媒體的關(guān)注。
即使是在網(wǎng)絡(luò)并不怎么發(fā)達的這個年代。
季清初與兒子不睦已久的丑聞早就傳遍了,岑桀這般做法,更是坐實了。
岑桀流里流氣地,像是剛知道一樣,“呦,今天是我媽生日啊,媽媽祝您生日快樂,永遠十八,和初戀長長久久。”
說完還瞥了眼一旁的江正松。
他從煙盒里敲出一根眼,含在嘴里,越過季清初,像陌生人一樣。
季清初無措又可憐,淚汪汪著一雙眸子。
她不知到底哪一步出了錯,讓兒子與自己離了心。
是因為她的二嫁嗎?
前世,季清初直到岑桀墜樓身亡后,也不知道他們母子離心的原因。
有江正松在,她只會被騙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江正松扮演著善良合格繼父的形象,招呼著賓客,希望他們忘記不和諧的插曲。
他很偽善,慣會捧殺岑桀。
一隅的秦禾勾著唇,靜靜觀望著這場大戲。
江正松那點子伎倆,也就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季大小姐,季清初看不出來,錯把砒霜當(dāng)蜜糖。
可有的時候,人啊,在最饑餓的時候,即使知道是砒霜,也認了。
秦安安鬼鬼祟祟的,貓著腰,像是要準(zhǔn)備干什么見不得光丑事一樣。
秦禾抬腳攔住了她的去路。
秦安安討厭秦禾,嫉妒她憑什么能夠什么就作用一切。
但她在氣場強大的秦禾面前,還是忍不住犯慫。
“姐姐,我就是想去個洗手間。”
別擋她的發(fā)財路。
她在秦家是沒什么地位可言了,但在別的家就不一定了。
她要拿下岑桀。
成為岑氏未來的女主人,吊打秦禾。
秦禾身著一襲黑裙,高貴冷艷,腰身很襯她,勾勒出她漂亮的腰線,她輕輕站起,宛若女王。
她輕輕挑眉,“正巧,我也去?!?p> 秦安安:“……”
最終,秦安安也沒去洗手間,秦禾也懶得和她打太極,直接了當(dāng)?shù)牡溃骸安灰V心妄想,岑桀看不上你?!?p> 秦禾雖有被戳破的窘迫,但還是硬著頭皮反擊,“我的事就不勞姐姐費心了,也不知道爸爸知道姐姐和江危走得近,會作何感想。”
秦志堰現(xiàn)在之所以還和岑家有聯(lián)系,主要還是看在岑桀父親岑征的情面上。
秦志堰也是看不起江正松這樣吃軟飯上位的男人,沒半點骨氣。
既然看不起老子了,連帶著小崽子也不待見。
秦志堰曾提醒過秦禾。
只不過秦禾懶得鳥他。
秦禾向來乖張叛逆,也就母親陸詩馥的話在她面前管點用,其余的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饒有趣味地看著秦安安,勾唇笑:“拿秦志堰壓我?你覺得我怕嗎?”
秦安安完全沒有資本與秦禾對抗,卻總是不自量力地往上撞。
如若秦安安安分守己的,秦禾不妨當(dāng)個大善人,讓她帶著這榮華富貴的日子帶到墳?zāi)估铩?p> 反正世上多她一個庸俗的有錢人也不多,少一個,也不少,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秦安安總是作死地想要得到本該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在秦禾的雷區(qū)蹦跶,那就不能怪秦禾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