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章 裝扮
蕭漱玉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或許是沐師叔在師尊面前說了我什么吧,近來師尊對我總是很冷淡?!?p> 柳舒有些驚訝,他覺得蕭師妹和師尊之間的問題好似在沐師叔和師尊來往之前就存在了。
他還沒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就又聽到蕭漱玉說:“倒也難怪,我是若懷宮里唯一的女弟子,沐師叔愛慕師尊,對我心存芥蒂也是無可厚非的?!?p> 聽她說得有理有據(jù)的,柳舒也覺得很有道理。
他拍拍蕭漱玉的肩膀,道:“師妹別擔(dān)心,等明日我隨師尊下山,見到沐師叔的時(shí)候,我會替你同師叔解釋一番的,想來誤會解開就沒事了?!?p> 柳舒為人一貫正直,這一點(diǎn)上和蕭躍笙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蕭躍笙那般狠心。
蕭漱玉沉默了許久,才道:“師兄,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是我和沐師叔之間的誤會……一句兩句說不明白,更別說是師兄在中間隔著,更難解釋。不如……師兄就當(dāng)是幫我一個(gè)忙,明日師尊生辰,讓我陪師尊下山,可好?”
雖然柳舒善良,但卻不傻,他隱約能明白蕭漱玉的意思。
畢竟蕭漱玉也算是柳舒從小看著長大的師妹,她心里在想什么,柳舒比誰都清楚。
即便師妹什么也沒在他面前提起,但柳舒能看得出師妹對師尊懷有異樣的情愫。
柳舒很是為難,他不想讓師妹難過,但也不想惹師尊生氣。
蕭漱玉見他猶豫,便知道自己還有機(jī)會,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跪在了地上。
“柳師兄,我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再這么下去,沐師叔定然會越發(fā)痛恨我,說不定……說不定再過段日子,我就會被趕下山去了?!彼f著,雙手抱住柳舒的大腿,耍起無賴來了。
柳舒身為大師兄,對宮中的師弟師妹們都是格外仁慈的,尤其是這唯一的師妹,更是疼愛有嘉,當(dāng)親妹妹似的。
此刻這師妹又哭又鬧,他還是忍不住松了口氣。
柳舒連忙把蕭漱玉扶起來,道:“罷了罷了,我應(yīng)允你便是了,只不過……若是我直接與師尊說,怕是要被師尊責(zé)罰,等明日我裝病臥榻,你頂替我去便是了。”
一聽這話,蕭漱玉立刻感激涕零,“多謝師兄,還是柳師兄最好了。”
柳舒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囑咐她,“漱玉,你可千萬不要誤入歧途,師尊的為人,你是清楚的,在某些事情上頭極為死板,你若是非要逆著他的心思來,只怕會適得其反?!?p> 蕭漱玉一怔,立刻明白了柳舒話里的意思。
她還想辯解,“柳師兄誤會了,并不是師兄想的那樣,我只是……只是想和沐師叔解釋清楚罷了?!?p> 可柳舒只是搖了搖頭,小丫頭在想什么,他心里門兒清。
柳舒也不戳穿她,只是讓她好自為之。
看著柳舒離去的身影,蕭漱玉眸子沉了沉。
她嘴里喃喃了一句,“你算什么東西,連你也覺得我不配嗎?”
蕭漱玉的拳頭捏的咔咔作響,死死的盯著柳舒消失的方向。
次日,沐依裳起了個(gè)大早,正準(zhǔn)備梳洗打扮,顧流觴便來了。
沐依裳:“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顧流觴今日頭發(fā)沒有盤成發(fā)髻,只是輕便的半扎在后腦,前額散下來幾縷碎發(fā),看上去十分英氣。
再加上他今日未施粉黛,臉上銳利的棱角絲毫不加遮掩,看上去不似美嬌娘,倒像是美少年。
連他那身衣裳也是素雅的錦衣,像是女裝也像是男裝。
他這么一副中性的打扮,俊俏非常,太過引人注目。
沐依裳怕他被人看出破綻,于是道:“阿觴,你今日怎么不好好打扮一番,好歹是你蕭師伯的生辰,要有禮貌?!?p> 說著,她拉過顧流觴的手,讓他坐在梳妝臺前。
沐依裳雙手按在他肩膀上,道:“師尊幫你重新裝扮一下,可好?”
顧流觴的眼睛微微瞇起,但卻沒有拒絕,甚至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我的裝扮很難看嗎?”
“倒也不難看,但師尊想讓阿觴更好看一些?!?p> 顧流觴哪里不清楚沐依裳的意思,誠然這也是他原本的目的。
于是乎,他裝模作樣道:“我以為蕭師伯又不是外人,這樣也沒什么不妥,反正今日的主角是蕭師伯和師尊,我打扮的太好看,反而不太好?!?p> 沐依裳心下無奈。
你若真的這樣想,就不該非要摻和一腳,不來便是了,何苦要這樣費(fèi)心?
顧流觴從面前的鏡子里看到了她無奈的神情,頓時(shí)垂下眼簾,道:“師尊是不是不想帶我去了?”
沐依裳一驚,心道這小子該不會是有讀心術(shù)吧?
她吞咽了下,笑道:“怎么會,多個(gè)人也熱鬧些,沒有不想帶你去?!?p> 少年莞爾笑了笑,道:“我就知道師尊不會出爾反爾?!?p> 說著,他站起身來,“師尊別擔(dān)心,我先前只是擔(dān)心蕭師伯和師尊在一處,師尊就沒有心思管顧我,日后便不疼我了。這陣子,我想了好多,都想明白了,今日也并非是要給師尊和蕭師伯添堵,我只是不了解蕭師伯,擔(dān)心師尊跟了蕭師伯日后會受委屈,所以才如此堅(jiān)持?!?p> 他眉眼笑得彎彎的,“至少讓弟子多了解了解對方,也好放心的把師尊交給蕭師伯才是?!?p> 難得他能說出這么深明大義的話來,沐依裳反而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只不過,眼下沐依裳無心顧及別的,只一心想給顧流觴裝扮一番。
若他這樣下山,說不準(zhǔn)就有眼尖的人看出他是個(gè)男兒身。
尤其是他那細(xì)長的脖頸上隆起的喉結(jié),實(shí)在突兀。
沐依裳重新讓顧流觴坐下來,仍舊堅(jiān)持,“好好好,你想怎么樣都好,只不過,今日是個(gè)好日子,師尊得讓你漂漂亮亮的出門才行?!?p> 顧流觴唇角微微揚(yáng)起,卻是沒有再拒絕她。
他安安靜靜的坐著,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鏡子里認(rèn)真的沐依裳。
沐依裳已經(jīng)許久沒給他盤發(fā)了,兩刻鐘后,她成功地把顧流觴的頭發(fā)梳歪了。
顧流觴瞧著歪向一邊的發(fā)髻,忍不住低笑出聲。
這一笑,讓沐依裳的臉都有點(diǎn)紅了。
她有些抱歉,“太久沒給你梳頭,都有些生疏了,我拆掉重新給你梳?!?p> 原以為顧流觴會說沒關(guān)系,卻沒想到那人竟然應(yīng)了一聲,“好?!?p> 沐依裳只好拆開他的頭發(fā)重新整理。
但最后的結(jié)果仍舊不盡如人意。
已經(jīng)到了約好的時(shí)辰,顧流觴的頭發(fā)仍舊有些歪,而她自己更是隨時(shí)扎起馬尾,用發(fā)冠冠好。
顧流觴的妝容被她化的還算精致,自己卻未施粉黛。
連顧流觴的衣裳都是沐依裳精心挑選的高領(lǐng)紗裙,自己則是隨意的素裙。
原本顧流觴生的就好看,這樣一鬧,沐依裳在他身邊,簡直被襯成了清淡素雅的小女子。
顧流觴看著這樣的師尊,心里很滿意。
另一邊,柳舒一大早便差人去告知蕭躍笙,自己感染了風(fēng)寒,今日不能隨他出行。
正當(dāng)蕭躍笙思索著要帶誰隨行的時(shí)候,蕭漱玉來了。
“師尊?!?p> 蕭躍笙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冷了下來。
“為師提醒過你很多次,進(jìn)門之前先敲門?!笔捾S笙警告道。
蕭漱玉眸子暗了暗,明明在她向師尊表明心意之前,師尊從來沒有在意過她的無禮,也包容她的小毛病。
但如今,一切都變了。
蕭漱玉低聲道:“弟子記住了?!?p> 蕭躍笙嗯了一聲,沒再指責(zé)她,“你有何事?”
蕭漱玉的手背在身后,手里緊緊攥著一個(gè)小小的木盒,她捏著木盒的手太過用力,指腹泛白。
那是她半年前得來的玄玉,怕別人弄得不合心意,她便自己親手雕刻成雄武的蒼龍,準(zhǔn)備送給師尊,當(dāng)作生辰禮物。
可師尊卻待她如此冷漠,甚至要帶柳舒下山,也不帶自己。
她心里痛極了,也怕極了。
蕭漱玉害怕師尊會對她的禮物嗤之以鼻,更害怕師尊不稀罕,甚至不要這枚玄玉。
沉默良久,蕭漱玉還是小心翼翼地將木盒收進(jìn)袖袍之下,道:“師尊,方才柳師兄同我說今日不能隨您下山,特地請我陪師尊同行?!?p> 蕭躍笙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不必。”
蕭漱玉的拳頭緊了緊。
事實(shí)上,這是她早就預(yù)料到的結(jié)果,可在親耳聽到的那一瞬,還是覺得心里針扎似的疼。
“師尊就這么討厭我?”她近乎是咬牙切齒的問。
蕭躍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今日為師會找其他弟子同行,你便好好在宮中修行,不要亂走?!?p> 說罷,他放下手里的書冊,起身出門,往房間走去。
蕭漱玉知道他是鐵了心不想讓自己跟著他,于是只能追在他身后,隱忍著心里的怨氣,道:“弟子同水月宮的顧師妹有些來往,倒也算是相熟,師尊帶上我,也能多些時(shí)間和沐師叔相處,不是嗎?”
蕭躍笙腳步未有半分停留,顯然是對她所說的這些不甚關(guān)心。
蕭漱玉又道:“顧師妹性子驕縱,若是沒個(gè)熟人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恐怕他今日會想方設(shè)法地纏著沐師叔,師尊也不想這樣的吧?”
誠然,雖然今日是蕭躍笙約了沐依裳的,但也并非存了和她卿卿我我的心思。
兩人在情感上都是淡漠的性子,倒也不盼著能恩愛熾熱,只盼能舉案齊眉,彼此熟絡(luò)便好。
是以,蕭躍笙不甚在意沐依裳是否帶人同行,也不在意她帶的人是否驕縱。
只不過……
蕭躍笙的眸子沉了沉,突然想起了上次三人一同出行,顧流觴看他時(shí)眼里都是戒備和排斥。
原本蕭躍笙就不擅長與人來往,尤其對方還是個(gè)討厭他的姑娘,蕭躍笙就更不擅長了。
這種感覺并不很好,若是能有人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倒也能讓蕭躍笙不那么緊張。
沉默良久,蕭躍笙轉(zhuǎn)過身來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再與沐師叔為敵,為師絕不會如上次那般手下留情?!?p> 蕭漱玉低垂著的眼眸中含恨,但卻也只能應(yīng)下,“弟子不會了?!?p> 有了她這句保證,蕭躍笙便也沒再拒絕她同行。
得到了蕭躍笙的默許,蕭漱玉高興壞了。
她急匆匆地返回房間梳洗打扮。
雖然方才已經(jīng)裝扮過了,但此刻她還是緊張地忍不住細(xì)細(xì)檢查,讓自己看上去更精致漂亮。
蕭漱玉不可否認(rèn),自己在容貌上并不拔尖兒,仙門修士中原本就是容貌上乘。
倘若她在凡間,這樣的容貌倒也算得上妖冶美麗,可在霜華門中就有些不夠看了。
誠然,這其中不乏凌霜涎的貢獻(xiàn)。
他宮中的弟子,一個(gè)個(gè)都是極漂亮的,又溫婉又可人,簡直讓人羨慕。
除了酩酊宮,水月宮更是個(gè)中翹楚,水月雙姝便是霜華門第一第二的美人。
即便從前蕭漱玉和沐依裳并無交集,但也打心底里嫉妒她。
天底下哪個(gè)女人不想擁有絕世的容顏,怎得偏生她那樣光鮮亮麗,搶奪了別人的目光。
如今水月宮的那女人竟然還將魔爪伸向了她師尊,蕭漱玉是越發(fā)痛恨她了。
先天比不過她,蕭漱玉便要在妝容和配飾上壓她一頭。
等到四人一見面,蕭漱玉看著沐依裳那張素凈的臉,心里更是憤懣。
這女人真是使得一手的好手段,竟然未施粉黛就出門,頂著一張素面朝天的臉,倒把她比成了浮夸的山雞。
真是個(gè)狐貍精!蕭漱玉在心里暗罵。
沐依裳一見到蕭漱玉,眼神都銳利了起來。
她還以為按照蕭躍笙的性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帶蕭漱玉同行,沒想到他竟然帶了她。
今日倒是個(gè)收拾她的好機(jī)會。
沐依裳心里歡喜,但面上卻帶著歉意向蕭躍笙福身,“蕭師兄,今日有些匆忙,未曾好好打扮一番,還請蕭師兄莫要計(jì)較才好?!?p> 蕭躍笙輕輕頷首,“無妨?!?p> 沐依裳從乾坤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發(fā)冠,遞給蕭躍笙,“這個(gè)是我給蕭師兄挑的生辰禮物,也不知蕭師兄是否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