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章 挑撥離間
氣氛終于緩和了下來。
旁邊的房門突然開了,沐依寒從屋里走出來,一雙眼睛睡得朦朦朧朧,“你們吵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睡著,又被你們吵醒了?!?p> 顧流觴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來意,道:“方才方東余派人來稟報,敲了師尊的門沒有回應,見我出來,那人便同我說了,那個壯漢已經(jīng)找到了?!?p> 沐依寒打了兩個哈欠,道:“當著人的面還一口一個方師叔的叫著,這會兒人不在眼前,就叫人方東余了?”
顧流觴斜眼瞪了他一下,沐依寒便擺擺手,道:“好男不跟女斗!”
說著,他便大搖大擺地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沐依裳見顧流觴氣得不輕,只能哄著他跟上去。
到了大廳,方東余已經(jīng)在命人審問那壯漢。
壯漢名喚薛三,此刻已經(jīng)被打的皮開肉綻,虛弱的倒在地上。
方東余坐在椅子上一面悠閑地喝著茶水,一面問道:“那女妖到底是不是你殺的?給我如實交代!”
任憑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薛三身上,他也只是虛弱的回答一句:“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見他嘴硬,方東余又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給我把十大酷刑抬上來?!?p> “等等!”沐依裳剛一踏進房門,便開口道。
方東余立刻站起身來迎接,“沐師姐來了?方才去請沐師姐來的侍從說師姐還在休息,我便自作主張,先替師姐審問一番?!?p> 他的眼睛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薛三身上掃了一眼,道:“只不過,這薛三是個硬骨頭,竟然什么也不肯說?!?p> 沐依裳眸子緊了緊,道:“他不是說了,自己是被冤枉的嗎?”
這話讓方東余一怔,顯然是沒料到沐依裳會這么不給他面子。
不過方東余也是見過大世面的,自然不會被在這樣的場合下生氣。
他笑了笑,道:“沐師姐不知,這人啊,若是不受點刑罰怎么能承認自己的罪行呢?師姐久在仙山上不知這凡間的門道?!?p> 沐依裳不可置否,在凡人有關的事情上頭,她的確不能和方東余相比,只不過……
“可以使用真言術,不過方師弟把他打成這樣,怕是他想說也很困難?!便逡郎训?。
方東余一拍腦門,頓時懊惱起來,“你看看我這個腦子,竟然把這一茬給忘了,真是壞了師姐的大事,是我的過錯,還請師姐不要生我的氣才好?!?p> 沐依裳看不出這人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為之。
霜華門的真言術是在審問中最常使用的一種法術,身為霜華門弟子的方東余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過,他早已經(jīng)脫離霜華門近百年,一時間忘了,倒也無可厚非。
沐依裳輕輕的點了點頭,道:“無妨,方師弟也是一片好心。”
“多謝師姐擔待。”方東余愧疚地說。
沐依裳走到薛三的身前,半蹲下來。
薛三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沐依裳根本沒辦法對他使用真言術。
她緩緩起身,道:“受傷太嚴重了,沒辦法使用術法,還是先找個大夫給他醫(yī)治一番的好?!?p> 方東余連忙道:“師姐放心,此事交給我,我保證不再擅作主張了?!?p> 說罷,他轉頭吩咐侍從將薛三抬了出去,尋大夫給他診治。
處理好一切,方東余十分抱歉,道:“此事都是我一意孤行才拖沓了調查進度,師姐,師侄還有沐公子就在寒舍住下,等薛三養(yǎng)好了傷,再行審問,師姐以為如何?”
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
沐依裳頷首,“那就給方師弟添麻煩了?!?p> 方東余又歉疚地說了幾句,便讓侍從送三人回院落休息了。
進了院子,沐依寒啐了一聲,道:“這個方東余真是可惡,幫不上忙就算了,還要反過來幫倒忙?!?p> 顧流觴問沐依裳,“師尊也覺得只是幫倒忙而已嗎?”
沐依裳聽得出顧流觴話里的意思,搖了搖頭,道:“還不能確定?!?p> 顧流觴嗯了一聲,“這個方東余一看就是個笑面虎,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想殺人滅口。”
沐依寒有些驚訝,“你怎么看出他是個笑面虎的?我倒是覺得他人還不錯啊,長得就是一副正經(jīng)人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壞人?!?p> 顧流觴用看傻子的眼神掃了掃他,并不搭理他。
這眼神顯然惹惱了沐依寒,他立刻生氣起來,“你什么表情,看不起我是嗎?我看你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蠢死了!”顧流觴不屑的說了一句。
沐依寒氣得簡直跳腳,“你說誰蠢呢?我看你是個女人,我才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別不識抬舉,小心我讓你嘗嘗你爺爺?shù)娜^!”
顧流觴也不示弱,“你打我一下試試!”
沐依裳見兩人還真要鬧起來了,連忙阻攔,“行了,都什么時候了,你們倆還要掐架,都冷靜些?!?p> 沐依寒推了沐依裳一把,倒也沒用什么力道,只是讓沐依裳少管閑事。
“這是我和他的事,他自己讓我打他的,怪不得我欺負女人!”說罷,他便氣勢洶洶的攥緊了拳頭要打向顧流觴。
眼看這一下子便會將柔弱的顧流觴打倒在地,沐依裳連忙伸手攥住沐依寒的手腕。
就在此時,顧流觴突然花容失色地大聲喊了起來,“救命啊,有人非禮我,救命!救命?。熓?,師叔救命!”
這一聲喊出來,便有一人從長廊上奔跑而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東余。
沐依裳和沐依寒都有些驚訝,更驚訝的是,顧流觴一溜煙兒的跑到方東余身邊,捻著帕子假哭起來。
方東余瞧見美人嚶嚶哭泣,不免覺得心疼。
畢竟,如顧流觴這般的大美人世間難尋,更別說,這美人兒還如此依賴他,對他似乎十分熱情。
方東余攬著顧流觴的肩膀,哄他,“師侄莫哭,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非禮師侄,師叔替你做主,別怕別怕?!?p> 嘴里說著安慰的話,那男人的手卻在顧流觴肩膀上摩挲了一番。
顧流觴心里厭惡極了,動作靈巧的躲開,指著沐依寒,道:“就是他,他仗著是師尊的弟弟,就……屢次輕薄于我,先前便是如此。師尊偏心,對他的種種行為視而不見,師叔,你可……你可一定要為我出氣呀!”
他倒是真把小女兒的姿態(tài)做了個十成十。
沐依裳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鬧這么一出,無奈的喊他,“阿觴,別胡鬧,過來!”
方東余見狀將顧流觴護在身后,道:“師姐,此事原本是師姐的家務事,我不該插手。只不過,師姐好不容易找回胞弟,心里包容些在所難免,恐怕會失了公允。”
此言一出,沐依裳和顧流觴的眸子都沉了沉。
這方東余果然把他們的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
先前沐依裳便覺得方東余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霜華門上上下下都知道沐依裳是孤女一個,她也從未向別人吐露過自己有弟弟。
便是尋找沐依寒的時候,她也只是提到了‘依寒’這個名字,不曾說過‘依寒’和自己的關系。
而在沐依裳向方東余介紹沐依寒的時候,那人竟然沒有半點驚訝。
此刻他這番言論,顯然是早已經(jīng)調查過了情況。
沐依裳倒也并不戳穿,只是笑說:“阿觴是在耍小孩子脾氣,方師兄不要誤會了才好?!?p> 她想再勸一勸顧流觴,一抬眸便對上了顧流觴那雙桃花眸子。
他對沐依裳眨了下眼睛,沐依裳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畢竟是多年的師徒,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方東余道:“我瞧著師侄溫婉大方,不像是會使小性子的人。再者說,這清白乃是女子的身家性命,豈能輕易以此為玩笑?若非師姐的胞弟真有什么非分之想,師侄必不會如此?!?p> 沐依裳心里不由得感慨,這美人計還真是用在哪個男人身上都奏效。
她故作無力的嘆了口氣,轉身背對著方東余,對沐依寒說道:“你呀你,先前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阿觴他不喜歡你,你何必非要如此執(zhí)著?”
沐依裳捏了下沐依寒的手,這番話也讓本就沒什么心眼兒的沐依寒怔愣住了。
他什么時候對顧流觴執(zhí)著了?
正當沐依寒怔愣的時候,聽到了沐依裳的傳音。
“順著阿觴的話說,如果你被關進囚室,我們便有正當?shù)睦碛蛇M出,以防方東余對囚室里的薛三動手?!?p> 她握著他的手,血脈間的傳音,即便是修為再怎么高深之人都無法探查。
沐依寒下意識地抬眸看了一眼顧流觴,雖然阿姐這么說,但他還是覺得顧流觴是故意針對他!
正如此刻,他看向顧流觴的時候,那人的桃花眼里閃爍著晶亮的光芒,顯然像只得逞的狐貍!
身為狐貍本狐的沐依寒都覺得自愧不如。
不過阿姐都這么說了,他也只好順勢而為了。
沐依寒雙手叉腰,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小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不是很喜歡粘著你師尊嗎?要是嫁給我的話,以后就可以和你師尊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了,不是嗎?”
他挑釁似的話,讓顧流觴眉頭緊了緊。
顧流觴咬了咬牙,但還是故作嬌弱的往方東余身后躲了躲,小心翼翼地扯著方東余的衣袖,道:“師叔,你看他,你看他說的什么話,他……他羞辱我。”
他一面說,一面哼哼唧唧的假哭起來。
美人落淚,方東余挺直了腰桿,看著連形象都高大了幾分。
他嚴肅道:“沐師姐也聽到了,令弟這話未免讓師侄難堪,身為師尊,也總該拿出些為人師表的樣子來?!?p> 沐依裳沉默了片刻,難得能從方東余這樣的笑面虎嘴里聽到說教的話。
看樣子,英雄難過美人關,當真是不假。
她嘆了口氣,偏頭看向沐依寒,道:“依寒,你太讓阿姐失望了,不管怎么說,阿觴是我的弟子,你不該這樣辱沒了他的名聲才是?!?p> 沐依寒哼了一聲,紈绔似的說道:“什么名聲不名聲的,手也讓我摸過了,臉也讓我親過了,他不嫁給我,難不成還有人愿意要他不成?”
一聽這話,顧流觴頓時嚎啕了起來,“師叔,師叔……他胡說,我沒有,我才沒有……”
方東余也是被沐依寒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態(tài)度氣得吹胡子瞪眼,他大喝一聲,“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如此屢教不改,不可輕饒?!?p> 話音剛落,院落的四角便跳下來幾個黑衣的暗衛(wèi),暗衛(wèi)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將沐依寒抓了起來。
眸子在那四人身上掃了掃,四人皆是蛇妖幻化而成,若不細細探查仍然無法辨別。
更讓沐依裳驚訝的是,這四人似乎早就已經(jīng)在周圍盤踞,但她卻半點沒有察覺,足可見這些家伙的修為應當不淺。
要說堂堂仙靈城城主,身邊有幾個妖修暗衛(wèi),似乎并不奇怪,只不過……沐依裳不很確定,這四人到底是保護方東余的,還是被派來監(jiān)視他們一舉一動的!
將沐依寒拿下之后,他才仍舊沒有半點畏懼,只是掙扎著喊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小爺是什么人嗎?就憑你們也敢抓我,不想活了嗎?”
話音剛落,沐依寒聽到了沐依裳的傳聲:試探一下他們的身手。
沐依寒立刻再次叫囂:“給我放開,再不放開,別怪爺爺我打死你們?!?p> 說罷,他根本沒給四人放開他的機會,便掙脫了桎梏,跟那四人打了起來。
很快,勝負就分出來了。
沐依寒被四人按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方東余此事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舉措似乎不太妥當,轉而對沐依裳說道:“沐師姐,這……我也是城主當久了,見不得這欺凌弱小的事情。畢竟這人是沐師姐的胞弟,此事如何處置,還是沐師姐決定的好。只不過,我瞧著令弟著實刁蠻,如今若是不讓他吃點苦頭,日后怕是要闖禍的。”
他這話說得有理有據(jù),讓沐依裳不得不妥協(xié)。